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 / 2)
赵沉华解下披风,道:“既已入局,能否停止,就不再是我说了算。”何况,这个世道,自己怕早已在他人的局中了。
冷风深寒,山林深处不时传来公鸡的长鸣。
卫元解轻轻从房中出来,长剑在手,青衣便行。
“元姐,你又要出门?”伴着咳嗽的声音在未明的夜里响起,旁边的屋子传来稀疏的声响。
卫元解回身走到旁边的屋子,道:“阿殊,天冷,你不用出来。元姐此次出去不用一月便可归来。你安心在家候着,有事找何六。”
“元姐,何事需要你亲自去。”卫殊急道。
卫元解翼翼小心道:“阿殊,元姐要回皇城。”
一听是回皇城,卫殊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她安静下来,穿了衣物,将烛火点上,开门:“元姐,我也想回去。”
卫元解道:“我会告诉祖母父亲叔父他们,我们一切都好。阿殊,你的身体最重要。”
卫殊眼眶含泪,扑进卫元解怀中,小声哭起来:“元姐,我好想祖母父亲。”
卫元解安抚道:“阿殊,莫哭坏了身子,叔父若晓得你如此伤心,他会不安心的。”
卫殊抽咽着,推开他,道:“元姐,趁天未亮,你赶紧赶路,莫要被人发现了身份。”
“我晓得,你自己也要注意吃的穿的。”卫元解嘱咐。
卫殊点头如蒜。
卫元解从未曾想过,自己今天的一次离开,重新又将他拉回了他躲避了数年的局中,那个他不想重遇的人,又重新站在他的面前。
他拿剑指着他,面色微寒,对他说:“交出我的妻儿。”
是谁说,要一辈子照顾她?要一辈子宠着她?
是谁说,要一辈子只喜欢她一个?
是谁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认出她来?
不过数年而已,他便将她忘却了,娶了妻,生了子。日子过得顺遂安康。
如果知道,她想,今时今日,她是否会回皇城?
时光总回不到过去。
驿道上一个黑影在马上模模糊糊。
辅国将军府。
谢膺踏出屋子,门外孙同老婆吴氏在外候着,她身后的丫环端着药碗。
谢膺轻点头,大步跨出院子。
吴氏领了丫环进屋。屋子里整整齐齐,只床上被褥零乱,女子白皙的手臂露在被外,手碗处一道淤痕。吴氏轻叫:“方姑娘。”
方溪睁开眼睛,手缩回被褥里。
吴氏道:“方姑娘,还请起来吃药。”
方溪捏着被角,迟疑着说道:“这是何药?”
吴氏从丫环手中端了过来,道:“自然是对姑娘有好处的药。”
方溪见吴氏慈眉善目,浅浅一笑,霎时眸光溢彩,漂亮极了。吴氏心有不忍,却也晓得自己的不能违背了将军的意思。
方溪乖巧地接过吴氏碗中的药喝下,一滴不剩。
“姑娘可多歇会,等姑娘起来,老婆子会准备好早膳。”
方溪喊住吴氏:“婆婆,我是和将军一起用早膳吗?”
吴氏心下暗叹这姑娘单纯,将军何时与一个侍妾用过早膳?但她仍是好心说道:“将军军务繁忙,一向早早吃了。”
方溪哦了一声,满满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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