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流光坠五(1 / 1)
一袭天蓝色衣衫的男子站在荒月的宅子外仰头看着上面挂着的牌匾,上面写着‘荒月’二字,他披着黑色的长发,发尾处用蓝色的带子绑着,头上左侧戴着银色的羽毛首饰,小麦色的皮肤,一张坚毅的脸,深邃的五官,剑眉星目,水蓝色的眸子炯炯有神,他斜背着一把长剑,黑色的玄铁剑鞘,在阳光下泛着光。
蓝衣男子皱眉看了眼牌子就踏上台阶推开门走进了宅子,门外是成片的枫树,正值夏季,高大的枫树的绿叶繁盛,若是秋季就是一片血染的红夹杂着金色的灿烂,大宅门前铺成了一片灿烂的晚霞。
我找遍了整个宅子都没有找到梵音,我想也许他已经走了,一瞬间我想到了他的背影,落寞的像是这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而他就那么形单影只的走着……心下忽然就有些烦躁,准备去街上找找看,还没出门便迎头碰上了一个人。
一个蓝衣的男子从大门走进来,我心中当下浮现四个大字:又高又壮。
看他倒竖的两条剑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不过也无妨,左右不是来找我的,跟我无关。
我本来打算越过他往门外去,他却突然叫住我“敢问姑娘是否见过一个天羽族的女子,个子不高,很可爱,有些聒噪”。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不出意外应该是叶暖烟的族人来找她的,又想到她说她是被她喜欢的人给背叛了,于是我打量了他一番,说道“这可爱的女子我见过,聒噪的我也见过,天羽族的我倒也见过一个,至于这三者合为一体的……”,我顿了顿,想看看他的反应。
蓝衣男子眼睛一亮“如何?”。
我笑道“我也见过,不过不知道你是……”。
蓝衣男子听了喜不自胜,拱手道“在下乃天羽族的花玉关,敢问姑娘见过的那女子可是叫叶暖烟?”。
我看着他水蓝色的眸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问你是她的谁?”。
他愣住了,脸霎的一红“我,我是她的……我”,他支支吾吾,竟不知道如何说了。
我看他这样子不像是叶暖烟说的那样是背叛她了,不过其中是非我也不知道,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调和为好,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也懒得去趟这趟浑水,还是随他们去为好。
“你自己去找吧,我还有事”也没等他回答我提着裙子就往外走了。
我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找到梵音,我跑到城墙上去望也只看到一片苍茫的绿,属于梵音的那抹红迟迟没有出现,我一下就茫然了,不知身在何方,天地如此之大却无我安栖之地。
我茫茫然的走下楼,裙子拖在地上,忽然觉得裙子真可怜,和我一样,和梵音一样,任命运拖曳着,拂拭身下的灰尘。
可惜这灰尘永远也拂不尽。
我回来的时候叶暖烟正挥着翅膀射出利箭,千万根如同银针一般的箭羽到处乱飞,蓝衣的男子跟落汤鸡一般东躲西藏,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暖暖!你听我解释啊!!”。
叶暖烟“呸”了一声,吼道“去你娘的!谁要听你解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你不跟那狐狸精去跑来找我作甚?!老娘今天非要灭了你不可!!”。
夕鸣正趴在岸边看好戏,只缺了一把瓜子和一把折扇,不然就跟那戏园里看戏的公子差不多了,当然,除去他那副跟鬼一样的打扮。
夕鸣看见我便从湖的另一边游了过来“哟,你怎么愁眉苦脸的?”,他看了看我身后调侃道“那个红毛呢?他不是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吗?今天怎么一时转了性,被你吓跑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我又想起了梵音,心里更加空落落的,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夕鸣皱了皱眉“你这副哭丧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个红毛死了?”他一脸惊讶道。
我摇了摇头蹲了下来“没有,他好像走了”。
夕鸣松了口气“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走就走呗,有什么大不了……”,他忽然又凑过来用两颗绿的发亮的幽暗眼珠子盯着我,“你不会是舍不得他吧?你爱上他了?!”。
我忽略他跟鬼一样的表情,抬头望着叶暖烟雪白的翅膀,淡淡说了句“只是有一点不习惯”。
夕鸣一副‘没趣’的样子转过头去看叶暖烟跟花玉关的‘大战’,“这两鸟人真好玩,打了两个多时辰了居然还没打完,够逗的,最要命的是那个男的居然一直不还手,要是我早就给她折断翅膀扔到湖里去了”,他说的相当自信。
我有些累了想回房去,虽然并不怎么想打断他们,但是无奈挡住我的路了,只好上前制止了,免得把我给扎成一个刺猬。
我走过桥去朝叶暖烟喊道“先停一下,先让我过去再说吧”。
叶暖烟仿佛一头扎进了粪坑里的屎壳郎,根本停不下来,也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翅膀上的银针像用不完似的,而且异常的‘兴奋’。
我很无奈想躲一躲走过去,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躲一堆的银针就齐刷刷的向我刺来,我眼中只看到一点点的银色汇聚在一起离我越来越近,耳边是夕鸣的喊声“蓂灵!”。
蓂灵……是谁?染醉又是谁?
那些银针自然是没有射到我的脸上的,它们在半路就被荒月给‘拦腰斩断’,连灰都不剩了。
荒月很生气,差点真的折断叶暖烟的翅膀,花玉关代她受了一下,吐了口明晃晃的鲜血,应该没什么大事,毕竟荒月并没有使什么力,不然花玉关就跟那些银针一般的下场了。
叶暖烟抱着他哗啦啦的掉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刚才还扬言要灭了他呢。
“啊啊啊,花花,你别死啊,都是我的错,呜呜呜,你千万别死……呜呜”。
花玉关都被她给气笑了,虽然伤着却笑的一脸幸福“没事的,我不会死”。
师傅回过头来看我,“以后遇到这种危险的事就躲远一些”,他难得的皱着眉。
“知道了师傅”,我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却笑不出来,突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师傅,你知道梵音去哪了吗?”。
师傅看着我半晌,目光沉沉“他离开了,你们也不必再见面,对你们都好”,说完他就离开了,跟他来时一样轻飘飘的,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我站在菩提树下,晚风拂动它的叶子想万千只蝴蝶在振动它们的翅膀一样,都悉数在我的耳边响起,远处的天边被夕阳染的血红,我看到了茂盛的绿叶间坐着的红衣少年,所有的光都落在他身上,像极了眼前镀着金的血色。
“你喜欢吃鱼吗?”
我忽然感到了两股凉意从我的眼角蔓延下来,也许是快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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