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塔不烟出走临潢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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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相府中的客房一直掌着灯,数位京中的明医轮番为大石切过了脉,所得的结论都是一致的:且看天明如何。

延寿丹药性奇特,服用后可增强心脉,本是一剂救命的良药。可是大石身负寒毒,最忌讳毒入心脉,突然地气血上涌,让他一时失了神智,才在畅心殿前突发妄语。好在鹿茸丹勉强护住了他的心脉,让他将大量毒血吐了出来,否则此时的大石,早已魂归极乐了。

打过三更,塔不烟仍旧目不转睛地守在耶律大石身旁,哪怕病人只是皱了皱眉头,她也会马上将那几位须发皆白的郎中从睡梦中叫醒,来为耶律大石诊看病情。

她没有想到,最终竟是因为自己的冲动鲁莽,害了眼前的这位北科状元,可是想到父亲今夜所言,她又恨不得面前的这个人一命呜呼,一了百了。

“耶律大石,你府中的萧芷儿聪明贤惠,对你更是情深似海,娶了她,便有了毕生的福气,何苦非要寄情于我这个刁蛮女子呢?”

见大石依旧气若游丝、面色苍凉,塔不烟似乎有些动容,眼中的泪滴轻轻滑落,在大石面颊的伤疤处氤氲开来。

“不……要……走……”

大石突然开口说了话,让塔不烟呆若木鸡。

“我的心思,你怎知晓?”

其实塔不烟已然下定了决心,大石醒了,父亲便会逼她下嫁林牙府,她绝不会答应。若是大石没醒,她就是害死这位状元的罪魁祸首,亦无面目留在临潢。思来想去,只有远遁江湖这一条路可走了。

可是此时,她已无暇深究面前这个男人,比起情义,保住他的性命才更为重要。

“御医、郎中,病人开口讲话了!”

塔不烟刚要跑出门,顿觉裙摆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回头一看,竟是大石用手死死扯住了衣裙。

“你这是作甚!?”

女子衣裙被男子触及,让塔不烟面红耳赤,到底她的力量比病人要强上一些,只轻轻转身,便将裙摆从大石的手中挣脱开来。

“休要动气,我去请郎中!”

虽是这样说,但不用塔不烟移步,四位名医已然赤红着眼眶进入了客房,一番望闻问切之后,长舒了一口气道:“大石林牙福泽深厚,寒毒已然退去,只需再将养几日便可下床了。”

“好,既然这样,就劳烦几位前辈好好照顾林牙大人,诊金的话,家父必不会吝惜!”

言罢,开门离去,只留下大石看着客房大门,望眼欲穿。

又是一年上元节临近,两个月以来,无论是大石还是萧府,全都在四处寻找塔不烟的下落,可始终是没有任何线索。

终日闷闷不乐的大石,勉强打起几分精神处理着大林牙院的日常事务,翻开来自宋庭的文书,只见今年入朝献供的使团中,马扩的名讳亦列其中,只是今年,他只是使团的护卫教头,真正的使团长则是马扩的父亲——马政。

“马政是宋庭登州(蓬莱)兵马钤辖、武义大夫,可谓是一方封疆大吏,今年亲自来使我大辽,恐怕是另有所图吧!”大石身旁的耶律佛顶如是言道。

大石点了点头说:“宋庭已经陈兵横山月余,西夏李至忠也已经调兵遣将前往应对,可是我大辽许给宋庭的伊犁马却是一匹也没有抵达汴梁,你说这位马大夫能不急吗?”

耶律佛顶笑道:“到底是爱子心切,儿子惹下的麻烦,老子要来亲自处置,想必兄长已有应对之策了吧!”

大石摇头道:“礼部的文书白纸黑字,如何抵赖?为今之计,只能好言安抚这对父子,且把这对瘟神送出临潢在做计较了。”

“礼部难道一匹马都没有筹措吗?”耶律佛顶有些吃惊。

大石叹气说:“萧相本欲将南京怒军的战马五百匹先拨付宋庭,可是礼部的文书在南京留守耶律淳和北院大王耶律阿思面前就是废纸一张,只给了一句:筹措马匹尚需时日。便把礼部的官员打发了。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东京留守萧保先了。”

上元节一大早,宋庭使团便载着丰厚的礼品进入了上京临潢。

在萧奉先的授意下,天祚帝只做了礼节性的接见,并未在朝堂之上提及旁的事情。

马扩、马政父子无奈,只得借着佳节之名、备足厚礼,前往萧相府上拜访。

听闻通禀,萧相急忙出门相迎,见到马政含胸拜道:“马大夫驾临寒舍、蓬荜生辉,请随我入内品酒饮茶。”

马家父子拜谢,兜兜转转来到相府厅堂之上,只见堂内已是高朋满座、贵客盈门。

北府枢密副使萧嗣先、东京留守萧保先、东京统军副使耶律章奴、南府枢密院使张琳、北院督军萧敌里,宿卫副详稳萧乙薛,以及耶律大石、萧昴、韩询、耶律佛顶等人一齐起身,拜会这位宋庭的武义大夫。

马政抱拳回礼道:“在下马政,奉大宋徽宗皇帝旨意出使辽国,在此见过各位大人。”

萧昴起身,在萧奉先下首为马政安排了座位,一番寒暄引荐之后,萧奉先举杯对马政言道:“大宋到底是识礼之邦,马大夫远来是客,竟先于萧某登门,实在是羞煞本相啊!”

马政举杯道:“契丹生于草原,几百年来征战于马背之上,不似大宋这般拘泥于礼法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南府礼部掌国之交往,在礼法上却不该有所疏失啊。”

“哦?”萧奉先当然知晓马政的用意,于是急忙岔开话题道:“这位就是马公子吧!”

马扩苦笑,萧奉先顾而言他竟装做不认识自己了。

“在下马扩,拜见萧相!”

“好好好!小将军仪表堂堂,风度不凡,马大夫有这样的公子可真是好福气,却不像我……”

萧奉先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马政见此情景,急忙劝道:“萧家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远比犬子有出息,萧相何故悲哀?”

“马大夫不知!”萧奉先拭去泪滴道:“老朽有两儿一女,两子还算孝顺,可我那不肖之女竟弃家而去,数月杳无音信,也不知她现在何处?佳节中可有一顿饱饭吃。”

听闻此言,马扩当即拍案而起:“萧小姐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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