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溅河东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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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368年,乞丐皇帝朱元璋在应天府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为了抵御北逃的蒙古人,自朱元璋开始,实行军户制度,明朝廷几乎每年派令边塞驻军修筑长城,抵御蒙古各部骑兵进犯边塞。明朝也为长城取了一个特定名称为“边”,修筑的长城墙体称之为“墙”,久而久之,明代长城则被统称为边墙,在西北沿线城池也形成了“九边重镇”的战略布局。

每逢秋季,中原大地丰收之际,即为蒙古各部袭扰边塞,烧杀掳掠的多事之秋,尤其在西北地区,每到入秋,即有三边总制亲自率兵驻扎长城沿线重要城堡,以震慑鞑靼等蒙古部族,史称“防秋”。

成化十年,巡抚延绥都御史余子俊奏修筑边墙之数:自宁夏清水营紫城寨,西至花马池营界碑,全长一千七百七十里一百二十三步,因其修建在黄河以东,史称“河东墙”。

嘉靖十年,河东墙破,兵部尚书王琼以“城离军营远,贼至不即知”,奏修河东大边,时人称“紫塞”。

故事就发生在两道边墙交替历史使命期间。。。。。

“嘿呦嘿!嘿呦嘿!一根椽子两只手,黄土浆水层层夯,农民兵丁其声吼,平川筑起河东墙!挡住豺狼鞑靼贼,护我妻儿睡得香!”

“大哥!你在唱什么呀!”

“不知道了吧!这是修河东墙时候的劳工号子!”

“快别唱了!人家唱歌要银子,你唱歌扎耳根子!而且这号子一点也不押韵!不好听!还是二哥唱歌好!二哥,你给我唱个驱贼歌吧!”

“我唱歌也不好听!听爹唱吧。”

“对对对!请爹爹唱个驱贼歌!”

看着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缠绕膝下,宁夏镇花马池后卫骠骑将军杨振威倍感满足。

戍边数十年,几乎每年的年三十儿他都在河东墙上巡防,今年是他镇守花马池的第三十个年头,在副将李德良的执意要求下,他早早回家和孩子们团聚,过一个囫囵年。

“今天是大年三十儿,是家家团圆的日子,要唱歌咱们一起唱!”

在杨振威的组织下,父子四人坐在年夜饭桌上,用筷子敲起碟子碗,唱起:“山是我山,水是我水,黄河东岸,家是我家,虏贼来犯,烧杀掳掠,我辈儿男,举刀杀之,虏贼来犯,家破人亡,我辈儿男,杀之杀之!”

“二少爷!不许偷吃!还没有祭先祖呢!”

杨毅看大哥、小妹同父亲正唱的慷慨激昂,自己忍不住想要偷吃一块手抓羊肉,谁知刚一伸手就被静儿那丫头发现,悻悻地砸吧了手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孩儿们,去祠堂祭祖吧!”

杨振威带着长子杨昭,次子杨毅,小女儿杨月娘来到杨门祠堂,丫鬟静儿紧随其后。

“跪!”

只听父亲一声令下,三个孩子随父一同跪在了杨家五代先人的牌位前。

“杨家列祖列宗在上!杨门子孙叩首先祖,祝祷新的一年花马池风调雨顺,边关无战事,百姓多福禄。”

杨振威郑重严肃地大声颂唱开年祝词,跪在他身后的杨毅、月娘则挤眉弄眼小声地嬉戏。

“你看大哥,一本正经的跪着,活像个不长胡子的爹爹!”

“谁说!大哥更像墙上挂着的曾曾曾曾曾曾曾爷爷!”

“你说了几个曾啊!祖爷爷都让你又往上翻三倍儿了!”月娘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俩给我闭嘴!开年祝词还这么不安分!当心父亲家法法办了你们!”

“好说好说,爹爹法办我和二哥,你也免不了罚跪,谁让你是大哥呢!”

“就你滑头!别看你是闺女,父亲的家法,哼哼,你感触最深!”

“你再说!”

月娘被大哥杨昭说到得害了臊,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其实将军府上下谁人不知,杨家家法是月娘长大后才开始有的,是杨老将军专门为她研制的,专治各种上墙揭瓦,胡整恶搞的不良少女行为。

“小姐,小姐!老爷瞪你呢。”

月娘听了静儿的提醒,潜意识抬头鉴定真伪,却不料与父亲的眼神碰个正端,吓得舌头一吐连忙祷告:“列祖列宗在上!新年祝祷杨家上下团圆和气,和气和气,和气和气。”

两个哥哥也赶紧:“和气和气!和气和气!”

