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驴唇不对马嘴(1 / 1)

加入书签

叶枫虽然武力占优,但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三者不得。如陷入汪洋大海之中的一叶轻舟,往东不是,往西不是。四面皆是铜墙铁壁,撞得头破血流,苦不堪言。况且他给自己划了一道红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轻易伤人。他约束自己、等于给自己戴上镣铐。绝大多数的时候,能避让闪躲的,尽量不出手反击。

众人见他游而不斗,更加肆无忌惮,大呼小叫,气势凌厉,不把叶枫置于死地决不罢休。叶枫东奔西走,狼狈不堪。这些人又借着地形伏击他,时而从田畻下冲出,时而从乱石堆中窜起,如幽灵鬼魅一样,飘忽不定。叶枫全神贯注,仍是防不胜防,后背被棍棒击了几记,脚踝让扁担扫了数下。

尽管叶枫并无大碍,但苦头吃多了,怒气不由上涌,心道:“我一昧忍让并不是办法,反让我进退两难。我务必让他们知难而退,才有机会脱身。”可是像这些血气方刚,想法单纯的年青人,根本就不惧死亡,甚至把视死如归当做至高无上的荣耀。你打他一拳,他还你十拳,你刺他一刀,他砍你十刀。

他们在额头绑上写着“必胜”的字条,已经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想要他们知难而退,无异难于上青天。叶枫却不这样认为,再强大的巨神,都有脚踝这个罩门,不怕死的人,就没有弱点么?假如剥夺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某样极其重要的功能,让他一辈子对着青春,成熟的肉体,只能默默流泪,长长叹息。是不是比死亡更恐怖?

也许平时他不屑于逼人就范,然而能够结局皆大欢喜,偶尔卑鄙无耻几次又何妨呢?恫吓也是种谋略。于是他寻了块可以施展本领的平地,决定不走了,双手抱肘,目光往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的众人扫去,微笑道:“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我也不想走了,我实在太累了。”他忽然拔出长剑,喀嚓一声,斩断一棵小树,厉声道:“你们想早些回去,陪老婆睡觉,我想找张舒服柔软的大床,一觉睡到明天日上三竿。所以大家就不用再玩捉迷藏的游戏了,趁早把事情了断,各忙各的。”

先前那个扔铭牌的人笑嘻嘻道:“是不是像赌场上掷骰子,一局定输赢?”叶枫乜眼瞧着他,冷冷道:“你说呢?”足尖一点,往西方扑去。徐太公喝道:“杀了他!”十余人早迎了上来,嗷嗷叫嚣,各种器械往他不同部位击到。叶枫举剑在他身边划了个大圈,剑光如虹,盖过盏盏灯火,照出一张张愤怒的脸。众

人只觉得刹那间剑光已经到了身前,却不觉得恐惧,完全不顾性命,手不停顿,竟是两败具伤的打法。但是叶枫会答应么?叶枫的动作更快,一阵脆响之后,众人手中的器械皆被削断。他们只怔了一怔,面色涨得发紫,大吼一声,十余只拳头往叶枫击去。叶枫的长剑又划了个大圈,却往他们下半身挑去。

众人发紫的面皮,几乎挤得出血来,骂道:“操你奶奶的!”击出的拳头急匆匆缩回,直直垂了下去,牢牢提住了裤子。原来叶枫剑尖连点,挑断了他们的裤腰带。众人盯着闪烁不定的剑尖,又是愤怒,又是侥幸:“倘若再往下几寸,这辈子还有乐趣吗?他妈的真是险极了!”其余的人忍俊不禁,笑了出来。这几人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吞了他们。

叶枫笑道:“我一碗水端平,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连人带剑,冲入人群之中。众人大惊失色,劈头盖脑往叶枫击去。叶枫斜身一闪,长剑挑断了正面数人的腰带。这几人忙不迭丢掉手中器械,抓住裤子。叶枫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又划断几根裤带。这些被割断腰带的人,登时双腿并紧,一动不动,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其余的人战战惶惶,神色慌张。

叶枫长剑指着左边,笑道:“小心,小心,我往这边过来了!”左边数十人牙齿格格作响,颤声叫道:“不……不……要……”叶枫猛地拨起身子,忽然在半空转了个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右边。右边数十人如何料到他突然袭击?一时阵脚大乱,被叶枫似快刀切瓜,将他们的裤带一一挑断。

叶枫吐了吐舌头,眨了眨眼睛,道:“对不起啊,你们人多势众,我不使出声东击西的手段,实在难以取胜。”剑尖指着南边数十人,道:“你们准备好了么?”北边的数十人极为紧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叶枫长笑一声,却向南边人丛中冲了进去。南边众人大叫道:“你怎么不声动击西了?”棍棒交加,不成章法。

