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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他走进舱内,从这里可以将夜海一览无遗,所不同的是不必吹冷风,还有热咖啡与茶点。

一杯咖啡下肚,我的周身才暖了起来。我期待地看着他。

“我对晓月不了解,接触也很短时间,如果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你能原谅我的鲁莽吗?”他也很认真地看着我问。

“请务必知无不言,”我道:“我已几乎到了急病乱求医的地步了。”

他微笑,这一次不是仅止出于礼貌,而是理解。

“那么,先允许我叫你阿萝可以吗?我想跟朋友说话,我可以说的更顺畅些。”

“当然,阿萝,或者琉璃,都可以。”

“晓月?”他想了一下道:“以我的观察,她需要那种内外都很坚强的男人,很成熟的已经定性的男人,这样才能使她不受到丁点伤害。她就象一朵最娇嫩又贵重的花,从一个恒温恒湿的花房挪到另一个恒温恒湿的花房,只有在这个过程中,她才能保持原貌,长开不败。”

就象倪天远那样的男人。

“可是我怀疑,就算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男人,会否真的需要这样一朵随时都要捧在手里呵护的花朵,男人有时候可能更希望自己是被女人捧在手里呵护着,以便抵抗外界的巨压。”

这点我不能肯定,比如我,林赛和老大都是在处处维护我,而我似乎并没有以同样的能力去维护他们。

“你确定你对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吗?”他很小心翼翼地道。

有什么不对吗?

“林赛跟我谈起的你不完全是这样的,”他道:“要不我来问个问题,你须坦诚相告。”

“当然。”都谈到这地步了,还有什么需要欺骗的吗?

“如果林赛或是你的那个什么老大遇到了危险,比如枪击之类的,你会怎么做?”

如果在近前就去挡,如果在事后,就去杀了该杀的人。这个,换成哪个倪氏都会这么做。

“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他道:“关键时刻的反应,动作往往决定了一件事瞬间的成败。比如晓月,我也相信她会去为所爱的人挡子弹,可是在子弹射来的那一刻,她是否能做出准确及时的判断并反应在行动上,那就是个问题了。”

她没有受过训练,当然会比我差。这个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如果事情都如你这么比,那么永远没有比较,”他道:“何不这么比呢?你们同样出身皇室,同样可以选择是否参加军队,同样可以选择是否进行你所说的那种锻炼,然而你们最终选择了不同的路,而结果就是当子弹射出时你可以凭你的经验及反应在它进入你亲人的身体前用自己去挡住了子弹,而她空有其心却无其能,这样就最终导致了林赛选择的是你而不是她。”

我得承认我比较笨,反应慢,一下子无法吞下他的全部话并进行同步消化,我得好好想一想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用想那么复杂,”他道:“一句话就明白了:各人选择了自己的路并因此塑造了自己的性格及做事方式,其他人则选择是否接受你的性格及做事方式。如果接受了,那么你们可以继续一同走下去,如果不,就是分手。在你和晓月同样出现在林赛和你的老大面前时,他们之所以选择你而不是她,就是因为他们觉得你的方式更为他们所认同。我不知道你那个老大是否与林赛性情相似,如果是,那么物以类聚,没有问题,如果他是另一种,就是我说的那种内外都成熟的男人,那么,晓月这种人其实也并不为他们所接受。那就几乎注定她只能单身。”

喜欢晓月的人很多,她只是固执地喜欢老大而已。

“象她这样的女孩子,我相信她的直觉常常主导她的行动。就象动物本能地选择配偶一样,她的内心指导她去找适合自己这种类型的人,但并不意味着别人会同样接受她。如果她固执于自己的选择,那么结局只能是悲剧。而如果她退一步放弃自己的本能选择,或许她能获得你所希望她拥有的那种幸福,所以,最终还是取决于她自己而不是你们。这就又回到了我刚才跟你说的那点上:各人选择了自己的路并因此塑造了自己的性格及做事方式。所以你看,无论你多想帮她,而实际上能帮她的只有自己。”

我想了半天才算想通了他的话。他跟林赛的区别就是,他跟你说一件事的道理甚至可以说到源头上去,而林赛只给你一个结果,却从不愿给你解释原理。

我问:“你可以帮她吗?”

他道:“或许能。但是我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我也不是都有耐心和如今夜般的好心情去同一个陌生的女人说上那么多话。我主张顺其自然。就象佛家说的禅,我拈花,悟不悟在你自己。”

“那么,我换个角度——你可以帮我吗?”

他有些为难:“阿萝,你知道你跟别的女人是不一样,或说晓月这样的女人不一样。你理智较多,而且古道热肠。这点更象男人的性格,所以我知道跟你谈话可以很快达成畅通,但对一个感情用事的女人,我未必有这个耐心与能力——好吧,我试试看,但是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我做这个只是因为无法推辞一个朋友的期望。”

“谢谢你,”我忙道:“无论成不成,都很感谢。其实她是否改变性格不要紧,只要她改变出家的想法就行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他盯着我,慢慢道:“怎么我觉得我象是掉入了你的什么圈套里呀?我居然会答应你做这么一件无聊的事情。”

“这个不是无聊,是很有意义。”我忙道:“想想看你在帮人走出一条死路,这是件很大的功德。而且我根本不会设圈套。”

“不管怎么说,这事总有点不大对头,”他沉思着道:“跟我平素为人很不相衬。我怎么会答应你做这样的事呢?”

他好象有点想不通。我是个简单的人,我只知道:你答应了就要去做。至于是否成功看老天,反正最坏的也不过停留原地,而如果在这过程中他们可以修成正果,那也很完满,不是吗?

他终于放弃了想这件事是否是个圈套的问题。收回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问我:“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老大,可以跟我说说吗?我对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很好奇。通常完美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这是每个成人都知道的事实。”

好吧,反正长夜漫漫,聊点八卦也很正常,老大远在千里之外,他跟费萨尔只怕一辈子也碰不到,那就不用担心他会追究我的泄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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