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想醒也得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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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无数记忆碎片所汇聚成的洪流疯狂且不可控的涌进江云的意识之海中,情况正在逐渐失控,如同坠入了正在经历狂风暴雨的大海之中,天是狂风暴雨,海是巨浪滔天。无穷无尽的记忆碎片相互重合,相互覆盖,相互碾压,两个生命的维度在纠缠,碰撞,破碎,融合,意识之海上那无休无止旋转不停的巨大旋涡,安静却暴虐。在如此恐怖的天地伟力之下,江云如溺水的泳者一般,全无反抗之力,只能随波逐流,在绝望与惶恐中忍受着,随时会被狂暴的意识旋涡吞噬殆尽的既定结局。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一秒或永恒?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江云的意识之海几近支离破碎,整个人无限趋近于白痴之际。

只听“叮”的一声,脑海中突兀的响起了人声:“目标人物记忆融合结束,匹配度良好,允许降临”。

随着话音落下,原本狂躁暴虐波浪滔天的意识之海如同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瞬间静止下来,下一瞬无穷金光撕裂乌云,泼洒下来,温暖与安详充斥了整个空间,恍惚间,江云觉得整个人被金光笼罩,托举着离开了冰冷刺骨的海水,缓缓的升入散发着金光,温暖且祥合的天空中。如果有第三人在场,就会发现,那金色光芒的源头竟然是一副展开的卷轴,遮天蔽日,长不知几千里,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金色光芒。

受到金光滋养的江云,终于恢复了神智,随着五感的复苏,江云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这是真实肉体的支配感。随着原本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一直紧绷着的扭曲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而这一显著变化,立刻被床榻周边的众人察觉。

下一刻,姜云便听到一名青年男性的问询声,

“王大夫,我弟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看出什么了吗?”

姜云并未立刻睁眼,前世成年人的习惯,凡事要谋定而后动,先前的神游太虚,有太多的不科学,不合逻辑之处。虽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十有八九自己这一遭就是所谓的穿越了。而且很有可能是穿越到一个叫姜云的孩子身上。而先前脑海中凭空多出的另一名叫姜云的孩子的记忆如此鲜活真实,就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人生,又说明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此刻的江云都不确定自己还是江云吗?记忆混乱的自己还纯粹吗?

是江云死后,投胎成了姜云,还是姜云死后,江云穿越而来,鸠占鹊巢?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与其现在立刻醒来,与众人来个四目相对,当堂对证,恐怕会面对诸多不可预知的后果,一天之内经历了如此多不可思议的事,哪怕是成年人心智的江云,也感觉心累不爱,还是先继续装死,缓一缓,慢慢搜集情报信息,伺机而动来的靠谱一些。

其实江云有一点想错了,他以为自己不动继续装昏死,就可以糊弄过去,他却不知先前在意识融合之时,由于不堪折磨,曾经身不由己的做出过种种鬼叼行为,身体扭麻花般的摆出过各种反人类姿态。与现在安静下来沉沉睡去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早就被现场的众人看在眼里,哪会被他轻易蒙混过去。

这不,就听见另一个柔柔弱弱的妇人声音:“王大人,我儿到底怎么样了,呼吸平稳了,这是不是有转机了”?

这个声音?为什么让我觉得这么亲切,这么熟悉,这么思念?江云狐疑的想着,显然自己受到了另一人记忆或者人格的影响了。还不待江云细细思索。

便又听到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声,带着谦卑与恭谨的回应道:“还请夫人,大公子赎罪,老夫早先判断二公子由于身染不详而亡,如今看来,先前应是假死状态,二公子吉人天相,却是不知何故,现在看来似乎是挺过来了”。

“哼”只听那青年冷哼一声。隐含怒意的责问道:“好一个不知何故,再晚一步,我就要亲手给弟弟封棺入土了,你这老不羞,庸医误我。”

老大人闻言有些惶地恐,赶忙解释道:“大公子息怒,大公子,夫人容禀,这身染不详之事确实诡秘怪谲,自从七十年前那荧惑现世,不详降临人间,太医馆就开始搜集并记录被不详侵蚀人的症状信息,奈何时间太短,症状又千奇百怪,至今依然难名其理也是事实。不过照以往经验来看这不祥理应发生在修行之人感应天地的悟道时刻,身染不详者不仅会变得狂暴弑杀,而且肉身更是会化成非人非妖的诡异之物。像二公子这样不入品的凡人被侵染却又未有变化者实为罕见。太医馆在这方面还没有行之有效的诊疗方法,有所疏漏也是人力有穷,望大公子,夫人明察。

其实老大夫心里也苦“二公子被不祥侵蚀,定然药石无医,先前也确定了生机全无,谁能想到出殡这天竟然又活过来了?而后二公子的一些列诡异姿态,老大人还以为肉身是要诡秘化那,不是连大公子都身披金甲,严阵以待了吗。谁能想到不仅没变成怪物,反倒安定下来了?不详祥这种事本应找镇魔司处置最为妥帖,结果小侯爷做主,武安侯府压下不报,对外只说二公子感染风寒恶疾,冒着如此风险不知又有何种考量。不过老大夫人老成精,不该问的当然不问。只是武安侯位高权重,小侯爷寻医太医院,太医院哪敢怠慢,不得不来罢了,本想走个过场,哪成想会生出诸多变故,如今反被呵责,心中苦也。