叶枫哈哈大笑,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个你们也当真?”提起长剑,指东打西,须臾之间,便达到了预期效果。这样一来,只剩下左边和北面几十人,均是情绪低落,神色阴郁,在灯火照耀下,说不出的沮丧。叶枫道:“我来了。”似单枪匹马的悍将,突入千军万马。

众人眼见在极短工夫内制伏南面,右边数十人,早已无斗志,见他冲了过来,纷纷避让。叶枫如虎入羊群,老鹰捉鸡,潇潇洒洒,一一点名。众人毫无反抗之力,不到一盏茶工夫,十有八九之人着了他的道,仅有五六个比较机灵的人尚未制伏。叶枫道:“这怎么可以呢?”脚步行走如风,剑尖到处,又挑了三四根腰带。

最后那两人拨足飞奔,冲入灯火不及的黑暗之地,叶枫长剑拄地,竟不追赶。忽然黑暗深处传来马匹的嘶叫声,以及人的惨叫声。那两人却腾云驾雾般飞了出来,啪啪两声,似死鱼般跌落在叶枫脚下。叶枫看也不看他们,张开双臂,笑容满面,道:“欢迎你回来,我的女神。”

只见他的坐骑,一路小跑到他身前,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低声呜咽,宛若几天未见面的小夫妻。百多号精壮汉子似百余尊塑像,痴痴地立在雨中,双手提着裤腰,滑稽无比。只有徐太公例外。徐太公狠狠地瞪着叶枫,厉声道:“你为什么要对我手下留情?”叶枫微微躬身,拱手说道:“太公德高望重,在下不敢冒犯。”

徐太公怒道:“徐家庄没有置之事外,贪生怕死的人,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抽出腰带,扔出好远。叶枫见他固执蛮横,只有苦笑,道:“太公认定我是胡恨了?”徐太公冷笑道:“你分明就是胡恨!”他往众人望去,森然道:“谁敢泄露华山派叶枫叶大侠的行踪,便是徐家庄的叛徒,罪人,将遗臭万年!”

他声音不大,却如霹雳惊雷,震耳发聩。众人心中一凛,齐声应道:“是!”叶枫哈哈大笑,笑得却比哭还要难听,道:“我是胡恨,为什么只挑你们的裤腰带?难道我有毛病?”剑光一闪,唰唰几声,使出华山剑法。那个扔牌子的人眯着眼睛,摇头晃脑道:“明显临时抱佛脚,火候不够,华山派弟子若是使出这样乱七八糟的剑法,余掌门早就气得拨剑割自己的脖子了。”

叶枫猱跃窜纵、人随剑走,风声如雷,密集如豆的雨水亦被他荡到一边,一滴也溅落不到他的身上。那人哼了一声,道:“他表面上使的是华山剑法,其实暗含了极其霸道的魔教功夫,否则凭他那柄比妇道人家的裤腰带,还要柔软几分的长剑,能荡得开雨水?胡恨鬼计多端,层出不穷,大家不可不防。”

徐太公叹道:“你们以前总在嘲笑三狗子,有钱不去卖酒卖肉,竟卖些擦屁股都嫌硬,不知所云的书本,但是人家在节骨眼上能派上用场,可以化解危机,由此可见,多读书总是有好处。”叶枫郁闷难当,一剑一剑削出。每削出一剑,就听得喀嚓一声巨响,一棵树木应声而倒。众人面面相觑,尽皆骇然。

三狗子道:“胡恨想兵不血刃,让我们屈服,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徐家庄缺钱缺女人,唯独不缺骨气,血性。我们徐家庄上上下下六七百人,决不会向你低头妥协。”徐太公拍着脖子,喝道:“你砍树做甚?有种来剁我们的脑袋,岂非更合你的心意?”众人道:“你最好杀了我们,否则你今天休想讨到好处。”

叶枫见他们软硬不吃,不可理喻,心头有气,却又无可奈何。忽然之间,听得一人朗声说道:“徐太公你便是给他一百个,一千个胆,他也不敢剁大伙儿的脑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十人快步而来,皆是身着皂衣的捕快,当头一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不正是赵鱼么?众人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声:“赵捕头,赵捕头!”人人神情真挚,绝非作伪,看得出来赵鱼深受他们的爱戴。

