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全戎也会爆粗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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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与全戎同时,鲜卑人也发动了对上郡的总攻。宇文林青以全部战利品为筹码,请贺兰昌帮忙攻城。贺兰昌明白,战利品是小事,再打不下上郡,就没法向拓跋力交待,更重要的是,夜长梦多,恐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贺兰昌把手头剩下的一万多人分成了三队,让宇文林青指挥。宇文林青当仁不让,下令这三队同时攻击上郡的西门、南门和北门,将东门空出给汉军逃跑用,围而不攻。

这是一场比拼耐力的战争,这些天下来,无论是攻城者还是守城者都极端疲惫,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会获胜。如果鲜卑人挺住了,那城防就会崩溃,而反之,汉军兴许还能打个防守反击。看到贺兰昌第一次将全军投入攻城,城墙上的汉军不由暗暗发怵。秦晚和霍慎行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问:“守得住吗?”陈卓凑过来问:“敌军会主攻哪里?”霍慎行摇摇头:“还不知道,‘天狼军’在哪儿,肯定那里就是主攻方向。命令全军注意鲜卑铁甲兵的动向。”

鲜卑人吹起了长长的号角,“呜呜呜”的声音成为他们进攻的前奏。

贺兰昌的部下大步向前,不慌不忙地架云梯,爬城头,守城的汉军也不慌不忙的泼开水,砸石头,推云梯。双方经过这些日子的交战,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度,就像在进行演习一般。

霍慎行在城墙上巡视,估计着敌军的进攻节奏。看这个势头,上郡是守不住了,应该安排秦晚撤退了;卫冰琪还不能下床,所以只能听天由命了;公孙姐妹,唉,这次又欠下你们新债了……

忽然,一个小兵来报:“将军,南门出现数千鲜卑铁甲兵,陈卓将军快顶不住了!”霍慎行回答:“告诉他,我很快就去支援,让他顶住!”士兵立刻去回报陈卓了,霍慎行却并没有调兵,他手里的预备队极为有限,需要进一步判断敌军主攻方向。随后,传令兵又三次向霍慎行告急,但霍慎行咬着牙不理睬,只是命人将一些麻袋搬到城墙上。传令兵第四次到来时,已经一身是血:“将军,求求你,弟兄们死伤惨重,我们守不住了……”看来天狼军确实从这边过来,霍慎行不再犹豫,立刻将最后的预备队——三百禁卫军士兵派到南门支持陈卓。

同时,鲜卑人对其它各门的攻击也没有放松,立刻又有传令兵向霍慎行报告:“西门告急!”“北门告急!”霍慎行没有说话,看着城墙上挥刀到手酸的士兵,他已经说不出什么了。一旁的秦晚用自己的手帕给霍慎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一个传令兵头上裹着伤,来报:“西门守不住了,攻打西门的鲜卑士卒极为悍勇!”秦晚脱口而出:“天狼军其实在西门,南门的铁甲兵是假扮的!”霍慎行慢慢点头,不愧是宇文林青啊,居然能够“避长扬短”,放弃天狼军的铁甲来换取攻击的突然性,有魄力,有胆识!霍慎行叫来几个传令兵:“传令各将,开始!”

汉军得令,同时将准备好的麻袋打开,将其中的东西倒向城墙下,只见细小的粉末纷纷扬扬撒向城下,引得攻城者纷纷咳嗽。攻城的鲜卑士兵连忙躲闪,生怕落下的东西有毒,但等了一下发觉只是极为细小木屑,对人自然无害,于是继续攻击。汉军士兵撒完了粉末,纷纷后退,远远地将火把抛向城墙下。只听几声巨响,橘黄色的火球冲天而起,地上残余的油也被引燃。鲜卑人被冲击波掀翻,有几个人甚至被抛得比城墙还高,然后落下摔死了。被炸得高高摔下但仍旧有口气的鲜卑人随后发觉自己被裹进了一片火海,身上着了火,他们在地上滚动着,哀嚎着……

霍慎行捂住秦晚的双眼,不让她看这惨烈的一幕。秦晚掰开霍慎行的手,看着城墙下,没说话。

这个法子,是司马康教给霍慎行的:极为细小的木屑在一定空间内达到一定浓度,遇到明火就会燃烧爆炸(面粉也可以)。霍慎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一来这招太过凶狠,二来这么一炸,玉石俱焚,有几个汉军士兵也遭了秧,更重要的是,上郡本来就被鲜卑人打得摇摇欲坠的城墙在冲击波的轰击下出现了缺口。

