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见始皇英雄同感叹,刺暴君壮士共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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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酒铺众人皆奔走围观帝王车驾,唯临窗之二人不动,坐观窗外大道。青年望向皇帝车驾,压低声道:“可矣。”壮汉稍头:“我即赴博浪沙。”青年掏出钱放于几上:“雇匹快马。务必在昏君至前暗伏。”壮汉径自将钱揣好,起身拎起鱼篓就要走。青年跟起,忽有声:“壮士少候!容张良再敬!”因斟满,手捧,目出弥泪,更咽道:“暴秦灭韩,此仇安能不报!有幸遇壮士,愿马到成功,除掉孽龙!”因泣数行下,壮汉受酒而饮曰:“公子放心,安不辱命!”良哭拜于地,涕外举,壮汉已无踪影。

原来这青年姓张名良字子房,其先人乃是韩人。祖父开地,相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父平,相釐王、悼惠王。悼惠王二十三年,平卒,卒二十岁,秦灭韩。张良年少,未以官身事韩。韩破,良仍有家僮三百人,弟死不葬,以家财求客刺秦王,为韩报仇,以五世相韩故。后人有诗赞张良曰:

荆轲刺秦事不成,不但身死亦破城。

后有散财寻壮士,誓替天下斩孽龙!

却说皇帝走后,刘邦与众兄弟仍在街上闲逛,只见一队囚犯在差人驱赶下进得城来,队前一人望路旁之糕饼,止步不行,队因停下。差人使鞭笞曰:“英布,汝欲何为?”英布不视,料峭道:“饥欲食糕。”使者怒曰:“就你事儿多!欲吃之乎?先吃老子一鞭!”说罢鞭便抽向英布,英布头一闪,顺手以锁链锁住其鞭。

刘邦奇之,顾谓众人道,“汝等谁曾携钱?”樊哙与卢绾皆掏出数钱,邦将饼糕皆买而下,又将余钱塞给差人,笑道:“何必动气?此路尚远,求个平安,不是甚好?”差官怀钱,毋言。邦因呼众囚犯道:“吃罢,吃饱好上路!”

邦观英布面上之黥印,因问英布道,“兄哪里人?所犯何事?”英布愤愤道,“九江人,鬼知道犯了哪条法,倒不过人相我当刑而王,几是乎!”原来这英布少年时,有客为之相面,曰:“当刑而王。”差人闻言,因指英布讥讽道:“若为王,吾即为天子也!”

少倾,差人领众囚去。樊哙问邦曰:“彼何之而往哉?”邦答曰,“上骊山,为天子作陵!”樊哙又问道:“天子活着,奈何今为身修墓?”邦正色曰:“修几何年也!盖闻皇帝用水银积山川之物与日月星辰之象,尽归天下之奇珍异宝于地下。岁又派大把方士出海求仙丹欲长生。唯苦百姓也!”这正是: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独秦爱纷奢,人不念其家?

却说那壮汉辞了张良,径直往博浪沙而去,见一大树枝叶繁茂,便将身藏于树内,手中紧握那只鱼篓,只待始皇行至。俄始皇车至,只听得壮汉大吼一声,从篓中抽出一柄大铁椎,从树上飞将下来,直奔皇帝车驾去。会始皇之驭手见副车赶至,并勒马,副车顾冲而前,会止壮汉隐之树下。原来是始皇行车途中无聊,命章邯请公子胡亥与扶苏女晨曦公主同乘。方章邯正扶胡亥与公主下车,遂见壮汉自木上飞下,锥将副车破个粉碎。章邯急护公主与胡亥,右手持剑直刺壮汉,一击便中。左右既前,挥斩刺客,须臾之间,刺客殆已绝。会李斯驰来,大呼曰:“断其头!小心再搜!顾有其他刺客!”左右雷般许诺,四面奔散。后人有诗赞之曰:

一击车中胆气豪,祖龙社稷已惊摇。

如何十二金人外,犹有人间铁未销?

