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并不公(2 / 2)
“你还真会听重点”德维无奈的说“我正在给她修建一座庄园,建好后她便可以带着宫女、太监搬过去,而城堡作为旧时代权力的标志会成为中央各部的办公地点。以后奈霖需要工作时也得前往城堡,这种上下班的程序会让国王这个身份变成众人眼中的职位而非高高在上的特权,当然代表国家的她地位还会很高。这也是奈霖的心愿,现在这座城堡的肮脏历史太多,她对城堡并没有什么感情。此外搬离之后也算坐实她没有实权的传言,今后她在安全方面会大幅提高,毕竟刺杀一个没有实权的人似乎在政治上没有什么意义”
奈霖搬家之后自然会带着女王特权专属的太监、宫女,而原本作为王国军一部分的宫廷卫队则转为由治安军担任。当然治安军会确保守卫女王的义务兵或官身军官都身家清白而可靠,那些家中有罪犯的被征兆入伍后往往被优先分配到砖厂、海边饲养场。城堡未来作为中央各部权力枢纽,守军同样也是治安军,但王国军的大营会设在不远的地方。全员待遇优渥的王国军直到现在也未满编,在宁缺勿滥所以严格把关入队人选以及边防巡逻实际需要大量人员的双重因素影响下,以义务兵为主的治安军扩编之后接管了边境巡逻。
德维对军队进行多次体制改革,治安军的守城部队需要负担城内防卫与城外追击的双重职责,所以治安军按职责又分为无甲内卫、皮甲城卫、皮甲加盾牌马匹的城外巡卫以及藤甲水卫。王国军承担主力作战任务,所以铠甲与装备更加强大,每个成员都必须以一打十的起码素质。
随着治安军扩编后义务兵数量增多以及王国军迟迟凑不满编的情况,德维首次缩编王国军的同时将其从全国各地集中到王城。这样做的结果便是治安军在担负原本对内职责的同时又担当起本该由王国军独立负责的对外职责。不久之后德维再度改革将治安军中负责防守边境、城市的部分改名为王国军但其组织却是官身军官加义务兵的治安军机制,而原本的王国军被分散为治安军的军官、各部的武官并重新变更铠甲与官服。全员拥有锁甲的精锐中央王国军成为根据狼烟告急支援全国的最强力量,拥有板甲的守城部队则是各大城的防御骨干,拥有皮甲的骑兵与藤甲的水兵则是灵活巡逻力量,铠甲能够覆盖到义务兵则多亏来自艾利帝国的战场缴获。
改编后的治安军不再配发护甲但也不禁止其使用,他们在征召民兵的战时也不需要离城作战,成为真正的内卫治安部队。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铠甲制作麻烦导致士兵还没有铠甲值钱,最重要的原因是德维推断至少数十年内都不会发生城池破灭的大型战争,所以治安军除了维持城内秩序外,其实它的义务兵也被视为重要劳力。劳役只适合农闲时节,平常的砖厂、军田、海边养殖厂等王国官方机构的工人便是治安军中的义务兵,他们除了退役时拿到一些费用外,平常只需要提供饮食和冬夏两套衣服,实在是非常廉价的劳力,唯一比他们廉价的劳力则是连临时工都算不上的囚犯、洋奴。
新官服的整体设计偏古典却又有一些戏服元素,或许会被评价为花里胡哨吧。设计中对王国军、治安军沿用了义务兵长袍粗布的设计,只有中高级军官改为锦衣长袍,这是因为他们长袍在执勤和出巡时更有用。除了色调和图案区分体系外便没有其它服装上的醒目识别标识,毕竟各部分的人平常都互相认识,战场上身份的隐藏也是重要的情报保密。
其它各部所有可获得俸禄的正式官身全部为丝绸服装,款式则为衫裤分离搭配布纽扣、带拉紧线的袖口、马皮腰带和马皮靴、长裤。男女款式完全一样,不同部门绣上了不同的动植物装饰,皮靴一次性发放了夏季短靴与冬季带绒长靴两款,同时冬季装还配备了丝绸面料的棉大衣以及羊皮帽且冬季本身就自带了很厚的棉花。和王国军与治安军不同,他们的官服会在胸前绣上所属部门,算是方便民众识别。无俸禄官身例如村长或者各神社管理人员本无官服,不过作为对其工作重要性的认可,他们也获得了奖励,只是款式与同体系官员不同。今后无论新人还是入职很久的官员想要领新官服都需要等到五年一次的官服发放日,期间其可以自己找裁缝订制,但工作之时必须身着官服且非官身禁止穿,退役的士兵除外。借此发放官服的机会,德维统计了王国的身高、体型、脚型数据并颁发了服装与鞋子的通用尺码表,服装的制作也因标准化而变得更加快捷。