杨振威心里笑着,嘴上骂着:“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今日就和气了你们!叩首!”

......

“报!报!报!”

“老爷,河东墙有军情。”

管家温伯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向杨振威引荐了传信兵,便拉着静儿和月娘回到内堂去了。

“何事?”

“报告将军,河东墙三里外烽火墩燃火、鸣锣,鸣炮声三十有余,估约来敌约两千人。”

“可知谁的人?”

“不知,李将军说夜晚看不清旗帜,但是之前并没有收到夜不收的消息。”

夜不收是杨振威和李德良几十年戍边的最大成就,他们培养了一批既懂蒙语又懂汉语的鞑靼间谍,这些人长期受蒙古贵族压迫,流离失所,举目无亲,被杨、李两位将军收留后开始接受特殊训练,练成后,被送回蒙古扮作牧民,商客,获取军事情报,因为这些人隐姓埋名,从不记录在册,只有杨、李二将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即便死了也只能是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白天黑夜都没有他们的归宿,所以称之为夜不收。但是,他们的功绩将永远被花马池百姓歌颂。

“杨昭杨毅,速速换了战甲,随我上河东墙。”

“是!末将遵命!”

明朝军户制度使得戍边将领扎根边塞,子承父业,世世代代为朱家子孙保卫河山,杨昭杨毅成人后,也自然而然成了花马池后卫小将军,无战事时负责守卫东城楼、西城楼,遇战事,则是杨振威的左右先锋,正所谓上阵父子兵。

“杀!”花马池城外河东墙喊杀声一片。

“将军!快撤吧!打了一夜了,我们到底寡不敌众!边墙已被虏贼攻上来数十次,死守恐怕全军覆没且城堡不保啊!”

“河东墙即刻就被攻破,尔等速退回花马池严防死守,以待援兵,我带百人托住这帮蒙古鞑子!”

杨家父子一登上河东墙便开始了一场硬仗,打斗中杨振威才知,此次来犯的俺答就是帮助蒙古大汗博迪汗大败蒙古左翼叛贼兀良哈的大将,此人年纪轻轻,却武艺谋略兼备,根据夜不收的消息,俺答的铁骑来自青海鞑靼土默特部,他们速来战斗力迅猛,擅长攻坚战,喜好速战速决,自从来到宁夏镇一带,凡犯边均只为夺粮草马匹,不曾有进一步进攻中原的企图,不过凡战皆有收获,想必此次到花马池也是为粮草而来。

杨振威一边指挥御敌,一边思量,沿线敌台虽有完全准备,但也难敌对方的疯狂进攻,且花马池城的万石粮食,就像一大块肥肉吸引着这群有组织有谋划有战斗力的饿狼,战必死,不战亦是死,唯有死战,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以待援军,“死战,战死为止。”杨振威已经下了决心。

“将军,你不走,我们也不走!跟这群鞑子拼了!”参将李德良预备与将军一同战死,“末将等誓与将军共生死!”杨振威看着众将士,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但是危急关头,作为一军主将,怎能有山野绿林的盲目义气,那一城池的老百姓岂能因为这一时的豪迈而妄送性命,他握住李德良的肩膀,斩钉截铁的宣布“众将听令!只留百人与我,其余人等火速与李副将撤至花马池严防死守,以待援兵!我随后与你们汇合!不得有误!”

“将军!”众人不从。

“违令者,斩!”杨振威下了最后的命令。

“末将遵命!”李德良跟随杨振威戎马一生,对自家将军的脾性再了解不过,而此时,能够在前线振奋军心,同时又能威摄俺答铁骑的也只有眼前这位已经发须皆白的老将。数十年的戍边,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仗,鞑靼都没有在这位老将面前得到任何的便宜,偶尔一两次成功的掳掠,也只是对南来北往的客商进行的打劫,也称不上是真正的交锋。这一仗若不是今年天气异常寒冷,草原牧民还没来得及储备牧草,就已经千里荒原,物资匮乏,加之明朝廷又下令“闭市”,蒙古鞑靼也不会狗急跳墙,孤注一掷的想要进攻花马池城,以求掠夺过冬物资,保证其部族生存,只是为何派来的不是王庭的军队,而是右翼土默特俺答部就不得而知了,眼下河东边墙经久失修,黄土夯筑的墙体多年来受到沙暴侵蚀,再有鞑靼的小股骑兵屡次袭扰扒沙拆墙,墙体坍塌,铁骑攻上边墙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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