却说这日项梁与项籍回了会稽,于会稽一宅内焚香祭祖。项梁谕之流涕曰:“项氏之列祖!天下之人已忍于暴秦,今曰之刺秦,吾与羽儿决不落于人后!誓曰:必承先人之遗愿,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项籍啮牙复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原来项梁之父即楚将项燕,为秦将王翦所戮者也。项氏世世为楚将,封于项地,故姓项氏。念故国恩又感于暴秦,故此立誓。这正是:

今日犹记昨日恨,新朝未忘旧国恩。

英雄若有出头日,楚虽三户能灭秦!

且说这壮汉刺秦失事后,皇帝下诏大索天下,会沛县泗亭亭长卒,正为用人际,沛令急集召萧何、曹参、雍齿等议。萧何以目视曹参,参即议:“中阳刘邦可称。”雍齿愠色道:“刘邦不可!若为亭长,则地复安宁乎?”何反驳道:“刘邦虽无业,但于黔首颇有威望,为人亭长,则可保地方无虞。”雍齿质疑道:“彼若以手权,鱼肉何为?”何笑曰:“不然。此人素扶危济困,有任侠之风。且得官衣,是公辈。更自检点,不然,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治罪更易。”

县令既不耐烦,道:“此人本县亦略有耳闻,若言不一,尔等再议之。我有急事先行,看个老友,夏侯婴备车否?”夏侯婴者,县令之车人也,时备车已待于门外。道中县令随口问刘邦。是故夏侯婴固刘邦之友也,自然满口称奇,县令点颔之,心曰:泗水亭长可定!

是日刘邦正于家中被家人数落,便见夏侯婴前来报喜,刘邦大喜,转身取磨盘上食竹皮盒,东西倾空,反扣其头上,恐大风吹跑,又将拴牛绳取下系于颔下,遂与夏侯婴匆匆上任去了。家人皆未缓过劲来,呆望之。此院中男子日后皆贵为国戚,而邦即兴名其为竹皮冠,后竟为汉官制之冠式之一。嗟呼!盖天下之事,皆未可知也!

泗水亭长刘邦上任后办的头一差,便是与雍齿抓刺客。雍齿将其获疑犯尽付刘邦,使甄别,又急去捕获疑人,刘邦仔细盘问,皆是城郭、外境乡人,竟无与官府文书中张良对得上号的。刘邦心软,叹了口气,尽释之。

时张良在下邳城外,披褐短袍,一副农家装饰。其后有一中年人,乃张良于城内买的罪奴。良见四下无人,去奴绳索,谓奴曰:“汝可去矣。”囚奴愕然,道:“小人重囚,被判为奴。先生不惜重金以赎,公即主人也。我项伯自当鞍马,用以事公,公如何赶我去?”良苦苦笑道,“吾即是行刺天子之张良也!”项伯大惊,乃曰:“君奚以此告我?”良惨然曰:“吾将自裁于此,吾生之大义在此一举,今败矣!生之何恋?幸死前救汝,得之矣!汝若无义,今欲告我为时已晚;若有义,明年今日请为良浇上一杯薄羹耳!”项伯忽跪下告良曰:“子房先生过矣!博浪一击震天下,唤起多少志士仁人!相公令始皇破胆,使其万世之业摇摇如堕耶,安得曰败?项伯敢求公息此念,为天下重也!”良愕然,不思其一赎奴,乃能出其言,即目望项伯。项伯仍跪而告之曰:“不瞒先生,我乃楚将项燕之子也。我父拒秦师,战死。我与弟项梁立志复楚,分地而定天下。不料吾于此误伤了人,被罚为奴,非遇先生,尚不知性命如何,更莫谓复仇矣!项伯愿从先生,共图大事!”良目项伯而惊曰:“谢壮士指教!良虽不死,亦心灰冷,难复有作为。天下大事,皆赖公辈矣!愿君好自为之!”说罢再拜!

会有一老人传声曰:“荒郊之野,汝二人再三拜往,搞甚名堂?”这正是:

无心救人,却遇名将之后;

有心寻死,又逢荒郊隐人。

毕竟张良性命如何,说话老者又是何人,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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