叶枫只觉得胸口似被什么东西给塞住了,一霎那间百般滋味,眼眶慢慢的湿了。徐太公正大感头疼,赵鱼一行人突然现身,简直喜出望外,快步抢上。岂知欣喜之余,居然忘了双手抓住裤腰,裤子立即滑了下来,眼看就要出大丑。众人急道:“太公,小心!”说时迟,那时快,赵鱼拨了根长草,抢了上去,右手握往徐太公的双手,左手长草在他腰间打了个结,系住了下坠的裤子,笑道:“太公好久不见,愈发精神焕发了。”

徐太公却瞪着叶枫,道:“赵捕头倘若晩来一步,徐家庄将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赵鱼凝视着叶枫,目光充满了信任和骄傲,道:“他是我的兄弟,也是位正直,善良的人。”原来昨晚他和叶枫结为异姓兄弟。赵鱼收到牛千户被杀的消息,当下判断胡恨绝无奔袭县城的可能,挑了二三十名精干的捕快,直奔徐家庄而来。

阿全家就在徐家庄的后山半腰上,独门独户,被一片茂密的树木所包围。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通往山顶,两边怪石嶙峋。徐太公千叮万嘱,阿全哪敢怠慢?回到家里,立马杀鸡切肉,两口子忙得不亦乐乎。就连珍藏多年,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老酒,连眼睛不眨一下,便取出来招待胡恨。

到了吃饭的时候,恭恭敬敬请胡恨坐了上座,两夫妻小心侍候,酙酒挟内,左一声义薄云天,侠肝义胆的叶大侠,右一声盖世无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叶大侠,直把胡恨叫得心花怒放,不由得哈哈大笑。胡恨酒足饭饱,又在热水里美美泡了大半个时辰,浑身的疲惫、伤痛,仿佛随着氤氲的水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第一次肌肉骨骼完全放松,心中忍不住有了许多的感慨。他快五十岁了,是不是该有个家了?可是这个愿望他永远实现不了,因为他是胡恨,欠了无数条人命,一身的血债,他的仇家决不能让他过着安逸宁静的生活,倘若他娶妻生子,岂非害了他的家人?他的这一生,注定与孤独为伴。

窗外雨水滴滴答答,扣人心弦,他那比铁石还要坚硬几分的心肠,不由自主涌上了一层化解不开的柔情蜜意,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这辈子已经完全毁了,但是你能幸福,开心,我就死而已无憾了。”

“并非我不想报仇,而是我不想毁了你的幸福,就算我回到你身边,你还会有当初对我的那种感觉吗?二十余年我没有见过你,可是我常听到有关你的信息,大家常说你们夫妻恩爱,事业有成,我既是欢喜,又是难过。”

“他只有一个优点,就是比我更会容忍你,万一我杀了他,你是不是得恨死了我?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流眼泪,不和我说话。这些年我从未踏入陕西一步,从未伤过一个华山弟子,因为我不想让你伤心。那个叶枫不知天高地厚,其实我完全有机会置他于死地。”

“阿洁,这时候你在做甚?是躲在他的怀里,说着原本给我听的情话么?假如不是我那时野心太大,今晚我怎会孤枕难眠?哪怕我一事无成,至少有你在我身边。唉,今朝有酒今朝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想那么多做甚?我何必要自寻烦恼?”

他这边自艾自怨,那边阿全亦是头痛无比。阿全妻子是邻村周秀才的女儿,自幼就识文断字,故有才女之誉。只因家境破落,迫不得已,才嫁给了目不识丁的阿全。因此一个是一字不识的莽汉,一个是腹有墨水的秀女,两人在一起,犹如冰块与火焰,针尖对麦芒,无论如何,总揉不到一块去。

简直如同鸡讲鸡的,鸭讲鸭的,彼此都认为对方不知所云,难以沟通。比如他的妻子躺在床上,想听他说几句温柔的话,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谁知阿全一跳上床,就迫不及待催她:“快把衣服脱了,把大腿打开,抓紧做了我好睡觉,明天我还要挖地,耕田呢。”所以他们每天都上演着啼笑皆非的故事,当然今晚也不例外。

且说她的妻子冼好了澡,特意寻了件薄若蝉翼的纱衫,随意往身上一披,斜斜地靠在门框上,对着阿全似笑非笑。柔软无骨的指头,在脖子下露出的一片细腻洁白的肌肤,画着圈圈,柔声问道:“你看我美吗?“她只能通过不切实际的想像,让自己尽量保持快乐,忘掉不幸的婚姻,否则她真的会发疯。

想像就似长着翅膀的天使,可以把她带到一个没有忧伤,烦恼的世界。她凝视着阿全,目光忽然一阵迷离,五大三粗的阿全居然变成了玉树临风的白面书生。阿全在屋里来回走动,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嘀咕着什么,但在她看来,竟似在念吟着一首绝美动人的情诗。简陋的房屋亦被她想像成,鲜花盛开的世外桃源,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当中流过。