“不入品的凡人也被污染”青年思索着老大夫的言语,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老大人无须多虑,我儿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还请大人细细查探一番”先前那温婉柔弱的女音再起。

“正该如此”闻言老大夫如蒙大赦,立刻回应道,赶忙挽起袖袍,紧赶两步,三指并拢扣在江云左臂的脉门之上,老者单手捋着胡须慢慢思量起来。

此刻的江云单眼成线,乘机观巧,只见眼前一头戴乌沙小帽,身着石青色补服,面色祥和的老者正微微侧着头,一手诊脉一手捋须,老人家神态悠然,似乎诊脉是个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目光移向旁边,老者后方站着的是一位身量魁梧,身披紫金大叶连环甲的武士,碍于角度所限,仅能看到腹吞与裙甲,不见尊容,不过想来应该是老大夫口中的大公子,姜云记忆中的兄长姜风本尊。此刻裙甲轻轻颤抖,发出金铁摩擦的飒飒声,暗示着披甲之人的心情焦躁不耐。

至于其他的光景便尽数被眼前的朱帐红幔遮掩起来,不得而见了。

“情况如何?”金甲青年终于按捺不住,出声询问道。

老太医颤巍巍的转过身来,面色十分古怪,沉吟片刻却又欲言又止。

“王太医您不用有所顾虑,这里都是自己人,尽管说出便是。”青年沉声说道。

王太医微微颔首道:“启禀公子,夫人,二公子的脉象平缓有力,如龙吟虎啸,生生不息,实在是比常人还要强健的多啊”。

“那先生你刚才的顾虑是?”青年闻言,面色一缓,却又奇怪道。

“大公子,老夫所虑之事是按常理而言,二公子身染不祥,假死多日,纵使无病无灾,脉象也会因为多日来滴水未进,而如冬季的枯木般了无生机,哪里能像现在一般龙精虎猛,奇哉怪也,老夫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这么说,我儿没事了吗?”旁边又传来温婉柔弱的询问声。

“恭喜夫人,由脉象来看,小公子身体安泰,稍后只需调养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无碍的。”王太医赶紧回应道。

“既然没事了,那我儿为什么还是昏迷不醒?”妇人追问道。

得,又问道王大夫的知识盲区了,老大夫心里苦啊,小公子死而复生本就莫名其妙,强行归结为感染不详,症状千奇百怪也就算啦。如今这脉象苍劲有力,神魂俱佳却还昏迷不醒,是何缘由他也不知道啊。其实王大夫心中也有所猜测,不过子不语怪力乱神啊,难道要从他堂堂六品太医口中说出鬼神之事来吗?实在是太尴尬了。

这个,那个,唔唔,王御医踟蹰片刻,便一拍大腿,十分肯定地回复道:“夫人莫急,想来小公子是被不祥侵染迷了神窍,老夫还有一手太乙银针,定能针到病除”。

说罢,便从紫檀木药箱中取出一卷棕黄色的牛皮褡裢,与众人眼前在楠木桌案上铺展开来,众人望去,只见其中裹着的是一排排银针,按长短粗细有序的排列着,细者如牛毛,粗者若牙签。王御医麻利的抽出几根银针,以一根中指长短,牙签粗细的银针最为醒目,信心十足地对众人解释道:“小公子昏迷不醒,想来是心窍不通,神魂移位。而老夫这手太乙银针之法乃祖上传下来的针灸绝学,且待老夫在四神聪位的百会穴,玉枕穴,风池穴施针定能针到病除。”

江云本身是生物学博士,对中医经略穴位还是有所耳闻的。听闻要在百会,风池等穴位施以针灸之法,心中便咯噔一声,待到窥见老大夫手中所持的那牙签般粗细的银针时。

江云瞬间瞳孔收缩,哪怕以他前世的学历涵养也不免来了句经典国骂。难道这就是前世自己给小白鼠扎针的报应?此刻这昏迷是绝然装不下去了,否则这一针生生刺入脑袋,怕不是立刻要再入轮回了!

“啊,呼”拿定主意,江云便长长的喘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午间柔和的光亮中,立刻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一位身着石青色朴服,留着一撇山羊胡子,面容和善的老先生,不用多想此人正是身形富态的王御医,此刻,老人家与江云四目相对,一时竟然愣住了,这手中的银针却是不知还要不要扎下去了?

但还不待王御医说些什么,整个人便如陀螺一般被转到了人群外面,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披紫金鳞甲的青年武士,江云定睛一看,只见此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岁,身量魁梧,器宇轩昂,一张四方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顾盼之际,如春雷炸响,极有威势。江云心中思量,这就是古人吗?相比现代的靡靡之音,此等好汉人物,才称的上英气勃发。青年的面庞也渐渐地与姜云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合起来,“哥”没来由的,在一股冲动的感情下,一个哥字便脱口而出,无比丝滑流畅,弄得姜云自己也是一愣,脸上显出一副古怪的神色。

不过好在眼前的青年武士并未看到姜云的面色变化,因为身为兄长的姜风在听到弟弟的一声“哥”时,便立刻迷了眼睛,此刻正转向一侧,仰望45度的夕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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