永欢公主(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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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棋局开始的时候,你就需要明白,究竟你是下棋的人?还是棋子?还是你已经出局了?

慈若公主,这次,倒是上了玉碟。只不过,是那些太监给我取的名字。

以结亲为筹码,我需要在两年内,把我的驸马,争取到阿弟的阵营来。

其实我知道,大将军他有那个他心尖上的人。

“我和将军做一个约定,两年,将军给我两年,我还将军一个自由身。”

“公主,我只相信自己。”他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淡淡地说,也不看我。

其实两年真的过的很快,母妃,阿弟,和我,我们都在为着一个目标奋斗——皇位。

在我二十岁那一年,父皇走了,阿弟登基了;而我也和离重新回到了母妃身边。这一年,阿弟才十三岁。

三年后,母妃病逝。母妃的身体,从阿弟登基开始就不大好了;她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很多,白日要陪阿弟上朝,晚上要教阿弟批奏折。朝内朝外,关于她垂帘听政架空阿弟的野心论从未停止过。这些年来在后宫的勾心斗角,想来也耗尽了她的一切。她最终,还是倒下了……那一天,我带着阿弟一起,守在她的床边。

“欢儿,母妃对不起你……”泪水随着话语一出,止不住地滑过太后的面颊。

她呜咽着说:“是我,断送了你的姻缘……”

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说:“不是的母后,你不要这样子想。我是愿意的,我愿意这样做。”

“我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你弟弟……”太后反手握住慈若公主的手,另一只手也从锦被中伸出来,罩住公主的手,说:“你答应我,一辈子帮助他,行吗?”

望着母妃眼里的盈盈泪花,她那激动地话语,不舍地神情;这双布满沧桑的手,此刻我的心情万般沉重。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呀!母妃,你的心愿我一直都知道的……

“您放心,我必定用命去护他!”我握着母妃的手,没有松开;却半弯着腰,跪母妃面前;这个养了我十几年的女人,这个救我于水火的人。我微微摇着头,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只想看见那记忆中的,优雅又高贵、聪明又明艳,温柔又慈爱的母妃!

我无法想象,在未来没有了母妃,我会是什么样子的。我爱母妃,胜过我的一切。

“欢儿做事,我,最放心……”

她突然失了力气,手就这样松了下去。我愣住了,泪珠在眼眶里打滚。

“母后,母后……”泪水漫了出来。痛苦、不舍、绝望、不甘,太多太多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让我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母后啊!”猝不及防地撕心裂肺叫了起来,因为我明白从今天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战斗了。

我倒在母后的床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将面伏倒在她的锦被里;我见过太多的离别,也见不得离别;先是青珞姑姑,后是母亲,再是母后……兜兜转转,我终其一生,都在为我爱的、爱我的人送别。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始终狠心的将我抛下,独留我一人,在这冰冷冷的宫里,孤苦伶仃。

“你要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母妃,但是你的母亲永远只有一个。”

“欢儿,不要怕,母妃在这里。”

“欢儿,你快看,这是弟弟!”

“欢儿,等弟弟长大了,他就能够保护我们了……”

“欢儿,欢儿……欢儿做事,我放心……”

江山依旧在,故人难再回。

“阿姐,母后走了,是不是就要我了?”偲儿哭着拉着我的袖口,对我说。

我偏头看他,这一刻的灵堂,静悄悄的,独独只有我们俩姐弟在守灵。我叫所有的宫人都出去,今夜是最后一次,我们和母妃呆在一起的日子。她是我的母妃,无论她是贵妃还是是太后,她始终是我的母妃。

“偲儿今年十六岁了,是一个大人了。以后没有母后的日子,偲儿可以做一个好皇帝吗?”我摸着他的脑袋,就像母妃昔日摸着我的脑袋一样。

“可是阿姐,我怕我做不好……”

“阿姐会帮你,会尽我所能的帮你。我们在这里答应母后,一起创立一个太平盛世,好不好?”

那一年我二十三岁,戎族来犯,大将军镇守边西,满朝的文武,竟选不出一人前往北边守卫疆土。我对阿弟说,我去。这一去就是两年。两年后待我班师回朝,他的成长是我意想不到的。这让我很欣慰,让我觉得这两年来的枕戈待旦、夜不安寝,都是值得的。我曾经想过,是不是等我凯旋归来,就是天下太平盛世王朝?我终于做好了一件事,母妃可以很安心的去了。

阿弟他摆了一个很盛大的宫宴来迎接我,也很巧的是,我回来的时候恰逢中秋。这两年来的浮尸遍野,马革裹尸,让我很难再接受,这朝堂上的表面太平。我假笑的应付着,在这吃人的宫里,周旋着。我明白的,我还是会回到自己的岗位,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姐姐,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公主,做他尽心尽力的阿姐。

这一天阿弟他喝了很多的酒,他叫散了所有的宫人,我扶着他,颤颤巍巍的走到他的寝宫里。他长大了,已经比我高一个头了。他是一个君王,但他还是我的阿弟。

这天夜里,他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断断续续的抽噎着,他对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这两年来,我没有陪着他见证他成长的那些事情。那些快乐,那些忧伤,那些他独自一个人经历了勾心斗角;我很欣慰,我没有辜负母妃的遗愿。

那一个晚上,我只是笑着,看着他自己细细叨叨的说着,为他添茶,为他擦手;就像幼年时我照顾他那样。他突然笑着对我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对着阿姐发脾气,阿姐没有生气,只是把我背回寝宫,然后也像现在这个样子,在水盆里洗帕子,帮我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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