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亦梦亦真(1 / 2)
封城之恋
(3)
李半城那不屑一顾的神情终于惹毛了我,“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以前的我就是个猪头啊?”话还没落音,一把把散碎的爆玉米花连着塑料袋象雨点般地飞过去……
“唉呀,你还象个男人嘛这么小气敏感…”半城也不示弱,一袋袋发霉的老面包和蛋黄派随即向我呼啸而来……
“吃,吃,吃你个头啊……当心吃出糖尿病来……”追逐着,飞舞着……无数的瓜子花生米从天而降着……
黑暗空旷颓废的烂尾楼里我们嬉戏打闹的回音不断撞击交错着,人间所有的美好似乎在那一瞬间突然定格。那一刻如同昙花一现的世界里所有的腐败的鱼肉气息都变的美妙起来。我们之间俨然了成了忘年之交。
然而所有的快乐都只是短暂的,唯有苦难象影子一样不弃不离,也唯有苦难一次次丰富和厚重了人生的意义。这就好比一个铁杆彩民守了几十年的一组号,风里来雨里去为了让运气好一些每次开奖前亲自步行到彩票站。然而幸运之神每一次都与他擦肩而过…当他灰心丧气的时候命运之神又会偶尔回眸一笑让他中点小奖,当他彻底绝望咬牙切齿拿起菜刀剁掉一截小姆指,对天发誓永不沾染彩票时,嘿!你猜怎么着?就是这一天这一期开出的大奖号是他苦苦追寻了几十年的号。
我地个天!
当这个老彩民以头撞墙,血流不止瘫坐在地上足足二十四个小时不吃不喝也想不明白的时候,当他疯了一般拿出几十年积攒的彩票,有十元的有百元的也有千元的有单式的有复式的逢人懊悔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这是一个冷漠残忍的世界。
当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别人的眼睛希望能够得到一两句怜悯和安慰的时候,甚至于他希望有一个面熟的人给他一纪巴掌指着他鼻子大吼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几乎所有的人都懒的理他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屑一顾地哼叽一声转过脸去,顶多也会有一两个面善的人唏嘘一声……
直到有一天他无所事事漫无目地走累了坐在马路牙子上看风景的时候,偶然间他看见对面体育操场里一个高年级的胖男孩几个拳头就打趴下两三个弱小同学的时候,他好象一下子就顿悟了。
他一路小跑着回到家里撕下墙上所有的走势图搜出所有与彩票有关的东西一把火烧成了灰,末了还不忘踩上两脚……当他从肮脏的垃圾桶里扒出那一小截发臭的小姆指又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绷带时猛地一拍脑袋:“我他妈的就是个猪头啊!”
原来上帝早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谁是食肉动物谁是食草动物冥冥三界自有定论。
正所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其实,说白了,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一个“玩”字。
有的人玩出了心跳,有的人玩出了无所谓,有的人玩出了风花雪夜,有的人玩出了家和业兴,有的人玩出了荷塘月色,有的人玩出了风声鹤唳……
谁的生活不是一地鸡毛,谁的晚年不是腥风血雨。
幸福来的太突然必然去的也快!
当我们徜徉在食物的海洋里有点手足无措…
当我们拥抱幸福感谢她来的太迟…
当我傻呆呆地对着从天而降的瓜子火腿软面包一霎时情不由衷张开双臂又感慨万分多愁善感将幸福定格的那时…
突然的……
虽然我不喜欢用这个词,但是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惊喜哪一个先来。
这又好比上小学二年级的那时候,我坐在教室最后最靠墙里的位置上打瞌睡,把语文课本也拿反了,老师抓起我的脖领把我拎到教室的讲台上,指着黑板上的“虽然…但是”这个词造句。嗑嗑巴巴老半天也没造出来,老师就让我靠墙边一直站着。直到腿酸了半蹲下?来揉揉膝盖,老师才停下讲课看了我一眼。
“报告老师,虽然我不会造句,但是我把台下每个同学的小动作看的很清楚,礕如王小虎在你背后扮鬼脸,张大明传纸条,陈雷雷看课外书……”
“嗯,虽然你这个句子造的有点长,但是我现在允许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老师说罢,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一条波浪:“人的一生由无数个起伏不定的转折点组成,只要你比别人站高一点观察细一点再优秀那么一点就不会脚下发软跌落谷底……”
可惜,那时候的我们没有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课间操的时候同学们把我团团围住,若不是体育老师发现情况不对向我走来,差点就被他们打成猪头。
突然的……
回到正文,让我们看看又发生了什事?
此刻外面再次传来一阵“咕噜噜…咕噜噜……”的车轮辗动声…
嘈杂的人声浑和着咕噜噜的车轮声一阵阵传来…显然,李半城也听到了,只见他呆立在那里支楞着耳朵向我招手,示意我慢慢走过来。
“这次好象来的人多,动静不小…”他小声地对我说。
“哪怎么办?我们一会咋出去?”我不停地埋怨,“你这人真不靠谱。”
“唉呀别说了,小声点。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又来一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赶紧的,趁着黑向门口摸过去。”老头边说边抓着我的胳膊就跑。
“哎呀有点痛!”我挣脱他的手。生气地把一蛇皮袋食品扔在地上:“跑不动!”
“慢一慢就出不去了,我们会冻死在这里。真的,这里地势我熟悉,咱俩从西边绕过去。”
老头背起我扔在地上的蛇皮袋就只顾着向前走。
我赶紧跟上抢过食品袋:“你都七老八十了,还是让我来吧……”
“小点声行吗?”李老点执拗着要自己背,只好随他。
我故意提高嗓门:“唉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就是一拾荒的流浪人,为啥就不能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你懂个锤子,能不被发现不是更好吗?你忘了你是怎么从社区红树林公园被赶出来的吗?”
我不再作声了,现如今都混到这一步了还能怨谁?怨天怨地的有什么用呢,倒不如静观其变见机行事吧。
人常说生姜还是老的辣,果不其然,我跟在李老头的身后七转八拐不一会摸到东兴卷闸门前。
这个东兴卷闸门就是先前我和李老头钻进来的那道门,只不过是我刚刚才注意到卷帘门里面被红柒喷了东兴二个大字。
幸好,离门前不远处堆放着许多木头杂物和装修垃圾,我和李老头象两名优秀的特工似的选择一处最黑的地方潜伏在那里。
“吱嘎嘎…吱嘎嘎……”
卷闸门不紧不慢地三长一短。在这死寂的夜晚象个失魂的怨妇一样地唱着哀愁的歌……
我和李老头却象死猪一样地趴在掩体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此刻我又一次感觉时光好象静止了,静的可怕,静的象一潭死水,静的象世界末日……静的……此时唯有李老头的眼珠在急速地转动……
“他在想什么?这个猪头指不定还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我在心里暗骂着。真打算象拎小鸡崽似的趁门打开的一刹那把他象炮弹一样的射岀去……这样我就可以趁着乱乎劲一溜烟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想归想笑归笑,俺可是个老实人,损人利己的事做不出来。
‘噗嗤。’差一点就笑出声来。李老头扭脸看着莫名其妙的我,压低喉咙嘀咕一句:“心可真大,都这时候了还笑的出来。”
“吱嘎嘎……吱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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