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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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马池冬季的夜晚冷得骨头都会打颤,经过白天风沙的洗礼,夜幕降临后满天星辰的夜空中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新月,只不过天上的月亮神采奕奕的发着光,可将军府里的月娘却是生死难料。

自从顺利救下月娘,援救三人组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杨将军府。

“哐哐哐!”

“快开门!温伯!快开门!”杨昭扯着嗓子吼叫着,在他怀里的月娘已经奄奄一息,昏迷不醒。

“来啦来啦!这是催我命呢?来啦!”当温伯把大门推开的瞬间,被眼前的一切惊得魂飞魄散,差点瘫软在了门槛上,杨昭和李晓也没顾上管他,门一开便向月娘的闺房奔去。

“这是怎么了!我的小月娘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温伯扶着大门,根本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半柱香前,他还去月娘的闺房看过,她分明坐在炉火旁暖和和地乖乖绣花,可刚才开门瞬间看到的那个浑身是伤浑身是血的,不也是月娘吗?他一下子感到呼吸凝滞,头晕目眩。

“温伯,快去把所有城里的大夫请来,快救月娘!”杨毅顺势一把扶住温伯,“现在家里家外就全靠你了!你可不能倒了!”

温伯看了看二少爷,发现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已然长成了男人,正异常镇定的给他这个老管家振作精神,温伯也受到感染,瞬间变了一个人,头脑冷静下来,思路清楚地分派家里的三个小厮分头到城西、城东、城南去请大夫,并嘱咐他们要说清,小姐是刀箭伤,让他们来的时候顺便就把可能用到的药材统统带来应急。等他派完活,准备去看月娘情况的时候,发现杨毅还站在他身后,怀里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布袋子,不停地哭泣。

“二少爷?你不是前一秒还鼓励我呢?这会怎么又哭起来了?你怀里抱的什么?”

温伯话还没有问完,只见杨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把血布袋抱得更紧,然后又轻轻地将布袋放在地上,慢慢地打开绳结,一颗头颅赫然出现。

“我的天!”温伯做梦也没有想到,活了快一辈子了,竟然还遇到了这种惨绝人寰的场面,“这,这,这!老爷!老爷啊!”温伯失声痛哭,大喊一声后,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正当此时,李德良将军也安顿好城楼上的防御事宜,赶到了杨将军府,远远就看见温伯一头栽到了门槛上,连忙上前搀扶,可他再定睛一看,心里一紧,老将军的头颅捧在杨毅的手里。

“毅儿!你怎么能在大门口把杨老将军的首级......”

“叔父!我想让父亲看看,我带他回家了!这是家门啊!父亲!”

杨毅到底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他再也掩饰不住失去父亲的痛苦,整张脸抽在了一起,眼泪鼻涕混沌不清,举着父亲的首级号啕大哭,哭得门外闻声赶来地乡亲们纷纷跟着掉泪、哀叹。

“孩子!难为你了!我们一起陪杨老将军进家!”

说罢,他搀扶起瘫软的温伯,示意杨毅一同向正堂走去,门外的乡亲们也跟着进门,也想要陪着保护他们多年安享太平的杨振威将军回家。

众人来到正堂,李德良撤下自己的铠甲放在正堂当中的桌案上,杨毅缓缓地将父亲的首级放在铠甲上,同时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痛哭,顿时,正堂成了灵堂,所有人纷纷诉说着杨将军戍边多年来的好,给张家送米,帮王家娶媳妇儿,给赵家接济生活,给孙家小儿教过功课,等等的好处说也说不完,讲也讲不尽,大家越诉说越难过,越难过越放声哀嚎,场面一度失控,尤其是温伯,瘫软在正堂门口,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若不是众人拦着,他早已经撞在门柱上随主人共赴黄泉了。

“众乡亲!众乡亲!大家听我说!”李德良看着眼前的景象,虽然哀痛无比,泪眼婆娑,但是还是定了定精神说道:“众乡亲!杨振威将军一生为保我大明江山南征北战!而立之年受朝廷钦命来到宁夏后卫花马池戍边,在他戍边的二十多年里,我等未遭虏贼侵犯,生活富足。他体恤民情、爱民如子,凡遇灾年,必为大家上书朝廷,力奏减免赋税,他还带头节衣缩食、救济民众,几乎所有花马池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惠。今日,虏贼犯边,他披甲上阵,身先士卒,将虏贼俺答拖在河东墙,使我等争取时间回城备战。而他,却被虏贼俺答杀害,身首异处!人神共愤!天地同泣!”李德良更咽着抬起头,想将流出来的眼泪再倒回自己的眼眶里,让它们化成一种力量:“我李德良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承继杨将军的遗志,与虏贼战斗到底,保花马池平安,保大明安泰!”

