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围（1 / 2）

五军营被围甘州石头城的消息传到大周长安城之后，举国哗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北镇精锐五军营竟然会被甘州叛军围在石头城。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众大臣争相弹劾首辅李千言，对于晋王调用五军营两标兵马的事却只字未提。

大周首辅李千言迫于朝堂之上的流言，只能被迫辞去首辅之职，而令李千言没想到的是，天梦帝不仅同意了李千言的辞呈，还勒令李千言返回原籍。这对于为大周兢兢业业操持了半辈子的李千言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天梦十年九月，李千言离开长安城返回原籍朔州稻城，这个两朝首辅在离开长安城之时，一步三回头，最后只留下了一声叹息。

西北甘州石头城外，义军已经围困五军营三天三夜了，但却一直没有主动攻城，一是因为张平中箭受伤，义军失去了主心骨，二是甘州原总兵宗文庆认为义军缺少攻城器械，强攻石头城，只会让义军徒增伤亡，甚至可能让五军营反扑义军。

石头城的五军营也在纠结，城中的粮草早已经被叛军搜罗一空，而他们随军携带的粮草也只够坚持十天左右。坚守石头城等待援军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案，但谁也说不准援军何时会来，十天，还是一个月？如果强行突围，先不说五军营的众将士不熟悉甘州的地形，光是叛军的追赶只怕就会让五军营疲于奔命。

刘松召集小旗长以上的将校召开会议，虽然这次他们在石头城下受挫，但五军营毕竟是百战精锐，等他们缓过神之后，士气终归恢复了一些。

“诸位，此次是本将低估了甘州叛军，才使得我五军营被困石头城，今天叫诸位来，就是商量一个对策，咱们是固守还是突围。”刘松盘坐在地上，用小木棍在地上画出了石头城的大致位置。

“将军，末将认为还是突围的好，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将叛军尽数剿灭。”第一旗旗长李白锦第一个开口说道。

“如果没有甘州郡兵还有可能，甘州肃州地处西北，本就民风彪悍，两州的郡兵又长期与西域诸城作战，虽然不如我北镇精兵，但也不是禁军那些废物能比的。”王逸之开口反驳道。

身穿锁子甲的前锋营统领崔敬拿起一块小石子，放在刘松在地上画的石头城上，说：“我前锋营负责拖住叛军，诸位方可有一条活路。”

场中一片寂静，大家都知道崔敬说的是实话，但前锋营是五军营的王牌，每战必先行后退，攻必克，战必胜，如果让前锋营断后，那就相当于打断了五军营的脊梁。

“由本将亲自统领前锋营断后，今夜丑时行动，马队开路，步弓手居中策应，步兵跟随步弓手，马弓手断后。五军营有诸位在，还有再建的可能，但如果谁也走不出这甘州，那五军营就彻底完了。”刘松将木棍掰折，重重的插在地上。

“将军！”所有人都看向刘松，他们跟随刘松南征北战，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如果让刘松亲自断后，那还不如让他们与叛军同归于尽。

“都散了吧，军令如山倒，凡有不从者，军法处置。”刘松摆摆手，驱散众人。

“步弓手小旗长卢小蛟留下。”刘松抬起头，在众人中看到了卢小蛟，将他叫住。

卢小蛟内心咯噔一下，他以为自己对叛军首领张平的那一箭手下留情被将军发现了，脸色有些苍白。

待众将离开，树荫下只留下刘松与卢小蛟两人。

“那是十五力的硬弓，五军营没几个人能拉开，你以前好像从未在人前拉开过？”刘松饶有笑意的问道。

卢小蛟一怔，低头说道：“我家是前朝武将世家，今朝不喜我们这些前朝武将世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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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我不敢在军中太出风头。”

“嗯，确实，大周确实不喜欢前朝的武将世家的子弟，但军中是强者为尊的地方，你有能力，其他人必然会尊重你，身份是你的枷锁，但你不能这枷锁套一辈子，懂吗？”刘松轻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

“谢将军。”卢小蛟也不知该如何回话，虽然他知道将军不会拿有色眼光看他，但整个大周朝，依然还是很抵触那些前朝武将世家。

“那一箭放水了吧？”刘松笑着问道。

卢小蛟只感觉冷汗沁湿了后背，他不敢否认，只得点头承认。

刘松站起身，走到卢小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人都有同情心，甘州流民我们见过，晋王府的辉煌我们也见过，我对甘州流民同样有恻隐之心，但我们身为大周的军人，拿的是大周的俸禄，效忠的是大周皇帝，任何大周的敌人，都是我们的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的残忍，记住，战场之上，只有敌人。”

卢小蛟怔怔出神，他本以为将军会将他军法从事，但将军却与他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一番话。

“将军，道理我懂，但我不知为何下不去手。”卢小蛟惭愧的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也犯过跟你同样的错，不仅让我失去了三根手指，还害死了我的弟弟，从那之后，我再没有对敌人有过仁慈之心，古人常说慈不掌兵，你的一时仁慈，不仅会害死同袍兄弟，还可能会让国家陷入危难，我在这里再怎么说，你也体会不到其中的酸楚，但你终有一天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刘松笑着说道。

卢小蛟低头不语，他能从军已然是大幸，在军中，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虽然这次将军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但他还是不敢说话，生怕哪句话就惹得将军生气。

“你家中父母还好？可还有兄弟姐妹？”刘松见卢小蛟如此拘谨，只得岔开话题，缓解一下气氛。

卢小蛟答道：“家中只剩老母健在，家父在我十岁的时候战死在了南疆。”

刘松没想到卢小蛟虽出身前朝武将世家，家世却如此困苦。

“小蛟，既然你父亲以故，我就将你认做义子吧。”刘松看着卢小蛟，认真的说道。

卢小蛟不可置信的看向刘松，他虽然身世不好，但如果刘松认他为义子，那他以后在军中的仕途就会一路畅通。

“将军？我…”卢小蛟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间有些结巴。

“怎么，我这个大周的右wu卫将军不配吗？”刘松有意调侃木纳的卢小蛟，故作生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