鲜卑军受到严重损失。贺兰昌的部队死伤一部分,更多的人被刚才的一幕吓到,出于对未知的恐惧而无法继续进攻。西门的两千多天狼军士兵由于冲在最前面,受到火焰与冲击波重点照顾,几乎全部或死或伤。宇文林青远远地看着这噩梦般的一幕,难以相信这是真的。但他随后意识到,虽然攻城部队伤亡惨重,但城墙上也出现了缺口,于是当机立断,亲自率领剩余的两千天狼军冲向上郡城墙上的缺口。

伤亡同样惨重的汉军无力抵挡天狼军的进攻,纷纷败退。

秦晚看着不断涌入的敌军问霍慎行:“真的守不住了吗?那我们战死吧。”

霍慎行点点头,一下捂住秦晚的口鼻,他手上的手帕在特殊的药水里浸过。秦晚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霍慎行吩咐调回来的赵烨和崔小强:“你们把她送回帝都,顺便告诉那两个禁军副统领,我没机会了。”二人领命:“除非我们死了,一定护送殿下安然无恙。”霍慎行恶狠狠地说:“不,就是你们死了,也得保证把人好好地送到!”赵烨和崔小强领命,带着秦晚上了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马车,在两百禁卫军的护卫下从东门夺路而出,直冲东北方向而去。

霍慎行目送马车远去,赶到陈卓身边:“咱们就在这里为国捐躯吧。”陈卓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他砍死了一个鲜卑士兵,说:“不,你不厚道,我刚出场没多久就挂掉了,不带这么欺负群众演员的!”霍慎行也笑笑:“你知足吧,你有这么多特写,还有这么多台词,比起那些小杂兵,你够可以了。”说完,霍慎行也砍到一个敌人。

鲜卑人从缺口处爬上城墙,不断压缩着守军的空间,这样一来,在局部,混杂着长枪、朴刀、盾牌的汉军挤在一起反而形成了刺猬一样的阵型,战事又陷入胶着,双方在城墙上血拼。忽然,鲜卑人后方一阵慌乱,一片鲜卑人倒下。霍慎行正在诧异,看到一个蒙面的人眼睛闪着蓝光,用宝剑画出一个圈,身旁一圈的鲜卑人就倒了下去,个别鲜卑人虽然穿着铁甲仍挡不住这蒙面人的必杀一击。

“好锋利的剑!”陈卓给自己加了一句台词。

宇文林青见这个人每次出剑,必然有一个天狼军士兵倒下,于是拔剑上前,亲自与此人过招。宇文家的家传剑法在外人看来只有三招:“拔剑”、“出剑”、“收剑”。但这三招之中,蕴含着宇文家几百年来的剑术精髓,包含若干种变化。宇文林青一拔剑,蒙面人就如临大敌,凝神屏气,蓄势待发。宇文林青出剑,对方用宝剑相迎,没想到宇文林青的剑转过一个诡异的角度削向对方手腕,对方连忙变招。两把剑正要相碰的时候,一个天狼军士兵悄悄从背后一刀劈向蒙面人。蒙面人身体向侧面一滑,避开了暗算,左手四指一伸,居然硬生生戳进了那个士兵的脖子,然后拔了出来。那个士兵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己脖子上喷涌而出的鲜血,不甘心地倒了下去。宇文林青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他连忙后退几步。蒙面人趁此机会宝剑横扫,又撂倒一排鲜卑士兵。这蒙面人的剑招类似于刀法,几乎没有“刺”的动作而多用劈砍,因而少去了从敌人身体里抽剑的环节,更加干净利索。那些天狼军的士兵虽然都是精锐,但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敌人,不由得慢慢后退。蒙面人上前,杀人,再退回,接着寻找下一次机会。鲜卑人虽然人数众多,一时竟奈何不了他。

所以说,人要多做好事,要成人之美。当初,霍慎行去卖古玩的潘家园市场闲逛,一个老板事先被打了招呼,要好好招待这位禁军都尉。于是这位老板神秘兮兮地把霍慎行请到一间暗室里,拿出一对宝剑。那两把宝剑上边分别镶嵌着红蓝宝石,做工华丽,霍慎行拔出镶嵌着红宝石的剑,立刻感到一股热流迎面而来;他拔出另一把剑,又霎时感受到森森冷气。老板介绍,这两把剑分别名为“苍炎剑”和“冰碎魂”,是从汉墓里盗出来的,底价几百两白银。霍慎行想也没想就找人借钱把剑买了下来。宝剑配英雄,霍慎行自知不配用这样的剑,于是把“苍炎剑”送给了全戎,把“冰碎魂”送给了太史信。因此,太史信才能拿着锋利异常的“冰碎魂”轻松砍杀鲜卑人,为霍慎行赢得了援军到达的时间。