或许是之前获得的兽皮积攒太多,也或许是为了掩饰官服的意味,在发放德维所设计官服的同时还发放了一套皮衣裤和皮靴、皮披风作为首相福利。德维很期待神社那些神女穿着紧身皮衣演讲远古经文的场面,遗憾的是最终她们在正式场合还是穿着传统教袍。
在王国入职考试后一直未再发首相福利,德维决定在年前弄好新成立俩部门的构架后再发放腌肉、冻鱼、香肠、腊肠等云雾山产出,未来在奈霖搬家后还会以乔迁之喜为名的发放一些,目的是缓解民间对奈霖而言可能尴尬的猜测。粮食在真空环境下储存期延长,它们中的一部分与新鲜草料成为了牲畜家禽的口粮,而那些牲畜家禽中的大部分又成为新的储存物资。德维曾考虑是否再实行全国范围几年免粮税来恢复国力,最终还是觉得暴露云雾山物资充沛的坏处更多。
出于保护商人利益的考虑,德维一直避免出售初级农业产品或渔业产品,所以它们不仅是市面罕见或没有的食材加工成果,平常在三城国售卖时的定价也颇高。云雾山储存的物资中还有类似粮食、果酒、干果、冻肉、热烘干制作的方便面以及棉布、毛皮、丝绸等,而这次发放的官服除了棉花来自役染提供、丝绸来自海外采购外,其余全部由云雾山运用库存材料经被洗脑的死囚加工而成。未来或许会把官服生产完全交给王国或者要求官员自备,现在这样做的原因是王国人力、物资仍然相对匮乏,其中最匮乏的当属燃料。照明可以使用油脂为燃料,但做饭或者烧水就必须使用木料或者木炭。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德维一直号召官员们在所有不适合种地的空地种植树木花草,他自己也在云雾山搞了一些速生林,就连王国的护国土长城附近都栽满了荆棘。
紫婷虽然得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这办法或许让她太纠结,因为直到役染带着王国军前往各地分发官服,她仍然没有真正行动起来。相比她的纠结,一直闷声不吭的锦蜜则默默实现心愿。这位表态对教书育人比对喂鸽子更有兴趣的女子让自己的父亲从邮驿系统的清洁工主动辞职后来学校担任清理粪便的掏粪工。虽然两份工作都是临时工,但是鉴于临时工大多都是城内官员家属,所以掏粪工比清洁工的竞争压力更小,锦蜜非常顺利的实现了自己父亲调职。当然她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让父亲吃苦受累,作为将自己皮衣与皮披风毫不犹豫让给爷爷奶奶的孝顺孩子,她这么做的浅层理由是避免自己父亲在工作上受气,而实际上她却通过在德维面前似乎不经意的诉说父亲的辛苦、腿脚不方便却又想要工作来照顾家人的坚韧、自己作为掏粪工的女儿实在不配作为德维相识最早的朋友以及德维从雨涧城消失几年的不够厚道让感觉非常不好意思的德维假装偶遇请红蔻提拔他为教育总部的保洁员。虽然还是保洁员,但是因为机关重地要求人员可靠而成为了正式的拿俸禄官身,实际工作也比掏粪或者打扫鸽棚轻松。至于不往更好的职位提拔的理由除了役染、紫婷这一家中的废物可能心理不平衡外,最重要原因是德维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才华。一向令德维感觉很舒服的锦蜜也没有提出任何需要打破规则的要求,她所想的不过是让自己的父亲有一个体面且不那么辛苦的工作,只要是一个拿俸禄的正式官身就好,这么低的请求又恰巧遇见了这么合适的机会,德维完全不介意顺手实现。德维早就发现一向不主动示好叨扰的锦蜜其实心思非常细腻,这也是德维认为她做一名校长完全没问题的理由,只是在事成之后,那些察觉锦蜜以退为进策略的人有些开始谈论锦蜜精明,有些则试图照葫芦画瓢。奈何那时两部人员基础框架已定,再入职只能通过姓名栏会被遮挡的考试,就连武官或者保洁都无法避开匿名文试。由于官身保洁之类的清闲职位早就给了锦蜜父亲这种关系户,所以入职考试真的是优胜劣汰的竞争。
