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老友（2 / 2）

他的思绪回到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那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天山之巅等他，而他也如同往常一般带上了几坛好酒前去。

两人席地而坐，那人拎过酒坛便仰头畅饮，随后满足地道：“果然还是你师兄酿的酒好啊。”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不过我师兄最拿手的是炼丹，至于酿酒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时候酿着玩的，你若投到我门下，也会有这等口福。”玄云也是喝了一口。

“若是三百年前，我或许真的会拜入你的门派，不过现在就算了吧。”

姒辰剑又是灌了一口酒，神色凝重地道：“玄云，我的宿命之劫将至，这一次相聚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命劫，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玄云眉头微微皱起，“难道你也未能看破剑诀的最高境界吗？”

姒辰剑苦笑一声：“哪有那么容易，想那太古剑域之主足足花了万载光阴才走上那最后一步，我才参悟不过百年，纵然有前人铺路也仅仅修炼到了剑源归一的境界，离那化本归源的境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来喝酒！管它以后天翻地覆，只要今朝有酒今朝醉。”姒辰剑将酒坛扔了过去。

玄云一把接住酒坛猛灌了一口酒，以后的事情还是等以后才去思量吧。

“痛快！”

姒辰剑大笑一声，手中之剑翁鸣而出，在天际划出道道光影，最终凝成一个剑字。如同姒辰剑这个人一般，散发出一股蔑视天下刺破苍穹的气势。

“这个字，真的如同你这个人一般锋利，如果不是当初拼得你死我活，也不会有你我今天在畅饮谈笑。”

玄云淡然一笑，背负长剑应声脱鞘，在那剑字旁留下一个锋芒内敛的道字。

“你总是和我比，有意思么？”

姒辰剑瞥了那道字一眼，心中无奈叹息，这一次玄云在剑诀的领悟上要高出他一个境界了。

“我不和你比，难道还和天灵子那个神棍比吗？整天就知道趋吉避凶，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修为尽废的下场。”玄云说。

“是啊，宿命这东西不是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不能改变就只能顺从了。”

姒辰剑眺望着远方，如同看到了宿命一般，眼神之中尽是锋芒。

“你有什么打算，我不信你是个甘愿屈服的人。”

玄云看了姒辰剑一眼，从他的眼神中玄云已经能够感觉到逆天的锋芒。

姒辰剑笑了笑：“当然不会，首先呢，我得为似姓一族留下一丝血脉。你也知道我这个家族向来人丁单薄，到了我这一辈就只剩下我一个男丁了，若是不留下子嗣，到了下面可不好交代啊。说不定，不久之后你就会收到我的请帖，到时候记得来喝喜酒。”

“那是必然，你大婚之日我一定会带上百坛佳酿前往。”玄云也有些想看到这玩世不恭的家伙结婚的样子，想来会很有意思吧。

“不过，我得再回那太古剑域一次，希望能找到通往那最高境界的路，斩断那宿命为了我的妻儿。”姒辰剑语气沉重。

“喂！别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搞得我都有些伤感了。”玄云说。

姒辰剑淡然一笑，再度灌了一口酒：“是有些伤感了，毕竟这一次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了，这柄随我百年的剑就留给你了，若是我成功渡劫便通过这柄剑告诉你。”

“好！”

……

由此一别，玄云再也没有姒辰剑的消息，至于姒辰剑大婚的请帖也未曾到来。他也回去过太古剑域，然而并没有见到姒辰剑，向来如此耀眼的一个人也湮灭在了宿命之下。

自此玄云再也没有见到姒辰剑，只有这把剑如同老友一般常伴其左右。而这把剑在失去了主人的温养后也是逐渐破败，到了如今终究是化作了一捧粉尘。

思绪飘回，玄云像是衰老了许多一般，他轻叹了一口气：“老友，虽然你我都不曾破掉这宿命之劫，但是如今我有了一个聪明的徒儿。可你呢？什么也没留下。”

言罢，玄云转身离开了破天石塔。

待得玄云走后，破天阁内似是传出一道笑声，回荡在阁楼里，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