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被依赖的外乡人(1 / 2)
在阿莱耶先生叩响密林会信徒据点的同一时间,明斯特市西区。
复苏节的团圆夜晚,城里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息,仿佛连雨季的湿冷都驱散了些。
路上的马车与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晚餐时间,不多的行人撑伞而过,脚步匆匆,向他们各自的家庭奔赴而去,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
西区齿轮街,跛脚狼酒吧的磨砂玻璃窗透着温馨的暖光,写有“营业结束”的木牌挂在门上,被晚风吹的不时作响。
但酒吧却没有锁门,因为乔迪考虑到或许会有个别熟客来打声招呼,买一瓶酒,今天下午她还专门烤了一些曲奇打算送给前来的熟客,算是感谢邻里之间过去一年的关照。
乔迪端着烤盘从厨房回到酒吧大厅,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牛肚荷叶烤鹅散逸着诱人的香气,在大厅内氤氲开来,立刻吸引来了两位老人的注意力。闻到肉香的这一刻,爱伯丁·亚当斯和老奥利弗的精神已不在眼前的棋局之上。
亚当斯先生虽然已经失明,但鼻子却更敏锐了,他用力闻了好几下,不遮掩地咽了下口水,笑得如孩子般开心。
哪里还有半点前任占星圣者的模样?分明就是个贪玩贪吃的老顽童罢了。
而老奥利弗则没精打采地看了眼自己深陷囹圄的国王,撇撇嘴按倒了它。
乔迪被亚当斯先生的表现逗得心头一乐,冷清的她恬静而笑,将大餐暂且放在吧台上,却没着急回厨房取其他菜。
今晚酒吧没有客人,自然显得有些空荡,但却并不冷清寂寥——因为今年复苏节,跛脚狼多了一位亚当斯爷爷。
乔迪想到,虽然亚当斯先生名义上是酒吧长住的客人,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们却已和家人没什么两样。
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自然而然的相处,一起用三餐,多数时候总被奥利弗拉去对弈,等老奥利弗被杀得灰心丧气的时候,亚当斯先生就坐在一边哼哼起弗里蒂亚王国的民谣小调,眉宇间带有孩子般的得意,打趣两句“再练练吧”。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亚当斯先生那次的开导之后,他好像真的把乔迪看作了孙女对待。
他怕乔迪平时忙不过来,便经常到厨房帮忙,但乔迪却怕目不能视的亚当斯先生会不小心受伤,尽管他一再强调“不影响不碍事”,但乔迪还是不敢让他帮忙切菜,最多帮忙剥点洋葱。
而亚当斯先生总是欣然接受,一边剥洋葱,一边温和愉快地开自己的玩笑:“倒是不怕辣眼睛了。”
客人们发现,每逢跛脚狼酒吧客人多的时候,酒保就换成了亚当斯先生,虽然老先生调酒的水平不如乔迪,但倒个啤酒自不在话下,而且还总能给客人们讲不少奇闻异事。
亚当斯讲得故事又生动又入戏,绘声绘色,大家每次听得入迷,可有心人却发现——比起听者,讲故事的老先生才是最享受的那一个。
附近的人们渐渐喜欢上了这位异乡而来的老人,喜欢他的和蔼,喜欢他的温柔,常有人酒后向亚当斯先生倾诉生活的不如意,而老先生总会耐心倾听下去,温和开导,还常常自掏腰包再请一杯生啤。
大家总觉得,亚当斯先生好像成了他们共同的爷爷——在这凉薄寒冷的明斯特,他用一颗炽热的心去温暖着每一个失意的孩子。
人们不了解亚当斯先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前半生过得如何,又哪来那么多鲜活的故事可讲;
人们只知道他从弗里蒂亚王国而来,喜欢下棋,喜欢威士忌,喜欢给大家讲故事听。
尽管相处时间短,不了解他,却不妨碍越来越多西区的居民开始喜欢他、依赖他,像对待自家长辈一样对待他。
在跛脚狼兼职的路易下学后会来酒吧上班,而亚当斯先生总会抽时间辅导他功课,还会经常陪路易的妹妹和其他西区孩子们玩跳房子的游戏。
路易和妹妹相依为命,而下个月学校要开家长会,路易只是在收拾吧台时随口提了一句,亚当斯先生就立刻应下,说“若是不嫌弃,到时候就由老头我作为家长出席”;
不止是路易兄妹,最近放学时间,跛脚狼的门前总会聚集一批小孩子——他们推开一道门缝,露出好几个怯生生的脑袋,乖巧地喊着“亚当斯爷爷”;
风雨无阻、按时按点,和上学似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一开始是三五个,昨天乔迪大概数了一下,都将近二十个孩子了。
亚当斯先生出门散步时会在有些破旧的长袍口袋里塞一把糖,等他回来的时候兜里就全空了,但却总能带回些其他东西——有时是几块刚出炉的面包,有时是两斤肉,或是一小袋蔬果。取决于他今天散步的路线,以及碰到了哪些人。
像以物易物似的,从来花不出去钱,亚当斯先生还为此苦恼过几天来着。
乔迪还从没见过西区人对谁这么热情过,因为西区比不上其他地方,大家活得都不容易,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可是,人们却从不把亚当斯先生当外人,哪怕家里只剩一块面包,也想掰一半塞他怀里。
很奇怪,他分明是异乡而来的过客,短短几天相处后,他却仿佛从未离开过明斯特。
乔迪感到很开心,她也下意识地开始把亚当斯先生当作爷爷,而爷爷总能给予她更多温暖作为回应。
这种家的氛围在温蒂女士意外去世后,乔迪就再也没感受到过了。
她无比珍惜,因为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了。
尽管还有卡尔,她的青梅竹马一直以来都尽全力照顾着她,如兄长一般,但卡尔毕竟已经有了他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他也不住在酒吧,相处的时间不比从前了。
今天复苏节的跛脚狼,没有他的身影。
他好多天没有来了。
也许是很忙吧,卡尔很辛苦,总是想一个人背起所有生活的重担。
可乔迪仍有些失落,像是心尖上缺了一块。一下午的期待和黄昏后都没等来的人,都酸楚得让她觉得委屈。
明明挂着打烊的牌子,却没有锁门,烤了曲奇,说是赠予熟客,但终究是个附带借口罢了。
复苏节的晚餐时间哪还会有客人来买酒?除了某个不曾前来的人,任谁都知道这门是给谁留的、曲奇是给谁烤的。
一年一度的团圆节日,至少来看一眼也好,好让她把那瓶系有红丝带的威士忌送出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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