虽然口口声声说公平与法治,实际上只要人类以族群存在便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公平与完全的法治,所以王国的临时工除了苦累的职位可能竞争不算激烈外,其余临时工职位除了拼专业能力还得拼背景,紫婷妹妹能够成为临时工自然有一些役染身份的因素。对于这种现象并没必要制止,毕竟最适合职位的是通勤方便的,而能住在城里本身就意味着一个相较贫农好一些的圈子。只要他们能完成工作,这种裙带关系造成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局面或许对拥有绝对武力的统治者也不是坏事。
那天紫婷离开后不久,德维使用光线易容术改换身份后来到雨丘城最大的青楼找个包间独自喝酒听歌,目的则是为了观察青楼旁边赌场内的高利贷行为。自古黄赌毒不分家,三城国虽然没有毒,但是由黄引发的人口违法贩卖以及用作弊手段引发的高利贷算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之事。
新政中的相关规定是双方必须自愿,而“自愿”自古以来便可以被他人强加,例如凶杀案中取得亡者家属谅解,即使亡者家属便是凶手或凶手一方。
三城国除了公开的人口贩卖行为,私下的拐卖也在“自愿”的伪装下与旧日无区别,只不过鉴于三城国非奴籍身份的地位在法律上相比旧时代提高而洋奴则进一步被贬低,所以洋奴不仅成为贩卖的主流,而且因为地位最低而被买家欢迎。例如恶意杀人案件如果杀的是平民则需偿命赔钱,杀的是官身则偿命赔钱且没收其凶手及参与者名下财产且包庇者也是死罪,杀的若是奴籍则是贬为奴籍后判刑二十年加罚款,倘若一次或多次致使两名及以上奴籍死亡才会将凶手及主谋判死刑和罚款,杀的若是洋奴则只需按采购价双倍罚款。至于致人受伤也是同样的阶梯,不过有第三方公证的比武导致的死伤以及出于医疗目的导致的死伤意外不算犯罪,未来礼仪部成立后,第三方公证将限定为礼仪部官身人员公证。考虑到宫廷太监的存在,对自愿成为阴阳人的阉割及可能发生的意外也不算犯罪,所以这座青楼在发觉女性地位提高后便开始培养阴阳人试图引来新顾客,结果似乎至今无一女子愿意上门,毕竟这里始终对女子是危险之所。不过老板也没亏损,不管人们是猎奇目的还是真实所想,那些人妖似乎挺受欢迎,甚至不少富贵家庭开始自行豢养。
这些名为自愿的行为似乎有些伤风败俗,但王国新政有太多条例与旧时代的民间认知差距甚远,所以缺乏精力严管这些。与其制定规矩却无法保证事实,倒不如暂时无视或者制定一些高大正义的条款但民不举报则官不追究。
所谓民不告则官不究说白了就是没事别给官府添麻烦,最终除了本身就很有实力的民外,绝大部分的民就算实现告官也在“协调”的攻击下败北。