“李将军!我们也只有靠你了!”站在室内的老百姓哭得更凶。

“所以乡亲们,有我在,你们大可以放心,眼下还是都回家去吧,明日灵堂布置好,再来吊唁,先让这些失去父亲的孩子们冷静冷静,没有人比他们更痛苦了,我们在这里哭泣,只会让他们更加难过,先回去吧,多谢多谢。”李德良向着众人深鞠一躬,请大家回去,又唤温伯:“温伯,前线还有战事,我不能时时待在府里,杨将军的丧事,还有这些孩子们还得你张罗照顾,你可要打起精神啊!没有了杨将军,孩子们还有我和你啊!”

温伯扶着墙勉强站起来,抽泣着点点头,向大家摆出来“请”的姿态,众人也都明白了李将军的用意,抹着眼泪,向杨将军再次行礼,相互安慰着,离开了。

“二少爷,保重身体啊,咱们爷们儿还要照顾好月娘啊。我去准备孝衣,你先去清洗干净,这就要开始跪孝了。”温伯劝罢杨毅,强打着精神,踉踉跄跄的走出正堂,去安排丧事。身后的杨毅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子拔腿就跑,把李将军吓了一跳,便追着杨毅出去以防他冲动做出什么傻事,等他追出去一看便明白了,杨毅跑向了月娘的闺房。

此时,月娘房中聚集着数名花马池城有名的大夫,杨昭、李晓和刚赶来的杨毅都守在月娘床边,亲自盯着这些名医如何从阎王爷手里抢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莽撞、不受管教、不计后果、血性的杨家女儿。

“大夫!你都治了一个时辰了!月娘怎么还没有醒来?”李晓急得乱了分寸,抓起大夫的衣领质问道:“你会不会救人!不会救人就滚开!让会救的救!”

“李晓!你冷静一点!”杨毅架开李晓来到月娘闺房门外,“李晓!你冷静一点!你这样闹,只会耽误救人!许大夫是城里最厉害的大夫,他救不了还有谁能救!”

杨毅一句话提醒了李晓,花马池城里大夫肯定不如镇城的大夫,“我去求庆王!他一定有办法救活月娘!他是皇亲国戚,他府上肯定有救命的灵丹妙药,或者医术高超的御医。”

“别傻了!御医在京城!再说,就是有灵丹妙药,庆王也不会救月娘的!他与父亲有过节,欲杀之而后快,此时我杨府遭此劫难,他还不拍手叫好?你去只能自取其辱。”

“是!更重要的是河东墙已破,狼烟滚滚,按常理,离我们最近的镇城援军最迟黄昏就该到了,现在都戌时了,也不见一兵一卒,可见一斑。再着,城外四处都可能有虏贼的伏兵,你去兴庆府,恐怕刚一出城就会遇险,到时候谁去救你?更麻烦了。”杨昭接过杨毅的话,分析着局势。

“不行!为了月娘,哪怕是一线希望,我也在所不辞。哥哥们!与其让我在这里急死,不如让我去搏一搏吧!”李晓恳求道。

杨昭杨毅看劝不住李晓,便点头答应了,杨昭嘱咐:“只是要格外小心!穿一般老百姓的衣服出城,遇虏贼不要逞强,他们都是一群乌合之中,给他们些银两,说不定不会为难一个普通逃命的老百姓。”

“好!我这就收拾出发!”李晓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月娘,心里实在揪着疼,他换了温伯的衣服,靴子里藏了一把匕首,便骑马匆匆出城了。

“许大夫,怎么样?月娘可还有救?”李将军凑近问道。

“李将军,月娘从小身体孱弱,多年来我一直为她细心调理,加上你教她练武才能长大成人,可娘胎里带来的虚症,是不能根除的。这次她内伤外伤俱发,实在棘手。我已给她舌根下放了参片,吊住了她的性命,腿骨脚骨也已经接好,再用三七、茜草、蒲黄、花蕊石、降香、血余炭、卷柏、莲房等止血化淤的药草,按比例调配熬制成汤药喝下,性命无忧。”

“好好好!那快治吧。”杨毅催促着。

“小将军莫急,且听我说完。只是外伤可治,内伤难及,加上失血过多,五脏六腑均因极度悲痛受创,所以,醒不醒得过来,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庸医!还是救不活的意思!”这下杨毅不冷静了,完全是之前的李晓附体,一把揪住了许大夫的衣领:“大哥!你听见了吗,他说月娘要变成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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