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无良殿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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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这前太子锒铛入狱,下一个会是谁?会不会是顺延到四皇子?”。

“四皇子?这二皇子被抓,难道就没人去救?成年的皇子里可就这一位了,这个时候立下面的,这不是自寻死路嘛,多少眼睛看着咱们南宴?”。

“嘘……你可小声点吧,这二皇子能被送去边塞,摆明了就是狼入虎口,有去无回,何况当时力主送二殿下去的人,可不就是今儿蹲在那里面那位?你认为他会给自己的绊脚石留活口?就算北齐留着二皇子,但凡他把人献在战场想谋取什么,如今的南宴,二皇子能选的唯有一死,他不死,这仗怎么打?”。

不算喧嚷的街道,唯一朋克高座的,永远是消息的中心,茶楼。

哐当一声,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我说,你们在这叽叽歪歪一大堆,怎么不想想去参个军?就算不参军,也别这样长他人志气,南宴能落得这般田地,都是你们这些不作为的蛀虫,有本事上阵杀敌啊!”。

“嘿,我说你这人有病吧?你这么高尚,你怎么不去参军?你这一身打扮还同我们在这打望,你又算哪根葱?”。

“你以为我不想参军?我哥哥弟弟都去了,就留下家中老人孩子,我若再去,这个家谁看顾?”。

楼里突然静了一瞬。

那人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神情激昂里还带着三分悲伤,“我父亲死在战场,消息送回来的时候祖母没撑住,也跟着去了,好在朝廷发了慰问,母亲每日带着我们帮人做工,今日我便是来这茶楼送柴火的,哥哥和弟弟也是四个月前才去的储西王麾下,你们知道我弟弟多大吗?”,悲从中来,用手掌抹开眼泪,那人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顿道,“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他第一次挑水煮饭献给了军营,手掌肩膀脚底都磨出了指姆大的水泡,四个月,来信三次,每次都是出战后的第二天发来的,他告诉我,军营里很多人受了伤,梦里喊的都是不能死,他才十三岁,就已经见过了这世上最残酷的生存方式,我们虽然心疼,但是比起你们!在座的太多人来说,他是值得我们一家人骄傲的!”。

或许是他嘶吼的画面太真实,让许多人眼里多了些动容。

“十三岁都知道的道理,我不相信你们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在这里等着看谁的笑话,无怪乎他日三国的铁骑踏在你们脸上!”。

“……”,人群里,有人猛的站了起来,大概是突然想到了那个画面,被吓到了。

青年见此,却是不在多言,吸吸鼻子,将扁担扛在肩膀,袖子横擦过布满血丝的眼眶,挺直着脊梁走出了人们视线。

掌柜的似乎也被吓到了,久久没能回过神安抚,其实这样的事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呢,不过是往日来营造的氛围让大家麻痹了,不愿意去想未来将会面临的情况而已。

如今有人这样捅破这张纸,恐慌只是暂时的,终是会有人迈出那一步,也终是会有人明白当下最应该做什么。

不同的故事,悄然上演在不同的地方,弱小无助又深明大义从来都是人们心里最容易被接纳的方式,每一个故事侧重的出发点不同,可结局和初衷是相同的,端看又多少人能为这样一份大义与赤子之心买单。

离开茶楼,少年眼眶红红的,从来只听得人说打仗死了多少人,又谁赢谁输了,谁功劳最大了,谁又立功了,还从来没这般深切的听人说一个小人物的故事。

父亲是南宴的顶梁柱,他承受的压力与悲伤只会有增无减。

“南宴,缺信仰”。

少年一愣,电光火石之间,又想起今早殿下问起他的一句话,眼神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释然。

他总觉得殿下每做一件事,总会有某种意义在里面,他从一开始就并不认为殿下这一路走走停停,是真的毫无由头。

更咽着声音,少年小声问,“殿、殿下,刚刚那个人是……”。

百里权却突然停步,漆黑的眸色远远定格在那老人身上。

老人却比他直接,三步做一步,径直走到他跟前半蹲下,一双眼睛透着稀罕,“外公家的小子”。

红色发带微动,百里权负手与他对视,声音不紧不慢,浑然天成的雅寂,“嗯”。

老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上突然就有了笑意,上下看了看百里权,眼睛里流露着欣赏,“不错,长得好看”。

莫玉臣,“……”。

“怎的,不和外公喝一杯?”。

外、外公?

少年脸色一僵,如如如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今天才得罪了殿下外公一家吧?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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