德维之所以决定调查高利贷并非为了限制它的金额以保护赌徒或者弱者,而是不希望这种行为导致官员受控,所以才准备限制其对官员及家属放贷的条件以及还款利率。为了体现爱民的公平,对于平民自然也要做一些利率限制,但放贷的自有办法通过将利率转化为新贷等形式来规避,所以最终这方面新政真正能起作用的无非是保护官员罢了。毕竟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即使是清官也会对彼此比对平民更重视一些,所以放贷的若涉及官员便难免有些顾虑。当然还要出台规定禁止官员及直系亲属借放贷和去赌场,否则开除并重罚提供服务的一方。在王国官方退出青楼、赌场、放贷、典当等高利恶名行业后,这些行业的拥有者仍然是各种层面的富贵,他们犯不着得罪官府。至于官员旁系家属去赌场或借贷则影响相对较小,甚至他们自身若参与这种行业也合法。换句话说,参与这些行业的人若想继续现在的牟利,其本人、父辈子嗣与他们的妻妾便无法参与入官的正式考试,最多入选无需考试而是推举而来的无俸禄官身或者对于官府相当于工具的临时工。或许新政策发布后仍然有隐秘的违法,但只要不敢大张旗鼓便动摇不了身为统治根基的官场。
之前选拔曾为临时工但现在转为正式工的教师时,德维从三省暗访为不少奴籍艺人赎身,所以首相德维的面容已经被太多人记住,所以德维如果不想引起店家看似热情实则不太欢迎的殷勤就必须化妆。用光线伪装面部表情是最省事的,所以现在的他在视觉上便是一个面相黝黑的普通汉子。
这种地方最能反应民间资本流通状况,从最开始的铜币交易到现在的法定银币交易,这里印证了货币改革的成功。当然那些连洋奴都不算的无国籍杂役到底怎么进入这里就只能暂时无视了,洋奴终归需要注册缴费后才能享受被杀需要给政府赔偿的特权,这些无国籍的家伙地位连洋奴都不如。理论上他们一旦被杀,只要冠以外来流寇的身份便能脱罪,但实际上为了保护王国合法身份之人的利益,这些无国籍之人遇难后会遭到严格调查且追究其主人违法藏匿外国人的罪行。所以正常而言,老板们犯不着为登记费小钱去冒险藏匿,但如果是他们及属下的外国亲人,那么或许出于尊严的考虑而冒险不想登记吧?
德维坐在包厢,面前是青楼的乐师在弹奏,但闭目养神的德维注意力却在隔壁赌场,而那些放贷人的打手不止一次提到没有国籍出行麻烦的言论。既然是打手,仔细想想也有可能是赌场豢养的追债、护卫用的死士。这种行业有这种人员也是不可避免的吧,德维并没有对此特别出台难以执行的政策或者进行大搜查的打算。
在褐犬从海外归来然后以想去海外看看的理由正式离开王城回到云雾山后,王城罪犯对于声音引来抓捕的顾虑便基本消弭,人类始终是既自私虚伪又以能够掠夺他人为荣的生物。强者、领导者、富贵者、将领统帅、门派宗主、财阀地主、等等所有人类人为值得引以为豪的身份归根到底都是身份不平等以及他人身份与权益受限的产物。
德维听着赌场的疯狂或可怜言语,心中觉得可笑也渐渐失去了继续调查的耐心,此事就交给瑶思好了,也算是新部成立对社会阴暗处的一个下马威。夜色已深,德维撵走乐师后独自返回。雨丘城作为三城国唯一没有宵禁的城市允许人们在夜晚出来活动,不过除了打更人、巡逻队外,要道路口还会设夜间关卡来查验身份。德维觉得这些关卡除了浪费柴火、灯油外其实没多大意义,是一种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心理慰籍,但是又似乎确实能干扰夜间罪犯的活动。
德维自然不会跑过去等他们查验,他穿墙过院前行至半路时,开路用的探测魔法察觉有一个轻功不错的男子正在快速奔跑,尾随其后不久发现那人竟然在三国城雷神教官封总坛的神女宅院屋顶停下。在三城国,强行发生关系在刑法上是与故意杀人同等严重的罪行,鉴于无论对方身份,施行者都会先被阉割再做更多处罚,所以人们普遍认为它比故意杀人更要严重。不过实际施行中,绝大多数受害者尤其是奴籍和洋奴都没有机会与勇气告官,某些恶毒妇人倒是主动诬告,青楼女子也以此法对付没付够钱的嫖客。如果不是云雾山掌管死刑的最后审核,那些成为太监的冤屈倒霉蛋只能郁闷的喊冤身亡。官员们普遍不愿意对没有百分百把握的罪犯判处死刑,而这类案件因为取证实在困难而只能从一方诬告然后杖责以及一方喊冤然后被惩处后又遭到云雾山斥责中挑选。但是如果却有其实而官员以诬告结案也不行,死刑必破原则下附带而来的是这类案件必须弄清来龙去脉条款,所以这项出于保护目的而制定的法律实际上成为官员最痛恨的法规。随着礼仪部成立,官员们想要以诬告结案的难度进一步增加,设法减少诬告之人甚至状告之人然后拼命调查真相是他们唯一的选择。误判死刑若确实情有可原其实最多被禁卫或者王国军带话骂几句,只要确实认真查案,无非被骂或者最多罚点俸禄,也许情节恶劣还会影响升迁。但视而不见则是渎职,一旦查证的惩罚起点便是罚款或降职。
