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围炉夜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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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围炉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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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大本营”……远远的看见巨大低垂的u型蒸汽管在暗若昏晨的冷色斑影里犹如一个巨大的吊索忽隐忽现…此时的它,在我的眼里已不再是温暖如春的象征,倒象是一把沉重的枷锁……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

我几乎分不出黎明和黑夜来了。

然而,阵阵睏意却如潮涌袭来,我伸出双臂做个自由舒展,脚下却踢到了一本书……

这是被疯子搞乱的“房间”。李老头自顾着收拾……

我弯腰捡起来:封皮古色古版,大写的宋体「周易」两字映入眼帘。

‘这老头,都混到这地步了还有闲心研修周易,会不会是随手捡来的?’我在心里琢磨着,顺便翻了翻……

一张纸片随风而落……

李老头见状急慌忙过来抢。

“唉,抢啥?看看不行吗?又不是啥稀罕物?!”我边说边夺过纸片。

这是一张善款捐赠证明书,这张类似于双折卡通的背面是三十一名希望小学的贫困儿童与校长班主任还有李半城的合影照……

李老头干搓着手说道:“还真被你说对了,又不是稀罕物快还给我吧?”

“不给。我再看看……这是真的吗?”

带着疑惑我又从这本厚厚的‘周易’里翻出几张善款去向和赠与人的简历……

“大善至伪呀看不出来啊,人家行善是高调,你却低调的很哪…自己都吃不上饭了还……”我一脸真诚和恭维的看着李半城。

“嗨快别说了…”李半城低着头怪不好意思地。不一会摸索着从内身兜袋里翻出一盒红中华。

李老头圈起食指在香烟盒的底部轻轻一弹,露出一支烟嘴向我递过来……

我从“床下”拽出双肩背包想着寻找火机,因为拉链不是太好使,动作比较慢了一点……

而老人家向我摆了摆手,移步到角落里的小电炉前从地上摄起一根弯弯的粉条放在小电炉上……

随着小火苗在老人手上辟里啪啦的窜燃,老人家廋削的脸庞愈发显得柔和起来。

那一刻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我被温暖到了。

在这冰冷的初春的寒夜里因了这微弱跳跃的小火苗而使得这纷杂寒酸的“小屋”有了一些温馨的气氛……

这段美好的画面既使在我未来的生活岁月里既使在艰难困苦的日子里既使是在被人打倒踩在脚下的那一刻,它依然顽强地象颠扑不灭的熊熊火炬闪现在脑海里……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回忆,只知道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只知道在我郁郁不乐的时候,只知道在我低迷徘徊的路上嗑嗑拌拌欲哭无泪的时候,它就会出现,它就会一瞬间点燃我活下去的勇气…每当它照亮或激励我的时候,我就会对着如洗的蔚蓝天空对着闪躲不定忽隐忽现的阴霾对着未来可期或者遥不可测的未知世界大吼一声“我来了!”

李半城客气地把火苗让到我面前执意地让我先点着香烟。

“哎这是折煞我了。你是前辈你先点。”我急忙抬起屁股欠了欠身,一副恭敬客气的样子。

“哎咱俩谁跟谁呀,不分彼此…来来来快点上…”

推来搡去的一番客套,眼见着火舌殆尽快要烧着李半城的手指…我急忙把叼着烟的嘴巴凑上去…

“喛,这就对了嘛。”李半城话未完烟也点着了,但毕竟还是慢一拍烧到了手指。只见他呲了呲牙甩了甩手。

“你看你看,我就说你是长辈你先点。”又是一番客套从我的嘴里说出来,有那么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变的越来越老于世故。

“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这样的点火方式仿佛让我回到了孩提时代,它有一种穿越的仪式感。”

“呦呦呦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我咧嘴笑出了声。

“不信,你品你细细品。”

这嗑唠的不由得你不猛吸一大口……

我嘞了去!

“咔咔咔…咳咳咳…”一股劣质的烟火气从嗓子眼里立刻喷涌出来。“哎妈呀!发霉了。”我用古怪的神情望望烟头又看看李半城……

“不霉人家会扔掉吗这么贵的烟。”

李半城也是一脸苦相。

“嗐,所以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舍得抽这么好的烟。”

我们相视尴尬地一笑,又回到了沉默的状态。

晦暗昏明的夜里两只如萤火般的烟头忽闪忽灭……

我欲打破沉默又想竭力维续和享受夜的安宁,阵阵睏意再如潮涌般袭来,我轻拍着嘴打着哈欠又象是自言自语:“进被窝吧。”

李半城也是默不作声慢慢爬进被窝,但是烟头依旧忽明忽暗……

这情景如此熟悉又如此相似,这味道又为何如此俯仰萦索于鼻息之间,闪念间我恍惚如梦以为真的穿越回到童年……

我想到了我的父亲,如果还活着,如果回到从前,如果还有如果……也许我会想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无灯的沙发角落里一支接一支地吸着闷烟……也许是生活的压力,也许是疲惫了一天,也许还有棘手的难题等待解决,也许还有许多个也许……

我和李半城几乎抵足而眠,靠墙横挤在吊垂的u型暖气管下。似乎,他并没有多少睡意。

隔着一个“床头”,他又扔过来一支红中华。

我把手伸出被窝捡起掉在地上的烟草捲指一弹又给射了回去,顺便开个玩笑:“诶老头,睡都睡啦省着点抽,这东东贵着呐…”

“床头”那边一阵悉悉嗦嗦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低调吗?”

“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明天一天能不能走到高铁南站。”我没好气的回答。我很在意在我脱衣准备睡觉的时候被打扰,尤其在这样冰冷如水的寒夜。

良久,“床头”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有点于心不忍,嗡声嗡气地说:“如果你睡不着的话也可以慢慢讲述……没准的话还能当催眠曲呢…”话刚出口我立马又想收回,反悔了,真怕老人家絮叨个沒完。

怎奈覆水难收。

有啥办法,谁叫这一天,太累了!

“床头”那边又升起一团灰濛濛的“雾”…我竖起食指和中指叉开了形成一个大大的v字。

老头不糊涂,眼力见还挺好使,他懂得我的意思。一支大中华似箭非箭地冲向我的手掌……

稍稍偏了一点,我轻轻反掌无声无息地夹住。

“你好象还会点功夫?”

“我以前在拉绒小镇打工的时候,我的宿舍旁边就是厕所,每到夏天的傍晚成群结队的花蚊子追着我打转,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拿蚊子练练手。这点小ks对我来说算个啥。”我不无吹嘘地煊耀,一时半会的又不怎么睏了。

说来也是巧,离地约二米的天窗外还真就起风了,“呼呼”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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