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叫花子与花楼姑娘(1 / 2)
易家村是越国朗州府北部一处山野村落。
此时浓烟滚滚,村中房舍燃起熊熊大火,村道上、田地间、房舍中遍布断肢残臂,尽是尸首,男女老幼皆有。
祠堂中,十几具尸体横卧在地上,三四名官兵装束的汉子,手脚麻利的搜刮着尸体身上钱财,其中一个百夫长模样的嘴里嘟哝着:“有怪莫怪啊!谁让你们摊上个前朝祖宗呢?”手起刀落砍下其中三个头颅。
祠堂门外的空地上,几百名官兵列队而立。那名百夫长拎着三个头颅走到队列近前,放下头颅,向中间身穿皮甲、骑着红鬃大马身材魁梧之人拱手行礼,说道:“启禀大人,易家村反贼五百一十七口,皆以毙命,为首三人首级属下奉命割下,此乃易家村族谱,前朝反贼后裔属实,请大人过目。”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递上前去。
马上之人,俯身将书册接过,翻了翻,望了眼村中的惨状,脸上露出阴狠决绝之意,接着向那百夫长问道:“五百一十七口,可有查验,不得留一活口。”
“回禀大人,属下确定五百一十七口,无一活命。”百夫长赶紧复命,只是心里嘀咕:“还验啥,都他娘的死的透透了。”
“好!此次清剿反贼,你等当立首功,待钟某回府向上禀报为你等请功领赏!打道回府,钟某已安排酒肉好好犒劳大家”
“谢大人!”。。。。。。
易家村浓烟笼罩,大火依然继续,时不时有木头燃烧的爆裂声传来。祠堂中,一具靠在墙边,侧躺着的尸体,眼睛忽然微微睁开,扫了一眼祠堂中的十几具尸体,又迅速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尸体才又睁开了眼睛,确定没有动静,缓缓撑着靠着墙坐好,检查了下伤势,撕下衣服将自己腹部的刀口包扎好。
这人一身灰布衫,六七十岁的模样,腹部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头发灰白、山羊胡、眼窝深陷,紫红色的脸庞有些发白。恢复了下气力,老人双手扶墙站起来,一手捂着腹部,逐一探了探祠堂里的尸体,确定都没了气息,默默看着三具无头尸体,眼睛里充满愤怒、悲哀、疑惑,到底什么事情让易家村招来灭村之祸?
一个时辰后,灰衣老人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匆匆离开了再无活口遍地尸骸的易家村。
是夜子时,大火已经熄灭,易家村彻底陷入了死寂。夜光中,一道身影飘落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是个身穿黄卦道士袍的年轻道士。
这道士走入祠堂,不一会又走了出来,环顾了下四周,盘膝坐下,嘴巴一张,吐出一颗黑不溜秋的珠子,珠子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漂浮在道士身前。道士接着双手掐诀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只见道士身前黑珠向上一升,落在道士头顶一尺处,道士继续双手变诀手势一换,道士的双眼诡异的变成赤红色,黑珠上一丝风起,很快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黑色漩涡,而此时,易家村所有惨死的村民尸体上,一缕缕带着恐惧、不甘、绝望的黑色怨气飘出,飘向空中,往祠堂空地上的黑色漩涡汇聚,很快易家村上空被一层浓浓的黑雾掩盖。。。。。。
越国近乾元大陆南蛮之境,依山傍水,土地甚是肥沃,虽地处大陆偏远,国土不大,倒是甚为富足。
海州城作为越国南部边陲重镇,又是与交界邻国的通商易货要地,各地商贾云集,商铺毗邻皆是,货进货出很是忙碌,人流熙熙攘攘,一派繁忙昌盛的气象。
某夜,亥时刚过,海州城中烟花之地的城南杜鹃巷依然灯火通明,十几栋五六层高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花楼错落在巷子的两边,行进在巷子里,猜拳声、娇笑生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寒冬已过,初春夜里刮起的冷风还是有些刺骨,杜鹃巷最大的花楼含春阁外面街道上,零零散散的停着四五架马车,几个车夫凑在一起赌着骰子,等着自家老爷或是公子尽兴出来。
含春阁对面的德记砂锅居已经打烊,紧闭的门口台阶上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叫花子,扎着个杂乱的发髻,一身破洞的薄布棉袄,蹬着双破草鞋,蜷缩着身子,时不时用沾满灰尘跟油污的袖管擦着鼻涕,一双机灵的大眼睛盯着含春阁大门,等待着某个身影出现。
临近子时,门口停着的马车只剩下两架,剩下的两个车夫只能有一句每一句的吹着牛皮,讲些荤腥笑话。含春阁门口靠着门框打瞌睡的龟奴听到院子里的声响,朝里望了一眼,迎着院子方向,谄媚道:“蔡老爷,子时未到啊!这就回府了!”
此时大门内,一名杏脸桃腮、身条纤细,穿着翠绿衣裙的秀丽少女,吃力的搀扶着个喝的满脸通红、肥头大耳的客人走了出来,这位叫蔡老爷的客人睁着惺忪的醉眼,望了眼龟奴,没有吱声,摆摆手,从身上掏出几枚铜钱,扔给了龟奴。
这时,旁边的少女见状,赶紧唤道:“钱牛,还不谢过蔡老爷!赶紧扶着蔡老爷上车,今儿个蔡老爷可厉害了,张老板他们几个都给喝的今晚留夜了。”此女声音清脆柔软,很是好听。
“小的谢过蔡老爷!蔡老爷您老慢点,小的扶您上车。”龟奴闻言,赶紧拾起地上的铜钱,上前一步搀扶住蔡老爷。
那蔡老爷的马车夫也早已走过来替换下累得不轻的绿裙女子。此时,坐等了许久的小叫花子站起身,看着少女。
好一会儿,龟奴跟车夫费了老大劲才将两百多斤的蔡老爷弄上马车,安顿好。少女看着马车扬长而去,转过身,走到小叫花子跟前,对着一脸期望看着她的小叫花子说道:“小疤瘌,今儿个怎么跑过来了!”
小叫花子抬起头,笑嘻嘻的应道:“嗯呐!燕儿姐姐,今儿个在城东摸到两个好物件,不知道燕儿姐姐看不看得上!”说完,就从身上掏出个小布包,递给少女。
少女一听,媚眼一睁,也不接布包,直接一根玉指戳到小叫花的脑袋上,生气道:“又去城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去城东,别去城东,被打了多少次,还去。”
小叫花赶紧退后一步,捂着头叫屈道:“没啊!燕儿姐姐,我很久没去了!”然后左右望了望,上前小声说道:“是吴先生让我今天去城东走了一遭,我顺手从个外地有钱人身上弄的。”
少女听到吴先生,才没有继续生气,嘴里继续责备道:“让你去,你就去跑一趟,你又手痒,下次可不许,城东不比城南,你吃得亏还少吗?”
“嘿嘿!我记着姐姐话,以后不摸包了。”小叫花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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