无论官方有多头疼,无论逼迫家奴的权贵有多狡猾,对于被抓住的采花贼则是无比简单的判罚。若一方在不适当时间出现在不适当地点然后被人状告或者意外被其它人发现,那么无论是否真实发生都可以按蓄谋发生关系或已经成功得手判处死刑或囚禁。鉴于将其阉割然后判处囚禁无需经过云雾山终身,德维的清狱行动也从来不包括这方面罪名的犯人,所以官员们在有争议又为难的情况下往往会判其阉割加囚禁来规避风险,除非女方坚持上告,那样的话即使最终是诬告,云雾山通常也就骂他们大意而已,但谁愿意在领导心中降分呢?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真的采花贼还是小偷甚至强盗都不太愿意接近女子居所,因为有太多的小偷以有蓄谋犯罪的动机和时机的理由被阉割后囚禁重罚,个别被送到云雾山后证明确实冤枉而被送回的小偷就算按偷窃罪或者云雾山发现的罪行重新判处也改变不了他们被已经被阉割而犯错官员仅仅被口头训斥的事实。官员犯罪成本很高,很多罪名也没有具体举例,但因官员失误导致犯人被阉割这一条却明确写明需向犯人赔偿一条羊鞭并致歉。
换句话说,如果官员判断不是诬告但罪犯坚持不认罪且未抓现行,那么将犯人阉割后打入奴籍服苦役则是最稳妥的办法。既不能说他渎职,又几乎不可能惊动云雾山;既可以说事实确凿却缺乏直接罪证所以只能按未遂处理,又可以说是为了保护受害者名誉而经受害者许可后的特别宽大。就算将来发现确实冤枉,那么有自己严谨的办案档案在,无非就是去买条羊鞭罢了。只要领悟上司的意图在于震慑采花贼并减少社会渣滓,那么很多事的准则尺度便很好拿捏,而上司的意图已经通过这些具体罪名展现给下属。除此之外无论是谋反大罪还是抢劫、防火等影响社会治安的恶劣罪的男子在伏法或服刑前也必须遭受阉割这种侮辱,非法越境的流民被抓后在遣送出境或者作为官奴前,男性也会被阉割,这样的人身侮辱比任何刑期甚至死刑都更能震慑罪犯,当然最大的价值在于避免其心怀怨恨的产生有复仇能力的下一代。在将阉割这一既侮辱人又很可能导致罪犯意外身亡的刑罚以收到民间谏言的理由增加给很多罪名的同时还增加了王国城区之内禁止乞讨以及非城区乞丐仅限本国平民籍与奴籍的条例,并要求各地对于乞讨人员进行身份登记并对本国贫困人员及流浪人员的后代及时登记备案,无本国身份的一律视为流民处理。但众所周知的本国穷人后代仅仅因为没有及时登记而无身份者除外,这种情况会以基层官员疏忽进行罚款教育后补办。当然如果试图将外国人以这种流动人口进行伪装登记则会视为基层官员渎职,情节严重会按叛国甚至谋反处置。所以官员或许会因为懒而将无身份的撵走,但是基本上不愿冒险给外国人本土身份,更何况这个登记环节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这些政策的隐藏目的都在于降低人口膨胀速度,三城国如果缺乏劳力可以从周边国家找外援,但三城国如果本土人口太多,那就必须以战争进行内部调整。
德维远远的注视那名男子在屋顶拍打直到屋内人走出,那名女子曾经是城堡的囚犯,姿色中等并不算漂亮但也不算丑陋,如今年纪大概四十左右。德维在男子抵达她屋顶时便对其采花贼身份产生质疑,并非屋主现在姿色下降,而是采花贼似乎冒险的性价比不符合其职业惯例。结果德维看到的是那名女子走出屋后,男子跳进院中非常客气的和她交谈。不久之后,男子递给女子一包草药又接过女子返回屋中取出的羊毛衫便悄然而去。
