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2)

加入书签

师徒两人也赶上去看个热闹,人太多她看不见,师父就让她坐在自己的肩上,听见顾疏咯咯地笑,也不由地跟着笑。

顾疏喜欢这么坐着,像是被人捧在心上。回家的路上师父也没有要把她放下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师父正打趣,“这么好的小姑娘,将来不知道是便宜哪家小伙子。你若嫁得不好我可不依。”

顾疏抱着师父的头,腆腆一笑说:“我才不嫁人,我要永远陪在师父身边。”

“你现在还小,嘴甜哄我罢。”师父笑道。

师徒俩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在人群中有人眼尖瞧见什么,指给身边的夫人看,“夫人,奴婢瞧着那玉笄真像小姐当年带的,笄顶那抹红,正像那时特地镶上的红玉髓。”

“我瞧瞧。”老夫人说,“还真是,这是当年我亲自去请老师傅雕琢的,这应是在王宫里的,怎么到了这?”

这日师父正捡到本《幼学琼林》,有些破烂但还能看,正巧着说教徒儿认字。

却发现这顾疏是认字的,说是之前学过,先生还夸过她聪明,学东西快。

师父心想着,这徒儿以前定然是个千金小姐,这寻常的大户人家都未必会给小姐读书写字,这出生门第应当是什么书香世家。

这季家就找上门来了,季老夫人见着顾疏的模样,是有几分像她的女儿。

“丫头,告诉我,你那玉笄是哪来的?”

“你是谁,你可姓季?”

“我不姓季,但我的夫君、女儿都姓季。”

“我被父王赶出宫,有人把这个给我,让我找季家。”

季家要将她带回去,师父实在没有不放她走的道理。季家给了他一笔钱,他嘱咐过顾疏说是日后想回来,就来这找他。

后来,他一日忽然梦见她嫁人了,夫家对她不好,他气得要拿刀去砍就乍然惊醒了,之后便再也睡不着觉了,翻来覆去都是小徒儿受委屈的画面。天方破晓,他已经收拾好行李,上路去找当年领走徒儿的那户人家。

第五天他回来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当地人说:“那个季家的宅子给官府封了,宅子里的人都死光了,据说是遭了盗贼,惨啊。”

“一个活口都不许留下!”夜半,一大群黑衣人从正门蜂拥而上,从前宅到后院一路上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有人从夜梦中惊醒,然后瞪大双眼在惊诧中死去。

季家家主从床上坐起,轻叹一声,平静地将最为隆重的衣冠穿上,所谓君子死而不免冠。刺客闯进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一刀刺进他心脏,他戴冠的手停住了,用最后的力气看着刺客铿锵道,“为君不仁,水能覆舟。”

顾疏在床上睡得不自知,余傅把她拽起来还不忘捂住她的嘴,她醒得亦是十分惊恐。

余傅要带她走,起初她还是挣扎得激烈,等她看到屋外眼前的景象,顿然腿软得走不动,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别看,这个一眼就够难忘了。”

“怎么会这样?”她不可置信喃喃道。

余傅将她送到镇子上的客栈中,安顿下来,在破晓将至时,留下句话就离开了,“奉劝你一句,别回季宅。”

待到日头渐高,顾疏还是回去了,等她到时,官兵已经将季宅围住了,仵作来回抬出尸体。她瞧见了,昨儿还跟她打趣说要吃到百岁的外祖父,一笑就甜的小侄子……

官老爷说最可能是流窜的山寇盗财灭口。

过上几日,她没等到官府的传召,让嫡公主和亲的圣旨下来了。余傅没有再出现,是另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说要带她回宫。从前这句话她总是午夜梦回的魂牵梦萦。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