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当真下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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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身后跟着的两人似是护卫,她穿着一件少见的墨绿衣裙,长发梳成双髻,窄袖、蹬靴,仿佛泛着山野秋实的香气,娇俏的鼻头挂有汗珠,此时正因那声大呵稍显难堪,然后有些嘲讽,“原来是你呀,覃霏儿呢?不敢见人了?”

红衣少女似乎与二姐一般大,跨在马上,好看的骑服在风中猎猎,除去那一双眼与一张嘴,谷善兮倒都挺喜欢。鞭子又狠狠抽了两下,不幸波及到旁人,她眼神厌恶,不知为何不欲多言,“常熹儿,纠集学子闹事,胡大人——”

“敢问大小姐出府,覃夫人可点头了?”常熹儿身后一人往前。

覃丽儿眼神锐利,一涌而出的怒气被攥紧,转而冷哼,似是想起什么了,看笑话一般,“覃夫人?我娘自然是答应的。”

林长吏闻言,莫非......覃夫人出事了?

常熹儿眨眨眼睛,忽而变得懵懂,追问道,“你娘是不是平夫人吗?她答应了算数吗?”

覃丽儿深吸一口气,眼角眯起,转向一旁,眼中的诫告分明,“胡大人,今日之事您可得秉公处理。”

胡右尉垂眼,而后看了看面前的学子与四周围看的百姓,冷然。

赵羁突然大叫,“杀人啦杀人啦,覃州牧要杀人啦,救命啊!”

与此同时,胡右尉的军令下达,他身后待命的官兵迅速四下分散,开始逮捕行人、经馆学生,以及常熹儿。

赵羈高声呼喊,凭着一身武力四处穿梭,双手挥来舞去,“井子,还坐什么凳子啊!阿虎小心边上那口热锅啊!阿凉,推车摆那儿干嘛呢!椤子,替我借袋米用用......”

人群逃窜,衣着怪异的人在其中不时制造出噼里啪啦、叮咚哗啦的声响,哎哟,都怪赵羁那家伙,米还把自己人给绊倒了。

起先,谷善兮几人还在对面看热闹,不甚紧张,但很快,卫六忽然全身警戒,欲护着三人快速离开。街道四面八方里涌出士兵来了。是都尉府的红缨士兵。

谷善兮姐弟在卫瑾和的催促下拔腿疾驰,卫六殿后,卫瑾和以他不甚熟练的怪异招式开道。哎,若是叫他的武学先生看到,定气得吐血。

尾牙巷,

露平巷,

......

时喜街,终于快可以摆脱他们了。

谷善兮扶着墙沿,胸口如有石更,汗水浇入衣襟,催生出如燥夏一般的滚烫思绪,鼻翼每扇动一次,咽喉就要被扼住一次,窒息的紫色悄然覆上脸庞。

“你快点!”卫瑾和回头喊了一声,又一声,再一声。谷粲兮紧紧跟在他身后,只落下五步,大口喘气着。

红晕在紧闭的眼皮底下向四周扩散,然后星星点点的金光从深色中涌来,倏尔一阵眩晕,离地的后脚掌落下,还好,没有晕倒,谷善兮这么想着。她扶着墙沿,弯腰站着,没觉得委屈......

漩涡的中心处,躬行经馆开了大门。孟子荆疾步跨出,站去被捕的学子面前,“胡大人这是何意?”

胡右尉回以一礼,不甚恭敬,“孟先生大可先去覃大人府里坐坐......”

他话音还未落,一身蓝色衣袍的人就突破重重阻碍,冲了过来,“胡旭梁你什么意思?我卢令经馆的学生很值钱的,你赔得起吗?!”

胡右尉看清来人,下意识后退一步,“......赵先生,在下也是听命行事。”

“听命行事?得,”赵羈听出言外之意,他转头,从包袱里掏出一本小册,“你是县尉府的吧?喏,先把欠我赵家的银子还了,再加上我学生的伤药钱,一共二万五千两,其中的八千两是你那个下命令的大人欠的,三年了......”

胡旭梁一个趔趄,稳住身形上前,将赵羈“”请”到一旁。

赵羈甩甩袖子,神色不耐,“做什么做什么,拉拉扯扯。”

“......赵先生,这事儿,可是......下的命令。”胡旭梁指指城中西北方向。

“那又怎样?他也欠我银子......正好,你给我带一句话,他若是关我一个学生,我就往北方送一本账。”赵羈面露不满,“不是我说,这事儿你们做得忒不厚道了。人好端端的孤儿所封来做甚,不知道它得了多少百姓的喜欢?”

“......”胡右尉默默听着,“先生,您看,我们本来是抓那些闹事的人的,可没打算拿您卢令的人。”

“那我不管,老早就说好了,拿了我赵家的银子,就不许动我卢令经馆的人。”

“......”胡右尉头大,“可您看,这街上到处......还有我县尉府的人......”

赵羈斜睨他一眼,到嘴的话转了个弯,眼色往城中西北使去,“......那好说,我给那位......少这个数。”袖子里伸出三个手指头。

胡右尉心中一突,“赵先生给个准话儿?”

赵羈拍拍他的肩膀,“就这个数......”

在一众躬行经馆学生又爱又恨的复杂眼神里,赵羈昂首阔步地领着奇装异服的弟子们站到了最外圈,坐下,一副心满意足、耐心温和的倾听模样。

孟子荆收回视线,“胡右尉这是想清楚了,非要拿我躬行学子下狱?”

“得罪了。”这时的胡旭梁,确实是一副肃杀军人模样了,“带走。”

“且慢!”孟子荆看清人群,皱眉,“胡大人如何能带走常刺史的掌上明珠?”

“唔嗯哼......”那小姑娘嘴里被塞住了布,一脸凶狠。她身旁的两人亦是如此。

胡旭梁脚步不停,只挥手前行。

铠甲相击的声音在街巷里徘徊,走过一片片狼藉,所过之处,窗户皆闭,孟子荆收紧双拳,孤儿所内依旧哭声漫漫,萧条。

这是怎么了?越宁城中人口耳相传,猜测、敲问,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路过躬行,担忧,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谷善兮漫无目的地走着。在前一条大街的拐角处,她走向了另一边。

城南未受波及,依旧热闹、叫人亲近。走街串巷的货郎,手脚麻利,抬起沉甸甸的担子高声吆喝,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健康、饱满的气息;小孩子你追我赶,或者伸出光溜溜的脚丫踩进沟渠里,在紧接而来的大声怒骂中迅速逃走,笑作一团;男人挑起打好的水,妇人背起咬着手的婴孩,老人家最有力气,一捆柴一捆柴地抬。

每呼吸一下,胸口上方、咽喉底下就会一紧,张着的嘴时刻提醒着她,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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