德维不仅看清现场状况,也听清二人的母子身份以及女子既撒娇又抱怨的关切。她显然不希望儿子冒着被误会的风险趁夜而来,但显然儿子白天来神社注意到女子感冒,所以非常关心。他们之所以如此隐蔽行事自然是不希望其关系被别人发现,毕竟身为私生子的儿子之父犯的是谋反罪,所以一旦身份核实,他便会被抓捕处决。德维本意不过是以谋反罪消灭那些掌权者,对其家人处置交给了官府去办,像这种不被社会承认的私生子即使官府没有查到,德维也压根不会在意。但法制便是法制,它的形式注定了这名凭借武功成为军官的男子不敢暴露身份。
即使如此,还是藏不住心底的孝心吗?
德维从脑中搜索那人的信息,随后又尾随他家中用探索魔法调查。这名自幼寄养在姥姥家的男子得益于其生父给其母亲的打赏而有钱学文,少年前往神社打杂又被生父安排习武以便未来成为忠诚的打手,直到神社最终被云雾山一夜剿灭。他最幸运的一点在于没有住在神社且在神社没有管理层的职位,否则禁卫行动之夜必然被杀或者送入迷宫。
这样的人能选择加入王国军的理由只可能有三个方面:恨,所以加入等待机会;不恨,所以加入拿钱;受人指使。德维思考之后认为其受母亲指使而加入王国军的可能性最大,一方面是他身份隐蔽不太可能被外国发现并利用,另一方面是其母亲对德维已无敌意,自然希望他加入王国军获得官身庇护。倘若某日他身份败露,拥有正式官身的他的处置不太可能静悄悄,到时候他的母亲可以以孩子一心效忠的理由来云雾山求情吗?
明明已经结婚立户,但是心中仍然存有孝心,哪怕其童年只是被母亲以收养的名义寄存。这样的人若是肯效忠,仅仅是一个小队长也太浪费了,但还需确定他入职的真实原因。思考片刻,德维重返神社敲开了那位神女桥仓的房门。
“啊,大人,您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找我”桥仓显然非常吃惊“请原谅,我今天有些感冒,给您开门晚了”
“今夜我本想暗中考察一下士兵警戒工作,结果无意间发现一个飞贼”德维面无表情的说“我还不确定他是飞贼还是采花贼,不过当他从你家离开时,我紧随其后已经查明其巢穴。”
“不”桥仓立刻摇头,满脸惶恐“大人,那是我朋友,他是听说我感冒来看望我的”
“深夜看望?莫非神女也有相好的了?”
“不是,就是朋友”桥仓犹豫片刻“很好的朋友”
“谁家朋友深夜敲门?”德维面漏不满“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尤其在我面前”
“这,那就算是我相好的吧”桥仓纠结的说“我会告诉他以后别晚上找我,您看就别追究了可以吗?”
“但是我看他面相似乎与你有几分相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原王国军士兵。”德维说道“我记得原王国军士兵的每一个人,王国军改编后的去向也很清楚,自然也没有忘记他们的家庭背景。这个人似乎是你父母收养的孩子,但是如今却又与你很相像还加入军队,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
“你只有一次机会解释”
“其实那是我私生子”桥仓本就畏惧德维,也深知云雾山破案之神奇,索性直接跪下“我把一切都交代,求您放过他,他加入军队是感恩您放过我,所以想效忠您”
“没串通好的瞎话会有很多破绽”德维摆摆手,扶起桥仓“只要他不是为复仇而来,他过往的身份就到此为止。改天你让他当众拜你为义母,以后堂堂正正见面就是了。事情已经过去,你也早已得到赦免,现在收个义子不算犯罪。”
“真的吗?谢谢大人”
“神女不得婚配生子是旧时代产物,我可一直鼓励你们结婚的,你还年轻,也该考虑下婚姻”
“我哪还年轻啊?”
