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九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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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悠长的历史中,无数次的战争都证明了,人数,并不是取得胜利的关键因素。

叶谷雨一次次的呼喊,都准确的叫出了东一区每个住民的名字,而林秋雨手中的狭长骨刺,每一次都高效,精准的刺入某个慌乱住民的要害之处。

随着聚拢在两人身边的东一区的住民越来越多,向着北方逃窜的身影也是越来越多,当林秋雨的狭长骨刺,最后刺入一个男人的咽喉,他看着向北方逃窜的无数身影,一把拦住想要追出去的叶谷雨后,林秋雨回身看了看,当时冲出露宿营地的强壮男人有两百多个,现在,大半应该已经变成了冰冷的死尸。

剩下不到一百的男人们,半数勉强能够站直了身体,剩下的那些,体力的过度消耗和身上的伤口,已经让他们在放松了精神后,无力的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胜利的欢呼,拼命的厮杀,就是为了保住几个冰冷的饭团?

没有怨天的悲凉,没有愤世的痛苦,拼命的厮杀,就是为了保住几个冰冷的饭团!

林秋雨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希望这些男人们,能够回到自己简陋却温暖的地窝,可是美好的希望,替代不了残酷的现实。

林秋雨脸色平静的看着远方东一区一片模糊的露宿营地,六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今天这个血腥的夜晚,他才第一次找到了同族血脉的一种归属。

因为这同族血脉的一种归属,他非常害怕听到远处传来女人和孩子凄惨,无助的尖利叫声,他扫了一眼这些精疲力竭的男人们,一边慢慢的走向东一区的露宿营地,一边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

“你们的身后,就是东一区的女人和孩子。”

“他们的身后,就是第九区的露宿营地。”

“能跑的,给我跑!跑不了的,给我走!走不了的,给我爬!爬不动的,留下命!”

他平缓的声音,带着决然的凶狠和淡漠的冷酷。

扬了扬手中狭长的骨刺,林秋雨没有去看自己的身后,他相信这些男人们,为了女人和孩子,能够拼光自己,最后的一点血性。

耳边传来叶谷雨声嘶力竭的一声狂吼,伴随这声嘶吼的,是一片慌乱,却用力踩踏着坚硬地面的沉重脚步声,林秋雨用力攥了攥手里狭长的骨刺,放开脚步,斜向冲向了东一区露宿营地的西侧。

如果有一条平坦,干燥的塑胶跑道,百米的冲刺,林秋雨能够跑进十一秒以内,但是在极冰荒原上,坚硬,冰冷的厚厚冻土层上,常年又有永不融化的一层雪粒,林秋雨压低了身体的重心,以一种独特的滑行前进,看起来踉踉跄跄的举步难行,但是百米过后,他已经和身后的男人们拉开了很远的距离,身后不时传来沉闷的砸地响声,林秋雨却始终没有回头看过一眼,他一直注视着远处的露宿营地,终于在滑行过了百米以后,隐约看到那道高大的土坡后面,慢慢露头的一片黑影。

越是急切,越要压住急躁的冲动,林秋雨站住了身体,深深的长吸了一口冰泠刺骨的空气,凛冽的清爽,顿时驱散了胸口里的一股躁烈,他借着惨白的月光,细心的看了看狭长骨刺尾端的皮绳,确定皮绳上没有粘上过多的鲜血,又反持着骨刺,上下挥动,刺出两记凌厉的突刺,感觉到骨刺握持在手中,依旧有着干爽的温暖和紧致的牢固。

剩下的百米距离,林秋雨滑行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绕过露宿营地西侧的那个缓坡时,他并没有放慢滑行的速度,东一区的男人们紧紧挤靠在一起,将女人和孩子,严严实实的堵在了身后高大土坡的凹陷之中,最前面的男人们,在惨白的月色下,可以清楚的看到紧紧挽在一起的胳膊,他们眼睁睁看到从五米开外滑过去的林秋雨,却依旧像是冰冷,坚硬的岩石,沉默着一动也没有动。

林秋雨既没感觉到这些男人的冷血,也不认为这些男人是胆小的懦弱。

他们每个人,都能熟练的摆弄木质的农具,却只能笨拙的挥舞手里的骨刺,他们会莹莹苟且的贪图每一粒粮食,却在今夜,饿着肚子,想要拼死护住身后的每一个女人和孩子。

林秋雨注视着这些看起来似乎并不勇敢的男人们,挥手扬了扬手中的骨刺,迎向从西侧逼过来的一大片黑影。

如果说极冰荒原上的三个聚集地,有什么明显的差异和区别,那就是第九区的住民们,有着更加高大的身材和更加强壮的体格,当然,还有他们让人颇为厌烦的傲慢性格。

第九区因为和圣城千丝万缕的微妙关系,每年能够得到的粮食配额,是其他两个聚集地加起来的总和,他们虽然没有丰盛的餐桌,但是也没有让人无助的饥饿,仅仅是一年到头都能填饱肚子,就让他们骄傲的称呼自己为,“被神暂时遗忘的子民。”

迎向这些个个都媲美叶谷雨的高大,强壮的男人们,林秋雨对危险的那种本能直觉,让他现在,非常喜欢这些“被神暂时遗忘的子民”

双方的距离不到五米时,林秋雨看着眼前一片充满高大压迫的强壮身影,轻轻耸了耸肩膀,扬起的右手中,那把尖利,狭长的骨刺脱手坠落,划出一道森白的光线,轻巧的扎进冰泠坚硬的地面。

“请允许我冒昧的猜测一下,被神暂时遗忘的子民,不会在意几个冰泠的饭团,虽然它也是圣神,降临下来的一点点祝福。”

林秋雨的“神语”地道流利,礼貌又不失轻松的嘲讽,有着圣城最为津津乐道的喉舌颤音,这种神语最为正确的发音,被形容成为_沐浴着神圣光芒的迷途羔羊,颤栗着发出的赞美声音。

第九区的人群之中,低声的惊呼此起彼伏,随着缓缓分开的人群,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穿着合身的厚重皮衣,迈着优雅的脚步,从容的走到林秋雨的身前,隔着一米多的适度距离,他略微低头看着林秋雨,眼神之中有淡淡的好奇,更多的还是收敛的阴鸷。

林秋雨也略微好奇的看着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他脸部的皮肤有着油腻的惨白,应该是涂满了抗寒又护肤的动物油脂,明显突出的额头,高鼻深目的显著特征,让林秋雨回忆了一下,两百多年以前,某个欧洲小国的街头风景。

至于男人阴鸷的眼神,那不过是权衡利益时的犹疑不定。

林秋雨偏了偏头,看了看跌跌撞撞追上来的叶谷雨,面带微笑的摆了摆手。

他回过头来,仰脸看着面前的阴鸷男人,指了指北方西七区的露宿营地,又指了指脚边扎进冰泠地面的狭长骨刺,漏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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