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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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逸今天是标准的新郎打扮,白色衬衫加黑色西裤,大背头,整套衣服看着平平无奇,唯一的亮点是胸口处的胸花被他用一个天秤模样的徽章固定住。

“我是新郎的好朋友啊,所以当然要做他的伴郎。”

唐清让苦笑一声,这或许就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吧。

台上的主持人示意伴郎伴娘登场,她被安排在最后一个位置,搭档是言逸。

柔和烂漫的纯音乐响起,伴娘把手放到伴郎的手里,唐清让看了言逸一眼,只见对方伸出左手,不急不慢地等她的下一步动作。

“放心,我会带着你的。”

唐清让不想搞砸苏若的婚礼,跟着前面的伴娘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

一种奇怪的体验感涌了上来。

她能感觉到言逸手掌中的硬茧,她想,这或许也是他的勋章。

唐清让看向言逸,他此刻神情温柔,眼神正凝视着她的眼睛。

“看着我干嘛?”

台下的宾客注意力统一集中在餐桌上,对台上的流程并不在意,言逸轻轻一笑,“我只是在想,我临时换了搭档,却没人通知我。”

“抱歉,”唐清让避开他的视线,“我也是临时救场的。”

说着,二人跟着前面的伴娘换了动作,言逸伸出手,挽住她精瘦的腰肢,嗓音温柔,“不用觉得抱歉,我很高兴我的搭档是你。”

他的眼睛亮亮的,看着怀里的人的时候多了几分柔软。

他…

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变了很多。

但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的变化。

伴娘伴郎入场结束,接着是新娘新郎出场,省略掉前面冗长的二十分钟,才正式进入婚礼流程,倒香槟,交换戒指,双方父母上场。

唐清让悄咪咪瞄了一眼言逸的腕表,刚刚好12:18,这主持人时间卡得还挺准。

“要是站不住了,可以扶着我。”言逸留意到她的小动作,以为她是高跟鞋太累有些疲惫。

唐清让摆摆手,“我还能坚持一会儿,他们马上也结束了。”

言逸砸了下嘴,“腿之前不是受过伤吗?再说了,咱们俩认识多年了,挽个手而已,我都不介意,你还害羞?”

回想了一下,上次她腿受伤,卫迤也是这样拖着她的手。

刚刚在台上,好像也看到了他的身影。

也对,卫迤毕竟是当时案件的辩护律师,苏若会请他来也不足为奇。

“平时也穿这么高的鞋子吗?”

言逸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回过神来,她的手已经自动靠在他的手臂上了,“穿得和训练的时候比较割裂,我才会有一种下了赛场的感觉。”

运动员的人生和常人无法相提并论。

因为入队的年龄太小,也因此丧失了谈恋爱交朋友,社交,以及随心所欲追求爱好的权利。

运动员唯一的朋友,就是自己的队友。

可是一旦离队后,却也会因为除了多年从事的运动项目外,与这个社会的职位要求格格不入。

再加上大大小小的伤病,很多运动员在退役之后甚至连个普通人也做不了。

“我看过你的比赛,”言逸语气平平,目光直视着台前的苏若方宇二人,“不得不承认,在体育造诣上,你已经超过了很多运动员。”

“隔行如隔山,现在让我去打拳击,我也是一窍不通,”唐清让瞥了他一眼,一笑,“你这句彩虹屁吹得不够格,下次努力。”

“总得让人慢慢进步嘛,下次一定把你哄高兴!”言逸说。

“瞎得瑟,”唐清让翻了个白眼,“还和小时候一个样。”

言逸顿时哑然。

言逸九岁那年,因为皮肤黑,个子也矮小,经常被同班同学欺负,那个时候唐美雅经常会在书包里给她装着一副弹弓,意思是让她学校休息的时候也不要忘了练习。

那天放学后,唐清让正拿着弹弓瞄准教学楼窗口正对着的黄果树枝桠上的叶子,一低头,看到了被挤在角落里的言逸。

小小的黑色糯米团子。

这是唐清让对他小时候的描述。

她大喊一声,手里拿着弹弓瞄准那两个欺负他的高个子男生,准确无误地打到他们的小腿肚子和手臂。

墙角的小小少年,抬眼看着她。

从此以后唐清让的屁股后边就多了个跟屁虫。

猛烈的心跳声笼罩了他的视听,胸口也因为情绪的激动起起伏伏,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方宇的婚礼现场,他现在就要拿着大喇叭四处宣布唐清让没有忘记他了。

“怎么了?”她尽量掩藏住那点恶作剧的小心思,却还是忍不住在嘴角露出一丝马脚。

他迟疑片刻,像机器人重启电源,开口,“你…还记得我?”

“上次见面,你不是都戳破了我的谎话吗?”

还叫她小骗子来着。

言逸猛地一怔,醒悟过来,时间过去的太久,这一个多月里,他把他们俩见面之后的细节全都一一复盘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唐清让想用新身份和他重新开始。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记忆中曾经的那个喜欢摆弄弹弓的小女侠,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坚韧固执的射箭运动员。

她能做上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也真心替她感到高兴。

“下面,有请新娘的挚友—唐清让,上台致辞!”主持人清亮的嗓音响彻全场,今天现场来了不少记者,听到这句话,不少记者都从餐桌上抬起头来,伸长了脖子往台上找了又找。

唐清让和言逸面面相觑。

“怎么还有我的事…”这句话,唐清让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言逸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表情,没憋住笑了出来,“要我送你过去吗?”

她低头,她的手还撑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摇了摇头,唐清让瞪了一群苏若,轻步走到舞台中间,从礼仪的手里接过话筒,站到了摆放祝词的架子面前。

在脑袋里迅速地过了一遍话术,唐清让深吸一口气,再回过神时,台下散落在会场各处的记者已经举起了摄像机,唐清让看着黑色的镜头,晃眼间仿佛看到了一群黑色的吃人怪兽,正对着她虎视眈眈。

言逸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抢过她手里的话筒,声线明朗,“不好意思,唐小姐之前参加比赛的伤还没恢复,穿着高跟鞋站了太久,有点分神,大家不介意的话,就让我替她举着话筒吧。”

唐清让吐了一口气,仓促地点了一下头,“在拿到祝词的时候,我想起了第一次和若若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业里面的无脑工作狂,和若若相处的时间,也因为训练的原因折算下来不过三年,但知道他们俩将要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要怎么祝福他们。”

苏若站在舞台的另外一边,努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唐清让小她两岁,但更多的时候,是她在依靠着唐清让。

在她心里,唐清让就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不管是生活上的小事,还是工作上的压力,好像没有她无法解决的事情。

“虽然这一路上,有过很多不能言说的困难,还有很多无法逾越的障碍,我也构思过,要怎么样才能把我的真心祝愿告诉给你们,但我现在站在这里,只有一句话想说。”

唐清让向着方宇微微颔首,看着哭成泪人的苏若微微一笑,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希望你们可以彼此相伴,白头到老。”

说到这里,苏若提着婚纱的裙摆向她走来,像拥抱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轻轻地抱了她一下,“谢谢。”

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着我。

凌晨三点愿意陪我出门吃火锅,哪怕我加班到深夜也愿意一直等我。

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予我帮助。

不管是什么,都谢谢。

唐清让回抱她,脸上还挂着笑眯眯的笑容,带着哭腔的威胁也少了几分力度,“再给我搞这种突然袭击,你以后就没我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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