“我觉得还很年轻啊”德维笑笑“我打算年后把你们官身神女纳入礼仪部管辖,虽然你们从独立自由变成给王国打工,但是收入乃至社会地位都有了稳定保障,像你这样的美女还愁没人追求吗?实在不行,就拿你的俸禄请个面首”
“大人,你说什么呢”桥仓忍不住笑了“请面首?您怎么能在神女面前文邹邹的说出如此可怕的词汇?”
“那就看在你心中是王法大还是教规更神圣了”
“这个嘛”
“友情提示,教规更神圣的言论可能触犯王法哦。”
“那以后我们拿王国俸禄,是不是民间捐献都要上交?”
“你还真财迷”德维笑笑“一半上交,另一半由你们替王国使用来做有利于安定民心的事,但是需要记账。如果你们收入太少或者有重大活动,也可以申请王国拨款,但所有活动都必须对王国统治与本首相形象有帮助,禁止单纯的神社活动”
“我明白了,那些姐妹们一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呵呵,你打算告诉别人自己半夜见了俩个男子吗?傻瓜,等通知吧”
“是,谢谢首相大人”
“等有机会带你义子来首相府聊聊,他若是个人才,如此有孝心汉子值得重用”
“真的?多谢您”
“嗯,不客气,告辞了”
“您来都来了,要不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我怕被你传染感冒”德维摇头“你要是结婚,记得请我吃喜酒,我给你带厚礼”
“啊,这个嘛”
“该不会你有酒戒吧?不用你喝,给参加你婚礼的宾客们喝”
“我知道啦”桥仓有点不好意思“关于结婚这个事吧,您不是发布通告说男女婚姻应该以感情为基石吗”
“你这事都记得,看来王法果然大于你的教法了”
“这个自然,我如果遇见合适的,一定请您喝酒”
“哈,好吧。其实我觉得你们神女可以兼职弄个婚姻介绍所,你们可不比媒婆认识的人少”
“大人别开玩笑了,我的信仰都被您侮辱的七零八落了”
“是吗?学校要发新教材,你们的圣书也会有三城国版本的,到时候你可能会更郁闷吧”
“啊?”
“还是那句话”德维临离开前对桥仓说道“想想保护你并给你吃喝与安全的是谁?”
新圣书的改动并不算特别大,只不过虚构了一些篇章将真圣地改为云雾山后以所谓完整版本的名义投放王国,现在雷神教圣地自然就变成了削减圣书的罪魁祸首所制造的伪圣地。德维并不在乎它在国外有没有影响力或者被怎样评价,只要能让三城国与国外宗教团体脱钩便足够了。至于这些神女将德维宣传为雷神之子,那纯属她们的自作主张,桥仓便是最积极的宣传者或者说造谣者。她的儿子武功其实并不算很强,在缺员的原王国军也属于底层士兵,现在则是队长之类的身份。军中晋升需要能服众,所以或许可以将其调入礼仪部,毕竟那里更需要看重品德。
离开桥仓宅院,德维索性真的前去查岗慰问,然后与各处的底层士兵闲聊谈话至快天亮才在城门按规定打开后出城直奔云雾山。
曾经凶残而自私、暴虐而急躁的云龙经过几年的羞辱、苦役折磨,憎恨情绪早已登峰造极,而云兔还不断施加心理催眠来使他的各项情绪更易激动与极端化。如今的云龙若是灵魂强度足够且被杀时情绪激动的足以影响灵魂,那么他或许会成为罕见且会慢慢消失的冤魂吧?不过那不是他的价值,一杆以魔晶、金丝、玉石为内核,以纯银为外壳的长棍法器将是他那仅剩狂暴情绪之魂的归宿,且记忆会随时间逐渐丧失殆尽。这根长棍法器因为材质原因可以容纳超越人类个体上限的魔力,而棍灵云龙便是其中最关键的链接点。这样邪恶的技术来自这个世界人类自己的发明,德维只是强化了这个创意而已。完成之后,法棍被扔进迷宫水潭来以孤寂为锤培育其更强的戾气或者说威力。
