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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了你是吗?欠了一生?”我问。虽然很不想问。

“一生?差不多吧,”他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嫁给我,不存在欠,不嫁我,说了也白说。你是说废话的人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别说了,我现在也不想听你再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你说的只会让我更生气,更恨一个人。”他道:“来,走路。等你的腿好了,那就没人能拦得住你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那不正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可我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倪氏,无论我走到哪里,最后都得回来面对他。我们俩之间,必须要有一个先放弃。

面对内外同样强大的倪天远,我根本没一丝一毫的自信可以让他先让步。我的问题是:我不想放弃林赛,也不想破教出门。而这个中间地带,只有倪天远可以给我划出道来。

老大离开我去继续他的工作后,我忍不住给林赛打电话,我需要得到一个肯定,一个支持。

林赛象是一直就在守着这个电话,我刚拨完没多久,他就接了起来。

“林赛?”我问。

“是,”他道:“你二哥告诉我你下午去过他那里了,他说你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是很不好,非常不好。

“你能出来吗?”他问。

“我没有被限自由,但是现在还不能见你。”我道:“我不想激怒老大,那样的话,我就失去了最后一个可能支持我的人。我需要时间跟他慢慢谈,他了解这件事,但他需要时间去接受。毕竟,我在倪氏二十四年了。”

“我明白。”他道:“但是——你不会真的被他感动吧?阿萝,我知道他很完美,如果他先于我向你告白,我未必有机会。他了解你比我深得多……”

“林赛,有些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打断他。

他沉默了一下,问:“你指的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但你有事没告诉我,你也明白。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

他再度沉默。

我道:“林赛,我仍然是你的女人,原因你可以在想好后告诉我。或者永远不说……”

“不用,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其实我早想告诉你了,可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头,”他道:“是,我是在做一些事,也是一些生意,这些生意因为涉及某些国家的利益,所以被列入机密。我不告诉你,不是怕你泄密,而是那些事不仅见不得光,甚至有的还很肮脏,而你的世界太单纯,虽然你经历过不止一次死亡,但你仍然是一个单纯得象孩子一样的女人,你做的事都是你认为对的,必须做的,因为你有信念,有是非,有黑白,而我做的那些事,可能什么都没有。但又必须去做。这些你可能无法理解,不过,你的老大一定明白。我不想你了解那些,我认为那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也许应该说,是守护我心底里最后一份净土。”

我苦笑,他说的话倒更象是周剑这样的人说的。

我问:“那么,阿萨德曾说过的那对中国姐弟?”

他道:“这件事绝非象他说的那样,不过目前我也不能跟你说其中详情,我能跟你说的只有:是他们改变了我过去的生活,令我选择现在的这种活法。我不后悔这种活法,如果不是他们,就算我跟现在的你见了面,我们也不会在一起,我们仍然会是两根永远无法相交的直线,也永远无法了解彼此,走近彼此——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许反倒简单了。有的事,你真的很难去区分对错,是不是?”

那个,我不知道,他们的世界仿佛真的很复杂。

他笑了:“别去想了,你原来的那样就很好。嗯,这事说出来,倒是痛快多了,不然在你面前真象做贼似的。”他又阳光起来,好象乌云在他心底里占不过一个夜晚似的。

“阿萝,你的兄弟天丞明天回来,我就多了一个盟友了。”他又兴奋起来:“我相信以我们俩的脑力,对付很多事都游刃有余。我会想办法做好那几件事的,相信我。”

“嗯,”我道:“我相信你,不早了,晚安。”

“阿萝,好好养伤,我一定会跟你再见的。而且我想过了,如果你真的离不开倪氏,我就陪着你一起,无论受罚还是其他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

我叹气:“真的林赛,我越听你这话越象是周剑说的,你跟他不会有什么亲戚关系吧?还是串通过了?”

他大笑起来:“要是你硬这么想,那就算是吧。至少我们有三点相同:一都是男人,二都是军人,三都是亚洲人。好了,睡了。我都好几天没好好睡了,今晚终于能睡着了,晚安。”

他居然就这么潇潇洒洒地挂了机,去睡觉了。我挺纳闷的,本来打电话给他是想让他开解我的,结果倒象是我开解他了。这个人的思想,倒还真挺容易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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