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宫（1 / 1）

程氏刚一进入清风苑就听到了欢闹声，内心不由得恼怒起来，本想调头就走，却被范嬷嬷拦了下来。此时老夫人身边的梅香也已经走了出来，说是老夫人有请。程氏赶紧收拾下自己的情绪，换上一副笑颜走了进去。

“哎呀，老夫人。媳妇儿闻见这里那么热闹，特来讨杯茶吃。凌麒、凌毅也在啊，早就听说兮儿回来了，没想到在老夫人这里说话呢。咱娘俩儿许久未见，等会去母亲那里坐坐。”

谢泠兮也是一副娇羞乖巧的模样，小辈纷纷站起向程氏见礼，程氏笑着接受了，但是嘴上还说着：“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见外。韵儿如果知道你这位多年未见的妹妹回来了，定也是开心的。”

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到了程氏自己的声音，众人皆沉默不语，尤其是老夫人，已经脸色不渝。而谢泠兮生怕冷场，赶紧说道：“母亲瞧您说的，我这刚回来，拜见过父亲后就来看看祖母了，这一会都没得闲。想着陪祖母说些话就去拜见母亲呢，没想到那么巧倒是在祖母这见到您了。”

程氏一点也不觉得谢泠兮说的是客气话，就算她再怎么讨厌她这个继母，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她就是她的母亲，谢泠兮外出归家去拜见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老夫人现在是见不得程氏在自己面前演这种慈母的角儿，原本见到谢泠兮的好心情被程氏搅得一干二净，不耐烦的说道：“好了，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你们这些小辈的折腾了。都下去休息吧，待兮儿休息好了，祖母再给你多做些好吃的。”

谢凌麒和谢凌毅自然知道老夫人这个态度针对的是谁，就连程氏自己都感觉如坐针毡，顿时尴尬万分，“那媳妇儿就不打扰老夫人了，兮儿要不要去母亲那里坐坐？我们许久未见，想必有很多体己话要说吧。”

谢泠兮还在纳闷她和自己什么时候有过体己话了，老夫人就插嘴进来了，“兮儿旅途劳累，让她休息去吧。这人见了，礼也行过了，就不算是失了体统。等兮儿休息好了，有了精神你再找她说话吧。”

老夫人这是担心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去她那坐一趟回来再有个什么好歹来，那她真是要悔死了。虽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老夫人这次那么明显的维护还是让程氏非常的气恼，可偏偏她不止不能发作，还要活活的忍下笑着应是。既然老夫人这样开口了，程氏也不能勉强谢泠兮非要去她那里，谢泠兮正巧也觉得乏了，便略有些歉意的看向了程氏。

谢凌麒和谢凌毅陪着谢泠兮回到了她的络樱苑，兄弟俩也知道她刚回来需要休息，谢凌麒神色凝重：“兮儿，你就不要担心程氏了。老夫人顶着她不敢再对你怎样，倒是你明天要进宫面圣，今天就先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想。宫里也是不清静，这次你回来，各大门阀世家都知道了丞相嫡女从老家回来了。贤妃娘娘还准备在宫里设宴为你接风，帖子都已在准备了，想来这事皇上太后也是默许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谢泠兮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谢诗韵知道她回府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她已经从相府庶女成为相府嫡女，现在又是皇上的妃子，她还有什么需要和她斗的？她就那么恨她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翌日卯时初，谢泠兮就起了，在自己院子里用点膳后便去了清风苑向老夫人请安。这时老夫人还没有起，她就在内堂坐会等候，李嬷嬷倒是起的早，笑着向谢泠兮请了安，“三小姐，您刚来就起个大早，左右府上也没什么事，何不多休息会？老夫人是不会怪罪的。”

“无碍，我等会要进宫一趟，起个早也是想向祖母请个安说会话的。祖母年纪大了，你别吵到她，我从宫里回来再找她说话也不迟。”谢泠兮只是坐着并不着急，李嬷嬷也就做自己的事了，不一会梅香撩起帘子过来对谢泠兮说：“三小姐，老夫人让您进去呢。”

谢泠兮心想可能还是话说的声音有些大，吵到她了吧。“祖母，是不是兮儿声音有些大吵到您了？”

老夫人只是坐起斜躺在床上，慈祥和蔼，没有一点在程氏面前凌厉的感觉，“祖母年纪大了，这觉是越发的睡不踏实了，你没来前我早早就已经醒了。只是她们几个非要让我再多睡一会。”她们指的自认是李嬷嬷梅香梅露几人。

“李嬷嬷也没说错，回头兮儿给您开点安神养心的方子，让她们给您煎来喝几副，保证您一夜无梦睡到大天亮。”

“还是你会说话哄的祖母开心，不像你那两个哥哥，真让人不省心。”老夫人被哄的是服服帖帖，心情豁然开朗。“有没有用膳，祖母这有好吃的。”

谢泠兮无奈的笑着，“祖母还当兮儿是小孩子啊，一听说有吃的就立刻被哄走了。昨天睡的早，早上醒的也早，就在自己院子里吃过了才来的。”

