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水襄陵,沿溯阻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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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修仙道士,如何助我。”

“我虽不是修仙道士,却是齐国进士,在仙佛院那里挂了名……啊,想来云深你刚出世,对这一套还不够了解,那边不说这个了。”陈诵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换了个优势自荐,“论对无情道的研究,本太子定是比你了解的要深,可有不少能教你的。”

“光是养着那群美人当摆设可不会增长修为,待一并入了我齐国,本太子便用她们给你表演一番步步生血莲接风洗尘,助你一步高升。”

陈诵的眼眸被火光映衬的格外亮,浅浅地勾起了嘴角,似在感慨:“如此一来,我砸下的千两黄金倒是值了。”

柳云深瞳孔瞬间收缩,握着剑柄的手指愈发用力,这才知道事情竟是源于这个乍一眼看着还算温和有礼的太子。

也不过是乍一看罢了。

“无情并非薄情,也与暴戾残忍不同。我们对无情的看法大不相同,怕是不能长久相处下去。今日花娘们受了惊吓,得闭门休息几日,二位请回吧。”

火幕愈烧愈烈,意图彻底将双方隔绝,再无继续妥协下去的余地。

修仙之士唤起的大火终究蕴含着独特的灵气,即便是考取了不低文位的学士也难免受起影响,不能彻底置身渡外。

“刚出世的修仙士,胆子倒是大。”高均被熊熊燃烧的火舌烤得慌,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借此消消热气。他一抬眼,瞧见陈诵额头竟然也生了薄薄细汗,忍不住诶呦一声觉得稀奇,晃了晃茶壶,“陈太子,来一杯?”

“刚刚温度恰好,熏烤的我还算舒适,现在过旺了。”

陈诵分外不喜欢这顿然燥热的感觉,面色未变,周身却隐约生出烦躁不安的气势来。他探身,伸出食指,指尖沾了沾高均碗中又续了不少的茶水,无视对方的指责,一手撑下巴,一手在半空中缓缓写起字来。

茶水并未落地,而是停留在半空,随着他的一笔一划显露出所写字句,颇有灵气地流淌在字里行间。

——「夏水襄陵,沿溯阻绝。」

夏天的大水涨到了高陵之上,上行和下行的航道都被阻断,不能通航,足以见水势之险恶、水位之高、水流之急。

他所书写的句子源自十三年前北魏郦道元所著《水经注》其中某一卷,《水经注》书成,郦道元靠此书一跃成圣,从龙族手中夺得九洲之水,震惊世人。

郦半圣圣位之力善水,书中字句本就蕴含江河湖海的蓬勃生气,加之此时书写的陈诵文位不低,更是能将这短短八个字发挥出极大的力量。

隔着火幕,柳云深遥遥望见那齐国的太子在半空中划着手指,还未等皱眉询问他在做什么,耳畔边便忽地响起了江河急湍奔流的水声,发聋振聩,响彻云霄。

潮湿的水汽与泥土芬芳在楼内蔓延开来,让柳云深暗道一声糟糕,连忙从怀里摸出张符纸贴在半空。

剑尖刚堪堪抵住符面,伴随着轰隆声,涛涛江水便猛然凭空而坠,几乎是接触到的刹那便将火焰尽数吞噬。不过一瞬,大厅便被波涛汹涌的江水彻底淹没,柳云深也同身后的花娘们一并骤然没入水中,不知死活。

楼内江面急流翻滚,天震地骇,一时间竟将这暴虐无比的气势传到了楼外,叫抬头观望花楼异样的百姓们步伐不稳,摔倒在地。

高均蓦地被刺骨的寒意侵袭,手下又不停地倒了杯酒换着喝,示意陈诵适可而止:“收敛些吧,马上就要有西魏的人过来阻拦了。”

“……”

故意缓了片刻,陈诵默不作声,握起茶碗,杯口微微朝向犹如脱缰的江水,那不知深浅的水便急速退散,收归了茶碗之中。

花楼内被水流侵袭冲刷,水消后一片残骸。

花娘们紧紧地拥偎在一起,有些怔神地望着护在她们身前的柳云深。

她们身上薄薄的绢纱衣裳依旧**,并未受到什么颜面丢尽的屈辱事或是伤及生命的危险,倒是柳云深连发丝带衣裳、浑身上下滴着水,紧握着剑柄抵着那迅速破碎的符,好险脱了力跌倒在地上。

挂在身上的水滴似有千万斤之重,压得他呼吸不稳,喘不过气。身子愈发沉重,柳云深终还是拄着剑半跪在地,目色诧异无比。

人族学士新得不过百年的力量,竟然已经被他们运用到这种地步了吗?莫不是任意一位学士都能轻而易举地唤来那滔天江水,将他苦心修炼多年的火幕浇灭,甚至险些叫他窒息在江底?

柳云深还未喘上几口气,陈诵便站起了身子,边朝着他走去,便悠悠地朗声念出了下一首诗。

——「越民铸宝剑,出匣吐寒芒。

服之禦左右,除凶致福祥。」

陈诵手中随着这首诗多出了把闪烁着寒光、淬着血迹的古朴长剑,他快步纵身而来,剑尖直指柳云深的脖颈,意图当机立断、将其斩于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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