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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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星启的降落,鬼殿内外一排排的白色灯笼瞬间燃起,虽是白色灯笼,散发出的却是极为柔和的白光,不显得阴森的同时,平添一种静谧的美感。

鬼王殿内的装饰十分朴素,既没有什么奇珍异宝也没有什么合璧隋珠。唯一吸引人目光的,大概是的殿内各个角落都放着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室内如同白昼一般。

殿中间一袭红色绣花嫁衣的祁念妧正坐在案桌前。

她把身上的嫁衣穿出了极致的美,大红色若多一分显得过暗,少一分则显得的过艳。

嫁衣上面的绣花不是传统的婚嫁鸳鸯牡丹,而是用金丝线勾成的一种古老家族的图纹,袖口和衣角上绣着精致的祥云做点缀。

嫁衣的款式很简单,省去了很多传统嫁衣的繁琐笨重,但该有的端庄华贵之气却不减半分。

她黑色如瀑布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红色发带简单的绑着左右两鬓的一小股发丝垂落在脑后。

由于她此刻正微微低头着头看案桌上的告状文,两边的一些绸缎般的黑发悄悄滑过她的肩膀来到身前。

她长得极美,精致的五官如出水芙蓉,额中有一朵若隐若现的象征身份的白色幽灵花纹,唇间一抹朱砂红,秀颀的脖子上缠着一条白绫,同时还带着一个雕工精湛的长命锁。

纤细的腰间用一条红色细绳系着一个银白色铃铛,铃铛在夜明珠的照拂下,印出殿内的一角。

她生前是因为全身血液流尽而死的,所以她细腻如凝脂的皮肤比一般人更加雪白。

从她此时散落在额前的几根碎发、轻轻皱起黛眉中可以看得出,她很是疲惫。

祁念妧放下手中卷子,背微微往后靠,脚往前伸直到舒服的位置。从桌底露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尖。

如果细看的话,可以明显得看出她这双鞋子并非出自一人之手,尽管右边已经尽量在模仿左边的针法,却依然能一眼看出其中的区别。

她闭上眼用修长的中指轻轻揉着左边的太阳穴,蒲扇般的睫毛时不时的轻轻颤动着,脑中回想着案桌上她刚刚看的告状文。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十几页,大概的意思是,写告状文的小鬼名叫王五,他和另外一个叫胡九的小鬼坟头挨得比较近,他们的亲人朋友烧下来的钱物,有时会因为一阵风吹过而混在一起。

因此,他们常常为这个钱物的归属而大打出手,胡九因为打不过王五,便托梦给他自己的曾孙子胡强,让他去把这个王五的坟给刨了,移到别的地方去。

刨别人家祖坟的事一般人真干不出来,况且仅凭一个梦,但这胡九家在凡间就是地头蛇,他的小曾孙子更是个恃强凌弱小霸主,容不得别人半分,即使只是个梦。

托梦的第二天,他真就扛个锄头去刨了王五的坟,刨了之后也不给人家重新找个地埋好,直接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三天。

后来还是王五托梦给自己的后人,才把他的遗体又重新埋了下去。

掘他人墓地,暴晒尸体是对已故之人的侮辱,王五家后人咽不下这口气,找胡家人要个说法,而胡张欺霸惯了,认为自己就是王法,自然是不肯认错的,于是两家人大大出手,伤的伤残的残。

胡家在那一片地方当了那么久的黑霸王,关于欺压这一方面自然是有些实力的,而王五家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他们具有读书人所引以为傲的骨气,即使知道这是在以卵击石也在所不惜的硬碰到底。

按理来说,两个大家族如此大的冲突地方官不可能不知道,并且也不是没有王家人来告状,但都被官府随便打发搪塞过去了。他们身为父母官却在这件事上却选择闭眼捂耳。

一个地方的黑势力能发展壮大,与一个放任其做恶甚至给其背后撑腰的官府是脱不干系的。

事件的后端,一次胡九家的小曾孙胡强从官府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刚好遇到了前来告状的王家小媳妇,他一看这小媳妇的姿色不错,竟色胆包天的当众调戏起来,小媳妇不堪污言秽语的羞辱,一头撞在官府的石狮子上,当场毙命。

事后官府竟只是以胡强酒后失态,其个人行为语言不受本人控制为由,罚了胡家几百两银子赔给王家,就此了事。

王家得知此事后,那小媳妇的丈夫王清明一个气血上头,拿起家里的戒尺就冲到胡家,欲与胡强来一个同归于尽。

但他一个是文弱书生,怎么会打得过一个街头黑霸?

这都不能算是斗殴,根本就是王清明单方面挨打,而胡强打人特别狠,拳都是往死里落,直接把王清明当场活活打死了。

背负着两条人命,官府碍于民众的压力,不得不出面了,至于胡强的处置,告状文中并没有写完。

既然都告到她鬼王这里来了,想必上面的处理结果并不能使两个亡者安息。

在鬼界,如若死于非命,而是像这样死于他杀或因他人之过而死的,告到鬼王这里来,待鬼界查清事件事实后,亡者可化为厉鬼去报仇。罪重者,则需以命抵命。

这类冤案不少,一般祁念阮都是交由文君去处理,可文君休假去游玩已有三年不止,何时回来还遥遥无期。

祁念阮后悔得不行,她常常在自我哀怨的想,自己真是轻信了文君小人的话,他平日里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一去到外界竟也会乐不思蜀,早知就不放他出去了,只怪自己第一次做老大不熟悉属下套路。

每每这时,文君那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浮现在她眼前。

文君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已经在鬼界当牛做马的干了几百年,即使是血海深仇的大债也还该清了。现如今我想到外界透透气,看看外界的山川河流、花草树木。我王您尽管放心,我最多游玩三个月便回来。

您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凭我在鬼殿多年尽心尽力,我王定知晓文君是个忠诚不渝的人,啊不,忠诚不渝的鬼”。

然而,两年前的话仍在耳边环绕,却仍旧不见估人归。

祁念阮内心又一次吐槽道:我放心你个头啊,真是信了个鬼了。

这三年她找来暂替文君职位的鬼差,没有百个也有几十个,但都因为工作太过于繁重,他们都干不到两天就跑路了,即使她给出高于文君十倍的俸禄,依旧留不住一鬼。

这些公事也不能一直拖到文君回来吧再处理吧?没办法,她只能亲自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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