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斗南！（1 / 1）

农夫老许背着锄头，越过田埂，顺着山间小路向家走去，暴雨冲刷后的山路泥泞，垫脚的石头上，青苔被水分唤醒，也变得格外滑溜，但是这山路并没能让老许走慢一点，他已经在这临风山劳作了四十余年，其间弯曲崎岖的山路，他就算闭着眼也能通过。

老许的房子在半山腰下，建了三只上好的木屋，俯瞰着山脚的临风镇。推开堂屋的大门，老许把背篓放在墙角，不急不慢一边脱下淋湿的衣服，一边向东屋里喊着：“我回来了，山上大雨，今天那块地是翻不了了。”

这时东屋跑出来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身穿青色素布衣裳，头发扎得老高，却挂着眼泪，一边跑一边呜咽。她一把抱住老许：“父亲，我昨天把刚染好的布晾在山顶了忘记取回了，我今日正要去取，却下起了大雨，母亲她咄咄逼人，非要责怪于我，还说要把我关在门外。”

老许也很吃惊：“你把布晾在山顶做什么？我不是要你晾在我们的玉米地附近吗？”女子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在父亲怀里埋得更深了，愈发大声地哭了起来。

“她是为了私会那个在山顶种板栗的野小子。”堂屋门口站了一位妇人，她身材不高，却气势汹汹，粗布围裙与袖套还没有取下，显然刚刚还在干家务活。妇人迈进堂屋，指着女子正要开口，老许连忙出声制止：“好了，别说了，这次她忘乎所以，教训教训就得了，老是追着说什么说，说了又不能解决问题。”妇人只能闭上还未发出声音的嘴，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便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安抚好女儿，老许去找来油布雨伞，虽然不知道山顶的布淋成什么样子了，但他也得尽早把它们带回来，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看来今天喝茶下棋的事又得落空了。

凡斗南晕晕沉沉地躺在泥水里，大雨冲刷着他脸上破烂的隔离膜，有水从破洞里淌进来，流到他的脖子里，钻到他的耳朵里。“轰隆”一声惊雷，他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惊恐地扫视周围。这是一片树林，旁边只有两块比人还高的大石头，大雨引起的雾遮住了远处，土地积水已经变成了泥，雨水从石头上方倾盆而下，树林其他地方有树冠挡雨，还不是特别泥泞。他挣扎着拉开隔离衣的拉链，将其丢到一边，然后张开双手躺在了树林里面，大口呼吸。

如果说裂缝流放是把人流放到平行空间的话，那这里应该就是平行空间了，所幸这里也有氧气，有树，有石头，有雨，看上去和自己之前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那么，这个世界有人吗？

抱着这个疑问，斗南又迅速起身，他张望四周，这似乎只是个荒野里不见人烟的树林，不，这些树都是板栗树，中间没有杂树，而且也不是随意排列，这很可能是果农的果园。想到这里，斗南兴奋起来，他可能马上就能回到人类社会了。于是他又迅速爬上那两块引人注目的大石头，可是那上面的东西，又一下浇灭了他的热情。

两块石头上搭着一个简易的木架，木架上铺着两大块红布，这布匹被大雨冲刷，边缘已经发生了松动，红色的水沿着木架流下，布匹已经掉色了。看来这是一块手工编织染色的布，可是什么样的社会会有这种小批量的自产布呢？答案就是，古代封建社会。

“嘿，你就是林家的小儿子吧？”斗南回头，发现石头下站了一位打着油伞背着背篓的男人，他留着络腮胡，皮肤晒得棕黄，身体线条干瘦却有力，“我女儿说她昨日把布匹晾在了山顶的石头上，你知道在哪吗？”

斗南指着石头上的木架，问道：“你是说这个吗？”男人爬上石头，看见布匹就立刻开始收拾起来：“我说你这小子啊，看上去生得伶俐俊俏，怎么就如此笨拙呢，这刚染好的布匹你也不帮忙收一下，就让那雨给淋着。”

只见男人把木架一折，便收缩成一小块装进了背篓，又把布匹叠好放在木架旁边，最后拿事先准备的油布封住了背篓口。做完这些，他回头扫视了一眼斗南，叹了口气：“听说你与我家女儿近日走得很近，我提醒你，你想娶我家女儿必须要过我这关，我不管你与你的家族有什么矛盾，都不能让她陪你在这山上住小棚种板栗。”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斗南明白这个男人似乎一直错认了他的身份，便开口解释，“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但是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男人很惊讶，他猛地抬起头，再次仔细地看了看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