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震海,事已至此,我们回不去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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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住伤口,死死咬着嘴唇,从齿缝中挤出一点声音:“钰姐姐!”

钟睿博连忙冲过来拉开金钰,见钟焕茹的伤口被撕裂,流出殷红的鲜血,慌忙扶住她,冲门外喊道:“来人!快请医生!”钟焕茹脸色惨白,头上冷汗涔涔,他急道:“焕茹!你怎么样?医生马上就来!”

冷汗混着泪水在她脸上流淌:“是我该死,钰姐姐,我对不起你!”

金钰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抱着那束鲜花站在旁边困惑的看着他们,那天真懵懂的神情简直让人心碎。钟焕茹只觉得心如刀绞,自责愧悔的不知如何是好,她闭上眼睛,泪如雨下,突然高高举起手,狠命一拳砸在自己的伤口上,几乎用尽了全力。强烈的剧痛让她无法呼吸,只闷哼了一声,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个伤,一个病,钟家此时内忧外患,敌暗我明,不得不如履薄冰,低调谨慎,生怕一步走错,又落入奸人的陷阱。

春来秋去,转眼已是秋风萧瑟,落叶飘零的深秋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宁永战事的一触即发。

崖南永州的霍家派了大军压境崖北,以宁军偷袭崖南重镇为借口,攻打宁军。

隆震海挂帅亲征,奔赴战场,誓与永军一决高下。

钟焕茹收到隆震海亲笔信的时候,他已经动身出发了。薄薄的几页信纸,写满了不舍与牵挂,愧悔和无奈。

他在信中说明不是他,真凶另有其人,只是他暂时找不到头绪,揪不出真凶。心中挚爱唯有钟焕茹,此心天地可鉴!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会穷尽此生去承担弥补。

钟焕茹泪如雨下,信上的字映着眼泪的光芒,都渐渐模糊飞扬起来,飞扬在与他的过往中,痴缠辗转。她丢下信纸,追了出去,不管他走了多远,不管他身在何处,一定要追上他,亲口说出那句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宁都的城门高大厚重,外面是大片的村庄和田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错落有致的簇拥着宁都古城。枯黄的落叶铺天盖地,天地间如同镀了一层耀眼的金子。

侍从室备了大大小小十余辆车的车队随行,隆震海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严肃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车队已经过了姚水,前方就是郓城了,他要在那里与几位将领碰头,开一个重要的会议,然后才动身去易州。宁军的军队已经在易州驻扎了。粮草武器齐备,只等他一到,就可以与永军开战。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农民正在田间收割,一刀刀挥舞着,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一辆汽车飞速追了上来,急促的按着喇叭,拦在了他的车队前。卫兵见状迅速下车,举枪围了上去,戒备的瞄着车里的人。只见车门一开,钟焕茹走了下来。

隆震海有一瞬间的震惊,他连忙下了车,屏退卫兵,上前拉起她的手。钟焕茹穿着一身杏色的洋装,雪白的羊绒大衣裹着玲珑纤细的身姿,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娇嫩的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自她为自己挡枪负重伤以来,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甚至连她的一丝消息,钟家也拒绝透露。他只辗转从傅熠航那里知道,她的伤势慢慢痊愈,只是伤了肺腑,每逢天气变化,季节更替便会犯咳疾,大伤初愈,难免体质比先前弱了些,只需好生调养两三年便可痊愈。隆震海看着她,目光贪恋,近一年的思念牵挂此刻涌上心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脸色还是没有先前红润,整个人也纤瘦不少,弱不禁风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他忽然一把将她揽过来,紧紧的,不由分说的抱在了怀里。

钟焕茹并不挣扎,只无力的攀附在他的臂弯里,贪恋着他怀中温暖熟悉的气息:“信中所言,可是真吗?”

“字字真切,肺腑之言。”

“我相信你。”

“你这么久不肯见我,我以为你不相信我,焕茹,回到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两行清泪自她莹白的脸庞滑落:“震海,事已至此,我们回不去了!”

他心里一痛,捧起她柔嫩的脸庞,望着那双晶莹澄澈的眼睛,柔声说道:“焕茹,你知道不是我,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此生无憾,别无所求!”

他的手臂越发紧了紧,臂弯好像四面密不透风的城墙,将她牢牢禁锢。如果可以,多希望可以这样困住她一生一世,不惜一切代价,只求与她永不分离。

钟焕茹不语,只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泪流满面。至今依然清楚的记得,她在钰香阁昏倒那日,钟睿博请来傅熠航为她诊治,并就近将她安置在了金钰房中。迷糊中,她感到伤口传来阵阵剧痛,让她不堪忍受,却又叫不出也动不了。正在煎熬之时,隐隐听到了程远生的声音:“二少爷!兄弟们成功了!”

“好!做的好!”是钟睿博的声音。

“请二少爷放心!我们有万全的准备!兄弟们佯装兵败,已经逃进了鼎山,崇山峻岭,如鱼入海,没有人会发现。到时候,永军一定相信是宁军干的,这笔账,自然算到隆震海头上!”

“好!他可以假扮同济会来冤枉我,栽赃我,我自然也可以假扮宁军来栽赃他!就让他跟永军拼命!到时,断其粮草,让他有去无回!”

“隆震海忘恩负义,滥杀无辜,的确该死!”

“他怀疑我有不臣之心,我岂能白白受他冤枉迫害!同济会上万条性命,金家的仇深似海,我要他血债血偿!”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死有余辜。”

“……”

他们还在说着什么,可钟焕茹却觉得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听不见了,她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后,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直到报纸上开始铺天盖地的报道宁永战事,她看到二哥多次穿梭于宁都与永定之间,程远生越发踪迹难觅,便知道那不是做梦,二哥真的出手,要置隆震海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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