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事（1 / 2）

在修仙界，讲求的是达者为先，除了本门中人，修行较低者面对修行高深者都是自认晚辈。

张百忍一句话试出大胡子的修为极高，心里忐忑不安，不过脸上不敢表达出来，只是低头作沉思状。

大胡子也不催促，身影如同如夜色融为了一体，若不是张百忍一直知道他就在那里，若偶然见到，定会吓一跳。

张百忍终于开口：“此竹妖不是千竹岭所出，它其实是书生带来的。”

这结果很明显大胡子早已猜到，他点了点头：“你接着说。”

“书生其实不是一名普通的书生，他是一名养妖者。”

这答案就出乎大胡子意外之外，他“呀”了一声，看到张百忍瞄了过来，感应到被小辈鄙视的眼神，他不禁恼羞成怒：“养妖者我知道，我只不过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一个。”

世上有养鬼者，就必然会有养妖者。

相传天上的大罗神仙就喜欢养妖，有的养来看顾大门，有的养来视作座骑，有的养来使唤作婢，基本上，没有把它们当作修行途中的同类的。

修仙者也是一样，养妖不是用来赚钱就是用来发泄，可这书生明明只是凡人一名，怎么可能是养妖者呢？

似是看出大胡子眼中的疑惑，张百忍解释道：“此竹妖原是深山一根异竹，被书生父亲发现，掘之，制成了一管毛笔。书生年幼时讨厌读书，将这管毛笔埋于土中，其父遍寻不见，只得作罢。久而久之，书生也忘了此事。”

“谁知所埋土中竟有一块天外陨石，这管毛笔在土中长年累月吸收石精，竟然重新长出石笋。其时书生父亲已逝，书生不善经营，家道中落，见到此石笋奇异，便想掘了卖之帮补家庭。”

他顿了一顿，见到大胡子正在专心聆听，便继续道：“没想到他刚准备发掘时，他居然感到了石笋在哭泣。原来书生世住此屋，也受石精影响，与石笋产生了共鸣。他扔掉锄头，抚摸石笋，在意念沟通之中，石笋告诉他，只要再等几年，它长成灵竹，就可以为他效命。”

大胡子吐槽道：“什么灵竹，明明是竹妖。”

张百忍又道：“果然，过了几年，竹妖出世，书生大喜。没料到，第一天晚上竹妖竟然就把他的结发妻子给吸食了。书生大怒，责问竹妖，竹妖辩解道它除了书生，其他人都区分不出好坏。事已至此，书生也无可奈何，由于害怕被官府追问，于是带着竹妖化成的毛笔离开了家。”

“由于他父亲当年交游广阔，他于是到处投奔父亲的好友，指定就在竹林居住，想借此陶冶竹妖的性情。这竹妖能潜地数丈，探穴取坟，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少富贵，可它毕竟妖性难改，每到一处，必然出现杀戮。书生又惊又惧，可他早已与竹妖纠缠不清，要是让别人知道他眷养妖怪，他也难容于世，于是只能东奔西逃，惶惶不可终日。”

“在千竹岭，竹妖把崔家派来的仆人杀掉吸食，书生终于按捺不住，他在日志里最后写道，终日惶恐，不如一搏。”

大胡子讥笑道：“竹妖羽翼已成，他以为竹妖能放过他？”

张百忍叹道：“是呀，当年竹妖势弱，只能求助于书生到处移居，当来到这处竹林，它以为此处能成为它的巢穴，于是便杀了书生，占山为王。不过，它也是眼界太浅，根本不知晓这世上还有修仙者，终于身死道消。”

“你说它是身死道消，不是恶贯满盈？”大胡子大感兴趣。

张百忍这才惊觉，他受网络文学的影响，并不会把人类视为天地间的唯一主人，对于其他种族，他从本质上一视同仁，可这见识，在这修仙界，却可能是大逆不道、被世间所耻。

他只能强嘴硬牙道：“万法万道，妖杀人增加修为，和修仙者杀妖一样增加功德，其实都是道的一种。”

大胡子如遭雷殛，口中念念有词：“万法万道，万法万道。”

忽尔，他长身而起，笑道：“今晚我收获甚丰，咱们就此告别，日后有缘再会。”

别再会了，张百忍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拱手道：“晚辈恭送前辈。”

大胡子召出一把飞剑，刚想离开，忽然回头问道：“小友如何称呼？”

终于还是来了，张百忍只能恭恭敬敬道：“贫道张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