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痛失双亲成孤儿(1 / 1)
石蛋走后的第二年夏季,艾叶生下了她认定的孽种宗昊。艾叶一看见宗昊就无缘无故生气,这让他始终生活在惶恐之中。
爹爹在身边的时候最安全,此时艾叶不敢对宗昊下手。一旦爹爹不在身边,宗昊就像一只小羊羔任娘蹂躏。
肉体上被蹂躏还不最可怕,最恐惧的是母亲持续一两天的风平浪静,这会让幼小的宗昊更心慌。
宗昊三岁时的一个深夜,宗贱在往死里掐艾叶时候,被忍无可忍、极度仇恨的艾叶反败为胜。
艾叶也不知哪来的神力,用身子把宗贱死死压在下面,毫不犹豫地用十个指头掐死了他。
爹爹被娘掐死后,宗昊的命运就更凄惨了。他被娘寒冷的眼神支配得疲于奔命、狼狈不堪,尽管如此,娘还没有放过他的迹象。
虽然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生活一年比一年黑暗,宗昊的身体还是在不停地发育。
宗昊的骨子里有上天赋予的强大生存意志,这是任何力量都压不垮的生命意志。
顶住了压力就顽强活着,顶不住了就自认倒霉死去,这是宗昊别无选择的命运。
小时候被打的时候,他会在地上抱成一团滚着哭,那样受力面积变小,就没那么疼痛。
五、六岁的时候,宗昊的小身子骨开始硬朗了,有了一点男子汉的气概。
不管娘怎么揍,他都平静地盯着娘打自己,实在痛了就躲闪几下,然后继续迎接下一轮的疾风暴雨。
直到有一天,即使站着被娘打,他都纹丝不动盯着娘看,偶尔还能愤怒地顶一句嘴:“有本事,就往死里打!”
每每这个时刻,娘就气得晕死过去,然后再缓缓地苏醒过来。
醒过来后,艾叶都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卧室里默默流泪,偶尔也会撕心裂肺的哭,整个村子都能听见她委屈的压抑的声音。
每次听到娘在屋里的哭声,宗昊就六神无主。那种凄婉哭声似乎穿透进他的心灵,让他在颤抖中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挑衅娘呢,让娘尽情地打又有什么呢?”
从此,娘再发飙的时候,宗昊就木木地站在那,既不动、也不跑、更不说让娘生气的话。
他就是那个打不死的“小强”,心甘情愿地任娘打,即使嘴角渗出殷红的血,也能得到上天的眷顾垂怜,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直到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已经神经质的娘在打儿子的时候,吐了几口长久抑郁的污血,永远离开让她仇恨的世界。
娘走后的日子,宗昊极度压抑。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就自己揍自己,狠狠打自己的耳光,恨自己还是把娘弄丢了。
宗昊自懂事起就知道娘的不容易,目睹娘被爹无数次往死里打,他都恨爹,发誓长大后一定要为娘撑起一片天,制止住爹对娘随时随地发起的变态暴虐,让美丽的娘生活得舒展舒心舒畅。
可娘还是随爹走了,去了另外一个也许没有争斗的世界,此时他既不恨爹也不恨娘,只恨自己不能快点长大。
以前的家虽然寒冷,但有娘在还是不一样。娘在偶尔理智清醒的时候也能温柔地抱着他,让宗昊沉浸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之中。
尽管这种幸福时光很短暂、很难得,他还是不能自拔地对这种幸福产生了深深的依恋。
以前,当娘无缘无故地往死里打他的时候,宗昊虽然很愤怒、很伤心、很委屈,但疾风暴雨过后总有风和日丽的日子陪伴着他,让他曾经的愤怒一点一点地消失于广阔的田野和无垠的山脉。
每次被娘揍过之后,宗昊都瞅准机会与隔壁的小姑皓月去郁郁葱葱的山里采草药。他喜欢背着小竹篓,跟在既漂亮又温柔的小姑身后,用他敏锐激灵的眼睛帮小姑寻觅药草。
山里生长着各式各样的野果树,发现有果子成熟了,他就会敏捷地爬上树,采摘下来后把最好看的果子交给小姑第一个品尝。
翠绿的大山深处有他真正快乐的儿时记忆,那里有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自己,他像个快活的小鹿在皓月小姑周围蹦来蹦去。
蹦累了,就与小姑一起坐在那块半圆的青石头上,听小姑轻轻吟唱舒展的歌谣,看湍湍流过的不断变换颜色和节奏的清澈小溪。
不远处的草丛里,毛茸茸的小兔子也纷纷从洞中探出头来,带着好奇打量着他们。
在尽情玩耍之后,太阳快要落山了,小姑皓月就催促在天黑之前走出大山,山里狼吃人的事时有耳闻。
尽管有点不情愿,他还是乖乖跟在小姑的倩影后面,回到那个冷冰的家。
爹娘相继没了的日子里,宗昊刚开始有一种说不清的轻松感。
以前,当爹娘扭打在一起互相往死里掐的时候,他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院墙的四周会站满看笑话的围观人群。
那些各式各样的诡异表情,比爹的傻脸和娘的冷脸更让自己不舒服。
可轻松并没持续多久,宗昊的内心升起了一种落寞的孤寂,像藤子一样缠绕着他,慢慢令他窒息,这是他从没有过的体验。
好几次,他恍恍惚惚看见了爹娘一前一后走进院子,扭打了一会,又静悄悄地消失。
夜里的冷清,比娘活着时的冷酷,更让他难以忍受,绝望的无助感一点一点蚕食他幼小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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