这时,远远地传来了马蹄声。北边地平线处尘土飞扬,隐隐看到大队骑兵冲了过来。等到离得稍近,骑兵大旗上黑色的“全”字映入眼帘。

霍慎行看了看骑兵旗号上的“全”,掐了自己一下,欣喜若狂:“援军到了,全戎来了!”陈卓听了,战斗力获得加成,挥舞着铜长刀又砍翻了几个鲜卑士兵。汉军士兵们也受到鼓舞,士气大涨,摇摇欲坠的军阵又稳定下来,并慢慢向敌军逼近。

鲜卑阵列后方,蒙面人也频繁出击。他专门去袭击落单的鲜卑士兵,每次出剑都会将若干人“腰斩”,他的剑确实锋利异常。宇文林青指挥弓箭手上前,那蒙面人见势不妙,又砍倒一片人,夺路而逃。送走了“煞星”,宇文林青却不轻松,他眼见大队汉军骑兵赶来,心知贺兰昌的部属已经丧失斗志,“天狼军”又大多负伤,自己手里的这么点人只能用于尖刀突破却不能与大军死磕,咬咬牙,下令撤军。

贺兰昌听到宇文林青下令撤军,如获大赦,在亲兵的护卫下一路向北逃窜。宇文林青将剩下的一千多天狼军士兵聚集在一起,稳住阵脚,向西退却。

全戎领着两千“忠勇营”士兵和四千匹马,扔掉铠甲,一路南下,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终于在上郡城破之时赶到。他知道自己的兵力过少,于是让人赶着那些换下来的马在远处扬起尘土,制造大军压境的假象,等到鲜卑人撤军后,立刻领着部下发起冲锋。他故意避开了退而不溃的天狼军,专门逮着溃散的贺兰昌所部一阵乱砍,追出十里后才回到上郡与守军会师。

霍慎行和陈卓率领残部迎接全戎一行,他们两个冲全戎拱手行礼:“多谢帅哥同学及时赶到,我们这不用永垂不朽了。”全戎啼笑皆非,他看了看霍慎行和陈卓两个人灰头土脸,身上满是血污,霍慎行一条手臂还打着绷带,脸上现出阴晴不定的神情,问:“霍统领,你是怎么守住城的?”霍慎行回答:“哦,沁河公主帮我们出了妙计,我们就守得住了,刚才我派人把她送回帝都了。”全戎对霍慎行的答案并不满意:“守城,计策倒在其次,首要的是意志,是沁河公主给了你死战不退的决心吗?”霍慎行笑笑:“我的决心当然不是公主殿下给的,跟我来吧,看看我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

卫道家里,五十个禁卫军士兵守卫在卫冰琪的闺房四周。全戎走了过来,被他们拦住:“站住,什么人!”全戎转过脸,没说话,默默地看着领头的那个士兵。那个士兵立刻看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身体不由地颤动了一下:这个人如此俊美,眼光却流露出彻骨的冰凉,这人是一个真正的冷血动物!霍慎行走过来:“这是全戎将军,让开。”卫兵们行礼,给全戎让开一条路。

卫冰琪仍旧卧床,小脸上满是憔悴,她听到有人进来,缓缓地睁眼,看到来者竟然是全戎,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全戎脸上显出暖洋洋的微笑,他轻抚了一下卫冰琪的额头,见她已经退烧了,轻声说:“鲜卑人被我们打败了,安心休息吧,我不打扰了,想吃什么让丫鬟告诉我。”卫冰琪点点头,轻轻地合上眼睡了。全戎用手指在卫冰琪脸上轻轻刮了一下,退了出来。

从卫冰琪房里出来,全戎问霍慎行:“她是什么病?”霍慎行回答:“腹泻,她身子弱,所以特别严重,好得慢,这上郡也没个像样的医生。”全戎看着霍慎行,认真地说:“谢谢你。”“谢来谢去没什么意思。”全戎摇摇头:“不,她对我很重要。”霍慎行想了一下,脸上露出勉为其难的神色说:“好吧,既然你非要谢我,那就帮我把昨天换下来的臭袜子洗了吧。”

“滚!!!”

人们这才发现,原来全戎也会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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