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大姐的信(2 / 2)
山里娃从生下来就没有吃饱过,有的穷得裤子都穿不上,围着一块破布就来上课,个个营养不良,七八岁的娃就像北京四五岁的那么高。可他们的眼睛那么清澈,充满了求知欲。这些孩子如果生在北京,命运就完全不一样,当然,我们生在北京,最后现在不也来与他们共命运了吗?
小玉如今变成一个泼辣能干的村姑。搂柴做饭下地的活儿都干得很麻利。我们的几亩自留地就靠着她,种上了好几菜。小玉天天独身去山里采药,晚上捧着一本医书,在油灯下读到深夜。相比之下,小文就悲观得多。他的脸上总是笼罩着乌云,难得有笑模样,我总是想法子开导他,可最终得他自己解开心结。蓝伯母虽然年过半百,可每天都在拼,从来不说个累字,反还给我们鼓劲儿。她一身粗布衣裤,脑袋后边挽了个髻,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挑着两担柴走得稳稳当当,脸儿黑黑的,和当地农妇没有什么区别。谁也看不出来,她从前是个养尊处优的教授夫人。
有了你寄来的那些课本,现在除了教课,我每天也开始复习功课,我总觉得再苦未来也会有希望。小文却是个悲观主义者,叶伯的下落成了他的心病。
要备课了,不多说,代问全家好!
大姐
看完信,飞飞长舒一口气。
这次佟蕊的来信,让全家很是高兴。
晚上,于婶半宿没有睡着。夜深人静时,她推醒老伴,我想起了我的表哥。
表哥怎么了,老佟迷迷糊糊地说。
呆子,我表哥现在是江西省副局级干部,主管教育,我想请他关照一下阿蕊,
让他瞅个机会想法子把阿蕊调出大山。
你半辈子不知人家来往,现在人家能买你的账?
让我妈出面儿呗,他从小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我妈特别疼他。后来参军走了。才不怎么联系了。
好。老佟应了,却想,没影儿的事,老太婆一天瞎操心。
十三
1973年,大学招生开始了。
那年,佟蕊20岁,盈盈18岁,飞飞也16岁了。
佟盈和大刚分进同一家国营大厂当了工人。飞飞上了高中。。
一天飞飞放学,见母亲拿着一封信,爹妈正相对喜极而泣。她对小女儿说,佟蕊上大学的事定了。盈盈又疯哪儿去了,你去打长途!
飞飞接过母亲递过的5块钱,去了电报大楼。
佟蕊接电话又惊又喜又愁,我走了,他们怎么办?蓝姨正病着,小文的情绪又不好。
姐你自己先出来,才能救他们!
飞快速地,长途电话每分钟要三块钱,
好,我走!
佟蕊挂了电话。
飞飞沿着长安街骑车回家,她的脑海里映着叶小文那苍白而清秀的面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