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六(1 / 1)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所有人都有了前世记忆。
每当人们到了十六岁,前世的记忆便汹涌而来。
人们大都不愿再生育,因为谁也不知道从肚子里爬出来的,究竟是谁。
可人数依然越来越多……
……
“你相信鬼神乱力吗?”
好友娄久久几日前同井言笙神神秘秘的说过这么一句话后,便消失不见了。
“你当初是怎么回答他的?”在警察抛出问题后,井言笙出神的想了一会儿,然后认真看着警察的眼睛,回答说:“忘了。”
问话的警察并未怀疑,毕竟井言笙长的实在太乖,委实不像是会撒谎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种事太多了。
与那些一满十六岁恢复了记忆就杀人放火的人相比,离家出走就显得太小儿科了。甚至不值得出动警力寻找,只出了一位快要退休的老片警和他被上层放下来镀金的年轻徒弟来记录事情经过。
老片警客客气气的询问娄家父母:“依你们看,还需要寻找娄久久吗?”
娄家父母对视一眼,并不说话。这就已经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娄家父母前世都是正常死亡,今生也没有与人结怨。于是就和大多数生育的父母一样,抱着侥幸心理生下了三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十六岁那天恢复记忆后,在顶楼坐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跳了下去。
娄母当时哭的撕心裂肺,养了十六年的人一下子就这么没了。
打那以后,娄母就对娄久久兄妹愈发冷漠,情绪也喜怒无常的很。现在娄久久走了,她脑中紧绷许久的线反倒松了松——在她无数次深夜惊醒幻想的结局里,这种情况还算是不错了。
娄久久的妹妹亦步亦趋地跟着父母走出公安局。秋风忽的吹起,落叶纷飞。天色已晚,路旁的霓虹灯渐次亮起,照出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井言笙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刚想报家里的住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司机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对视后又立即收回了目光。因为那个酒店,是专门租给将满十六岁的人住的。说是便于管理,可也闹出过不少事情。
家人在提前几天就预订好了这个酒店,到了今天才敢告诉他,大抵是怕上辈子的他是个小心眼偏执狂或是其他什么吧。
下了车,眼前的酒店闪着亮眼的招牌:十六。倒是符合情景又简洁明了,与酒店整体的浮夸显得格格不入,更显得这里像个假正经的夜店。
井言笙正好是零点出生,此刻距离零点还有不到五个小时,他一边吃着工作人员送来的晚餐,一边徒劳的给娄久久发信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送餐的人并没有关上房门,只是轻轻虚掩着,像是等待着客人来临。
零点。
井言笙头痛欲裂的蜷缩在床上。尽管早就做好了恢复记忆会很痛的准备,但还是被那散乱的记忆搞得措不及防。
房门无声的开了。
来者悄无声息地看着背对着他的井言笙,像是在欣赏井言笙被汗打湿的衣服图案和痛到僵硬抽搐的身子。
他看够了,突然急切地往前走,迫不及待的想要欣赏井言笙其他的惨样。他知道,井言笙只会认为脚步声来自自己的记忆深处,于是他便三步并作两步,毫无顾忌的大步向前快速走去。
他举起了手中的刀。
呼——
就在他即将刺进去的那一刻,风声忽起。原本紧闭的窗不知何时打开了。风吹动树叶猎猎作响,与天地万物合奏。
时间好像禁止了,声音却仍旧继续。万物和鸣中,唯一在动的竟然是窗边不起眼的帘子。
井言笙猛地睁眼,想也不想往旁边一滚。时间刹那间恢复流动,世界回归寂静。来人的刀刺了个空。
这人并不气馁,反而露出了对猎物势在必得的残忍笑容。他再次向井言笙扑去,双眼通红,满脸狰狞,毫不掩饰自己杀人的欲望,俨然一副杀红了眼的模样。
井言笙对着他的腹部猛踢一脚,自己则就力翻下了床,举起床头柜往他身上甩去,随后趁杀人狂重心不稳正趔趄的时候绕过床跑出了门。
只是令井言笙想不到的是,目之所及的房门全部洞门大开,能看到的人都躺在血泊中。住井言笙对门的人本来都已经逃到了门口,又硬生生的给扯回了房中央。
血迹从门口染到床边,那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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