这样的事自然是邪恶而凶残的,但是若非云龙曾经吃过人类且虐待人类,他也不会有幸成为这可能是云雾山唯一的法器之灵。以雷为神的雷神教作为敬畏天地的存在虽然被某些凡人作为争权夺利的工具,但其本质并不会破坏人类与环境生态平衡。在三城国以北、以西区域盛行的天星教则不同,那个以人为神的宗教不仅包含操控人心、折磨人类的教义以及教大于国的信仰,它甚至包括对大量飞禽走兽花鸟鱼虫的直接恶意。这样的宗教早已经蔓延至三城国,之前对神社的清洗活动自然也包括了它们。
通过对三城国雷神教的先削弱后扶持,德维希望雷神教可以一家独大并通过争夺信徒来逼迫其它教派离开,结果因为神女缺乏攻击性而效果并不理想。现在提升神女地位的重要原因仍然在于通过雷神教的壮大来排挤天星教这类,德维并不愿公开招惹他们来给云雾山和三城国带来持续而恒久的麻烦。禁卫对各派的挑衅行动不包括区域势力的统治者以及天星教这种可能会记恨并抹黑万年的组织,最好的破坏办法自然是令其圣地出现严重丑闻。那些自诩可以驱逐冤魂的高级教士们大多没有真材实料,面对不仅需要补充魔力并且还能通过接触人类而吸收灵魂的邪恶但强大的法棍,他们是选择破坏还是利用将揭露其掌权者是伪君子多还是真圣徒多。
次日,德维发布通告:昔日云龙虽然犯下叛国罪,但不仅女王为其求情,本相也觉得他或许真是被人胁迫,所以其虽然被判处死刑却一直没有处决,而是在云雾山的别院为因其事件而导致的遇难者祈祷以赎罪。本相深知此举属于违法渎职,但念其赎罪之心迫切,所以允许其诚心为遇难者祈祷来换取行刑之日拖延。此举乃本相不公,特在此通告致歉。然而云龙无视本相好意,趁负责看守的禁卫出国而本相入城调研之际竟然谎称受我征调而逃离云雾山。现正式下令抓捕,有发现云龙线索者赏小金币十枚,抓住云龙者赏大金币十枚。
这个通告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明贬暗褒首相与女王的有情有义及揭发云龙的狡猾无情。云龙浑身都是做苦役时的伤痕,德维怎么可能真的允许他这副模样被人找到,所以事先特意使用回复魔法帮他躯体康健,然后在通告发出后由擅长灵魂术的云兔亲自附身之后向艾利帝国方向奔跑,直到在边境偶遇巡逻队后假装慌张的自爆身份。为了避免被严谨的王城审讯官看出破绽,也为了避免烫手山芋最终落入云雾山,云兔操纵他与士兵斗殴直到被恼怒的士兵反杀。
对于奈霖这种不止一次见过城堡中云龙的而言,只要告诉她们试验配的救云龙之药成功而云龙假装没有成功所以骗了德维便能解释。对于和云雾山有过交锋的艾利帝国或其它敌对势力而言,无论什么样的解释都不会被相信,他们只相信是德维的欲擒故纵来沽名钓誉罢了。
直接杀掉云龙的士兵获得了十枚大金币的重赏,其余在场动手之人则获得了十枚大银币的特别敬业赏。然而这赏赐并非公平的恩赐,获得十枚大金币的人刚巧是这支小队的队长,同时他刚巧是桥仓儿媳的哥哥。即使是看似完全随缘的天上掉馅饼,实际上完全不懂为什么的受益人也基本上不会是完全无缘无故的受益。
除了天星教对周边国家的影响,三城国北与南的小国都已经被龟浩国占据。那些势力也曾派使者前来三城国求助,但三城国对他们送的礼物全能接纳,而事情却以军改的理由不断拖延直到使团花光钱被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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