老夫人微微点点头，谢泠兮又说道：“兮儿得进宫去看看了。等我回来再来您这里蹭饭。李嬷嬷，记得做几样我爱吃的啊。”

李嬷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好勒，三小姐就算不说，奴婢也知道的。”

老夫人也开心的笑了，“那你快去吧。宫里贵人多，要注意言行举止，别得罪了谁。”

“您就放心吧。小时候我可是天天进宫耍的，我心里明白着呢。”梅露这边就领了谢泠兮出了清风苑。

谢泠兮直接走到相府门外，马车也早已候在了门旁，谢泠兮带着青烟就直接向宫里驶去。没想到刚到宫门口就见到了顺公公，顺公公笑着说：“咱家奉太后娘娘之命，来请三小姐去慈宁宫说说话。请三小姐移步。”

谢泠兮有些奇怪，顺公公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几时又开始帮太后娘娘跑腿了。她又看向一旁的轿撵，看来是早有准备，推拒不得。原本太后娘娘是自己的姨母，自己也准备去慈宁宫的，倒也省了自己走过去的麻烦。

抬轿子的太监抬得特别稳妥，至少谢泠兮没有感觉多么颠簸。路上反正无事，便和顺公公聊了几句，“小顺子，本小姐记得你可是在邵哥哥跟前服侍的，怎么去姨母那里了？”

这几句话无疑是谢泠兮故意为拉近自己和皇上、太后的关系而故意说的话，顺公公像是习惯这个称呼一般说道：“三小姐有所不知，其实也是皇上盼着三小姐的，只是三小姐现在成了大姑娘了，再像以前那样是多有不便，这才禀了太后娘娘。”

“瞧小顺子说的，太后娘娘是本小姐的姨母，本小姐去看娘娘是理所应当，青烟。”

说话的当口，也快到了慈宁宫，剩下的路自然是要走着去的。青烟听见了谢泠兮的传唤，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见她从容的从衣襟中拿出几个荷包赏给了那几个抬着轿撵的太监，等他们走后又拿出一个大的给了顺公公，“顺公公，这是我家小姐赏的。这几年都没进宫来了，这次回来了以后少不得顺公公麻烦的。”

像他们这样在宫里当差的人，可不是谁给的赏赐都会接的。谢泠兮在皇宫里的地位不一般，虽然只是一个相府小姐，但是就连皇后见了也会礼遇三分，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随意的打赏，顺公公诚惶诚恐的接过连忙道谢，就引她去了慈宁宫。

太后身边的女官早早就看到了谢泠兮，赶紧进去提前通报了。谢泠兮也不敢怠慢，即便再是亲戚，人家毕竟还是太后啊。“兮儿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一边说着，一边行了一个大礼。太后见到她，居然从凤椅上起来走到她身边亲自把她拉了起来，那个女官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收敛的自己的情绪，太后和谢泠兮只当是没有看到。

“兮儿，你来看我这个姨母，想必也是个有心的。又何必行此大礼。”太后拉着谢泠兮向凤椅走去，女官察言观色，赶紧让一个小宫女拿来了一个暖凳放在了太后的下首。起初谢泠兮不愿意坐下，直言不合规矩，直到太后再三要求，她才坐了半边。

太后一脸慈爱的看向她，粉粉的小脸已经长开，幼时的刘海也梳了上去。一对纤细浓密的柳叶眉，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一张仰月口，红唇皓齿，两颊微红。太后不禁感叹道：“兮儿真是越来越明媚动人了。真有雨墨当年的风范，她若泉下有知，定会欣慰。”

谢泠兮听到她提起自己的母亲，不免有些伤感，但还是很快的收拢了自己的情绪。“姨母又在说笑了，兮儿哪有娘亲年轻时的风采啊。”

太后只当小孩子家脸皮薄，“兮儿今年就该办及笄礼了吧，姨母到时候定给你准备一个好的礼物。”

“姨母您太客气了，那兮儿先在此谢过了。”

太后又问道：“兮儿可知皇上还有位长姐文安公主？”

“兮儿知晓，幼时好像带我们一起玩过。”

“正是，她七年前嫁予襄阳郑国公的次子，奈何天妒英才，驸马爷在三年前因病去世了。所以文安公主又回到了辉阳，皇上就在京郊赐给了她一栋公主府。贤妃前几日来说多年不见你这个妹妹，想在宫中设宴为你洗尘，正巧当时文安也在，便提议在她的公主府办，哀家想这怎么都是为你举办的，你同意的才行，哀家这才告诉了你。”

谢泠兮会心一笑，想必是在宫里办的话人多嘴杂，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宫的，而在公主府就不一样了，只是没想到公主那么快就守寡了，当时可是听闻这位长公主与驸马爷举案齐眉，鹣鲽情深，想必即便是三年过去了定也难掩心伤。能有些热闹的聚会让她精神精神也好，便说道：“姨母觉得好就是好，在公主府办大家也不会显得那么拘束。”

太后非常满意谢泠兮的识大体，两人一聊就是半天。这时只听顺公公在外面喊道：“皇上驾到——”

太后和谢泠兮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皇上还是等不及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