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乞人一梦(1 / 2)
杨乞儿浑浑噩噩睡去,醒来时发现眼前一片黑暗,感受着包围着周身的那种莫名的温暖,感受着耳边若有若无的低语,杨乞儿心中纵有万般疑问,却也沉迷在了那舒适的安逸之中。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这个当今社会最大的哲学难题依旧沉浸在杨乞儿心中。
这段时间,他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在那片温润的安详里静静地等着,等着。他从没有想过为什么等待,也从没有想过等来的是什么。
醒来又睡,睡了又醒…
或许是弹指间,亦或许是千百年,沉睡的安逸忽然变成了那种刺骨的冰冷,围绕在周身的温润不复存在,耳边的低语变成了豪爽的大笑。
一切显得那么的不和谐。
晋王府自从多了个小王爷后,整个王府从此就失去庄严与肃穆,伴随着整日的鸡飞狗跳,不是这名侍女被撒了一身灰,就是那名侍从摔了个四仰八叉,每天不断的有各种各样的“怪事儿”发生在晋王府。
日升日落,小王爷终于满六岁了。
赵国国法画方圆,大燕忠孝谓两全。
十国大地,燕赵两国国风可谓是领众国之先,大燕重孝道,国民上至达官显贵,下至乞人奴仆,无不以忠为先,以孝为尚。而赵国则重法典,大到国法家规,小到一针一线,均有其完善律法,且不可逾越。
赵国国法有言:“童子岁过半纪,当识文学字。”
赵国国法虽讲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这识文学字之典却仅仅是上层建筑的男童之权,若说平民百姓,并不在此列;故一般农家孩子半纪之年通常跟随长辈去到田间地头或是蚕屋织坊打些下手;而城郭之中平民百姓则大多嬉戏于街头巷尾,乐得自在。
这晋王府的小王爷自然不能例外,遵赵国律法,六岁年一过,出了正月便被带到府城书院。
小王爷调皮,六岁前教什么都不学,同窗师兄弟多多少少都会认几个字,再不济也能写下自己名字,唯独那晋王府的小王爷才无所成、目不识丁,自然不得先生喜欢。
再说这教书先生,身形纤瘦,眉清目秀,盘发于脑后,竟是个女先生。
据说这女先生曾是王上钦点门客,亦是当今太子爷启蒙恩师,半年前被晋王借调到郡府书院,专门为了教导小王爷。
女先生约莫三十几岁,整日一身素袍,身无装饰,不苟言笑,一脸严肃。
这据说是太子爷启蒙恩师的女先生讲课十分严厉,坐卧不端,打手心;私下言语,打手心;损毁书籍,打手心;功课未完,打手心;问而不答,打手心。等等等等,诸多规矩,小王爷亦是被打了无数次,甚至与父王告状还被王爷打了一顿。
自此,晋王府的小王爷再也不敢于课堂之上嬉笑打闹,日日口不绝吟,识言断句,不敢有分毫懈怠。
同窗孩子们个个都识得几个字,唯独小王爷初始什么也不会,教什么也不学,女先生不喜与他。虽此子贵为赵国王室,但这女先生连太子的面子都未曾给过,更何况一个小王爷?
也算是小王爷自幼聪慧,即使目不识丁学的却也比寻常孩子快的多,女先生由开始的不甚喜欢慢慢对小王爷的感官有所改变,之后那小王爷竟然以七岁之龄吟诗作对,看的女先生欢喜不已,不久便正式收徒,为女先生座下三弟子。这二弟子自然是赵国太子,至于大弟子外界无从所知,女先生也未曾提起。
这一晃便过了十年。
这十年里,那小王爷仿佛忘记了自己本名杨乐,忘记了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也忘记了寻找回家的路。
于郡府学业一年后,小王爷便跟随女先生辗转十国各地,饱读经文诗篇,博览群书,满腹经文。又游历四方,走遍八荒。且结识各路英豪,习得一身武艺,仗剑而行,好不洒脱。
这九年,晋王府的小王爷走遍十国土地,从终年飘雪到四季如春,从喧嚣闹市到幽静村庄,看遍了人情冷暖,看遍了盛世浮沉。
头三年,女先生驾晋王府的马车领着小王爷到了北漠雪地。
大雪铺天盖地,当年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因晋王府马车之故,所到之处无不是珍馐玉露,扫街以迎。而在得知车上之人为晋王独子之后更是恭敬无比。宁可饥一城之人不敢缺王子一餐。
这三年,小王爷知道了什么是权势,什么是地位。
中间三年,女先生遣散随从,让马夫独自赶车回王府。又买来两匹骏马,与小王爷一路南下。
这一路诸多占山悍匪竟均斩于女先生剑下。
此时小王爷才得知女先生竟是武艺高绝!
小王爷年方十岁,正是练武的好时机,三年里跟着女先生风餐露宿,劫富济贫,学得了一身好武艺。
这三年两人从未透露身份,游历与世间,行侠仗义,好不乐哉。
三年间,两人在民间名气大盛,百姓误以为二人为母子,便美名其曰“母子双侠”。
这三年,小王爷懂得了什么是自由,什么是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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