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献良策席间再试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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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重元说着,竟然眼泪滑落:“就在黑狼要取我性命之时,斡尔纳大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直入狼口,竟把这枚五寸有余的狼牙上齿折了下来,刹那间,狼血似瀑布一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黄沙,它痛苦的哀鸣声,我至今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我不明白,父亲为何要救你,他分明是要杀你的!”大石满脸疑惑的看着耶律重元。

“所谓英雄相惜,也许他认为我要比那位不学无术的耶律洪基更适合做皇帝吧!”

大石摇头冷笑道:“一个靠绑架女子,搬弄春史这样卑劣的手段谋图上位的皇帝吗?”

见耶律重元似有羞愧之色,大石未再咄咄逼人,他叹息言道:“那只黑狼呢?”

“那狼身受重伤,夺路而逃,余下的恶狼也随其而去。我见斡尔纳大人已经气绝,便来到了不远的普速完部寻求庇护了。”

大石夺过狼牙吊坠起身,正襟言道:“普速完虽然与大辽皇庭远隔千里,但到底是我契丹从属,怎会庇护你这么多年?”

耶律重元苦笑一声说:“若想知其缘由,请林牙大人随我而来。”

随后,耶律重元、大石、赵唯一、塔不烟、乌兰日一行人一齐走出山洞,放眼黑鹰山下,绵延百里的普速完营帐,在一夜大火之中几无幸免。

正在这时,一位普速完大喊慌慌张张跑上山来,竟直接跪在了耶律重元的面前。

“多尔济,山下是何情形?”耶律重元问道。

大石见来者正是那位接受药材的普速完将军,急忙侧身掩面,生怕被其认了出来。

“回禀恩公,昨夜不知何故,营门处竟走了水,火借风势席卷营寨,烧死族人马匹无数,那位京城来访的林牙大人,也在大火中尸骨无存了!”

大石听闻此言,便知普速完部还未曾发觉纵火之人便是自己,一颗悬着的心就此放了下来。

“多尔济将军,在下及家眷无恙,敢问月鲁太后可曾在大火中受伤?”

多尔济见大石还活着,有些惊讶,但相较于普速完部的安危,一个京城来的访客是生是死他并不十分在意,便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多亏了萧剌阿不将军机警,火势方起之时便将太后送到了安全之处,因此并无大碍。”

“那药草呢?”

听到耶律重元发问,多尔济顿足捶胸道:“要紧的便是此事,萧将军送来的草药在大火中尽数烧毁,连个药渣子都没有剩下!”

“混账!”

耶律重元勃然大怒:“若无药草,十万余染疾的战马将无一幸免,我与月鲁太后数十年的苦心经验将毁于一旦,你……你们为何不妥善安放?!”

多尔济慌忙扣首道:“我多尔济虽然头脑不灵光,但也知这战马是我普速完部安身立命的根本。自从重元大人到来,传授我等大辽战马驯养之术,令我部成为西夏、高昌回鹘都忌惮三分的部族,我岂能将马事儿戏?

只是昨夜的火势太大,好几位兄弟折了性命都未曾抢出药材斤两,我……我有罪啊!”

言罢,体壮如牛的多尔济放声大哭,宛如妇人一般。

“原来如此!”大石心中暗道:“耶律重元曾是辽国兵马大元帅,自然知晓选育良马的机巧,普速完部也借此成为可敦城西拥有骑兵最多的部族。

西夏欲对我大辽动兵,但是忌惮其西境高昌回鹘、普速完的骑兵趁机袭扰其后方,因此一直未曾出手。如今大宋又陈兵于西夏南部的横山一线,只怕此时的李乾顺和李至忠已是如坐针毡,再无心针对大辽了。

大辽少了西侧的烦恼,便可安心处置东边的生女真部,朝堂之上不乏有识之士,当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吧!

只是令乌兰日谈之色变的马疾,和我亲手点燃的这把大火,很有可能将西线战局的平衡打破,倘若高昌回鹘趁机攻杀普速完,西夏便再无后顾之忧,这样的局面,对大辽有百害而无一利,我必须想办法助普速完部渡过眼前的难关!”

想到这里,大石开口问道:“多尔济将军且莫要难过,敢问贵部的战马所患何疾?有何病症?”

多尔济道:“患病的马匹轻则口鼻流血,重则窒息而亡,少有自愈的也再难长途奔袭,不能再做战马之用。最头疼的是,一马发病,一传十,十传百,短短数日便会伤损数千匹战马,唯有灌下重元大人配置的良方才能化解。”

“重元大人,可否借药方一观?”

耶律重元点头,将药方交于大石手上,并一一道明了所用药材的药理。

大石身负林牙之职,天下典籍早已熟记于心,医药著作亦在其列,见药方之上无非是川贝、半夏、麻黄、甘草等祛肺火的药物,便知耶律重元其人也深通药理。

“重元大人的这个药方表里兼顾,甚是对症,当有药到病除之效,但以大石观之,根除马疾的关键之处,不在治,而在避!”

听闻大石此言,耶律重元当即施礼言道:“林牙所言何意?愿闻其详!”

“《黄帝内经》有云:五疫之至,皆向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当避其毒气……,先贤早有祛疫之法,当令康泰之辈远离患病之人,此为上策!”

“林牙言之有理!”耶律重元拍手言道:“多尔济,你速将放牧之战马全数带回,或五十一圈或一百一圈,分而饲之,无令不得开圈!”

“得令!”

多尔济急忙下山,张罗那些在大火中幸存的族人,将四散于黑鹰山阴的战马悉数分割圈养,如此三日,这才尽数完工。

得知治疗马疾之法是大石所献,月鲁太后不顾手臂上的轻伤,一连三日设宴款待,这让大石倍感羞愧。

“将心比心,如此则各得其平矣。贵部是我大辽藩属,我亦是大辽朝臣,理应献计献策,太后不必记挂于心。”

“话虽如此,但大辽朝臣若人人皆如林牙一般,便也没有我普速完部昔日狼患肆虐的光景了。”

“时过境迁,太后大可不必以往日之事自扰。”

月鲁太后点头道:“大人说的对,我老了,不该一直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了。”

“但愿如太后所言!”大石抬头,见老太后目光空泛,似在回忆着什么,于是突然开口道:“南仙公主可是经常提起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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