小溪的这边站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才子,小溪的那边站着冰雪聪明,眉目如画的佳人。两人隔溪相望,相对而立,虽然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却胜似说了千言万语。洁白如雪的鸟儿在水面上飞来飞去,拨起一串串珍珠般的水点。瞬时间她已经痴了,眼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阿全见她痴痴呆呆,脑中不由得“嗡”的一声响,暗暗叫苦:“哎哟,我的妈呀,老毛病又犯了,穿那么的薄衣衫,难道不会着凉吗?病了又得要去花钱,这世道赚钱难得很,她去大夫那里抓几贴药,我屁股得要流多少汗?这不是败家娘们么?”但见她娇艳如花,随即知道不是,心道:“整天在我耳边,说什么男人要有情调,才讨得女人的欢心。我可是托了媒人,付了彩礼,正大光明娶来的媳妇,又不是坑蒙拐骗的江湖郎中,干嘛要说好听的话?我不说话,你照样不是和我睡觉?哼,什么丑的,美的,灯一吹,天下的女人还不都一个样?难道会多长一朵花出来?”

想到此处,他暗自叹息:“小仙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忽清忽浊,不太正常,老是神神道道,尽说些怪话胡话。什么时候请个高明的大夫,给她好好冶一冶,要不然以后她生的娃娃,像她一样傻兮兮,真是糟糕极了。生的娃娃要像我一样,聪明能干,强健有力。”小仙嗔道:“我到底美不美啊?我白不白啊?”

阿全哼了一声,心道:“美又不能当饭吃,难道你长得美,我便什么活不干,整天陪你睡觉?能生儿子,能煮饭烧菜,养鸡养猪,才是真正的好女人。”小仙见他眉头紧皱,道:“你怎么不说话?”阿全大声道:“我娘曾经说过,一个女人不能长得太美,要不然会被别人盯上的,就要整天在家看着她。我娘又说过,一个女人不能长得太白,太白身体就有毛病,哎啊,你看上去比白天黑多了,一定灯盏快没油了,我赶紧去添一添。”

小仙听他杂七杂八,不由得心头酸楚,泪水夺眶而出,道:“果然对牛弹琴,一点风情也不解。”阿全瞪大眼睛,吃惊地道:“难怪老黄牛今天昏头昏脑,打不起精神。害得我少犁了五分田,原来是你在它面前弹了琴,你……你……好无聊。”小仙气极而泣,道:“你比老黄牛还笨拙,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阿全挠了挠头,愕然道:“我比老黄牛笨么?为什么犁田的是老黄牛,而不是我?对了,驴唇当然对不上马嘴,倘若对上了,岂非亲嘴了?那驴子怎么对得起他的驴媳妇?那马儿怎么对得起她的马丈夫?这种不守妇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小仙一张俏脸羞得通红,眼中满是恼怒气苦,跺脚叫道:“我好苦的命。”阿全怒道:“你莫讲没良心的话,每天让你吃个鸡蛋,你怎么会命苦?自从你嫁到我家,我便没吃过鸡蛋。”

小仙道:“我不吃了。”阿全道:“不吃白不吃,反正不是你娘家的鸡蛋。”小仙气得全身发抖,狠狠白了他一眼,低吟道:“轻圆胜绝鸡头肉,滑腻偏宜蟹眼汤。纵可风流无说处,已输汤饼试何郎。”她每念一句,心头就痛一次,泪水就似屋檐下的雨珠,一滴一滴打湿了衣襟。阿全有些慌了,暗自寻思:“小仙的脑子好像坏得更厉害了,又哭又笑,是不是鬼上身了?她会不会死?她死了我该怎么办?”心中乱成一团,摆手说道:“小仙你别死。”

忽然卟通一声,直直在小仙脚下跪了下去,双掌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佛祖菩萨,你千万不要小仙死,你便是要小人做牛做马,小人也愿意得紧。”小仙登时神色愤怒之极,叫道:“我怎么会死?”她蓦地眼圈一红,幽幽说道:“死了更好,你巴不得我早点死。”像她这样活在世上,和死了有多少区别?人还活着,心却早已死了,是不是最大的不幸?阿全神情惶恐,道:“我知道你脑子不太灵光,但我从来没嫌弃,欺负过你,我会请最好的大夫给你医冶,我对天发誓,从今以后,我不喝酒,不赌钱,不嫖女人,我会把赚来钱全给你花,让你买花衣裳穿。”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