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晨花落尽空夕拾(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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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如墨,月色愈渐稠浓,撒一抹凄凉入夜。

凤倾歌身着一套夜行衣,有些牵强地躲过巡查太监的视线,如约隐匿在御花园角落的那一棵不怎么起眼的梧桐树的阴影之下,堪堪稳住身形。

前些年,她心血来潮,跟着父亲,还有那负心汉学了些武功,不过只涉及了皮毛,到现在,只会几个防身术罢了,拙劣得连个入门者也算不上。

她身为药圣宗圣女,唯一的继承者,连主修的医术,竟也荒废了不少。她的一颗心,都放在谁身上了?而他,不仅当初故作深情,把情话道得天花乱坠,竟在戏弄完后,又轻易地将她抛之脑后!凤倾歌的面色有些苦涩,攥紧衣袖的指尖隐隐发白。也好,她脸上显现出的笑意始终未达眼底,今天的离开,就算为自己这些年愚蠢的行径做个了断吧。

“哎,皇上这回的病状实在是棘手啊,据说当年天下第一圣医——凤子昂花费数年的调理,才将它彻底压制下去,没想到这回又复发了。”

“是啊,寒毒与火毒在皇上体内潜伏,相互制衡的同时,才可达到了一个相对的平衡,如今双双爆发,若治好其中之一,那么另一个将会迅速侵蚀患者的心脉,直至内脏悉数溃烂。”

什么!凤倾歌的面色苍白了几分,死死地屏住呼吸,努力使自己不发出声音来,整个身子直愣愣地扎根于地。怎么会……

“哎,据说多年前的那次治疗,都使皇上失去了部分记忆,所幸无碍,若这次出了什么大岔子,那就…………”

几个头发花白的太医提着药箱经过了这棵树,唉声叹气地朝着一个方向疾步走去。

凤倾歌扶着树枝,巍巍颤颤地从树后走出来,面色白若纸,定定地望着他们所去的那个方向,整个人如雷轰顶,浑身的血液几近凝固。那条路,直通皇帝寝宫。

她咬了咬牙,几番挣扎下,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你这是要去哪?”一道雄浑有力的嗓音从身后低低传来,身后之人猛然钳制住了自己的手臂。

凤倾歌怔了怔,背对着那人,倒也不反抗,低着头默然不语,许久,才缓声道:“父亲。”

“为父放纵了你这么多年,是该收心继承我的位置了。”

“父亲,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凤倾歌阖了阖双眼,挣开束缚,朝前走去。

“孽女!若你再踏出一步,便再也不是本座的女儿。”凤子昂紧紧地盯着凤倾歌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凤倾歌顿了顿,轻声道:“父亲……我知道,他失忆,是你的手笔。女儿不孝。”

他,没有负她。

身后,久久没了声响。

…………

“皇上的毒,倒不是没有办法,咳咳,老朽在一本古医籍上,看到过一套失传已久的配方。”

寝宫外殿,一个年近期颐的老太医被两个小太监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别的草药都在国库里,只是……药圣药一族的五滴圣女心头血。”

殿里霎时一片哗然。药圣宗先祖久经药浴,洗髓伐骨,致使后代生来体内的血液百毒不侵,具有抗毒医疾的奇功特效。圣子之血为阳,圣女之血为阴,属于寒性。

“希望渺茫啊,圣药宗远在江南,何况那圣女……”老太医闭了闭双眼,睁开时尽是满目的沧桑。

“我便是。”凤倾歌从暗处缓步走出来,面对着众人的骇然大惊,反倒一脸平静。

“你!废,废后?”一位太监眼尖地认出她来,失态地尖声喊出声来。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凤倾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举步往内殿走去,“药材去筹备吧,拿一个碗过来。”

凤倾歌掀开龙床的层层帷幔,在床边坐下,望着在若隐若现的珠帘掩映下,男子苍白而又不失俊美的脸庞。如此孱弱的翩翩公子,让人很难把他与那个睥睨天下的年轻帝王联系在一起。

她像是若无其事般,仍眉眼含笑着,用手指一遍遍隔空描摹着男子的容颜,久久凝望着他,直到,深深地刻在心上。

凤倾歌揭开外衣,笑着,拿稳匕首对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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