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阿细(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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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奚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好在最后及时止损,顺着男孩儿的指引才跑到了僻静荒凉的破庙。

庙中悬挂的破旧经幡就如同男孩身上褴褛的衣衫一般,庙里的佛像也破败了,都已经看不清楚这里原先供奉的究竟是哪位菩萨了。几个蒲团被小男孩三三两两铺在一块,只能说是勉强能蜷着身子睡下。

唯一的一张桌子也因为折了一只腿而无力的耷拉着,桌子上的油灯也早就枯竭了,只剩下一根糊了好多灰尘的灯芯。角落里堆着一堆燃尽的草木灰,还有一个已经不能用简简单单的破旧来形容的瓦罐。也不难看出这是那小公子用来煎药用的。

庙里还有一个人,是个体态纤弱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身上盖了好几层从庙里扯下来又漂洗过的破旧经幡,五个蒲团,铺在她身下三个。她的模样倒好像是生了病的样子,脸色苍白无力,一点点血色都没有。连声音都像游丝般虚弱,好像稍不注意就断了似的。“哥哥,你回来啦?”

看来是这小公子的妹妹,宋离尘这才笑着巴巴跑过去打招呼,“小妹妹,……哎哎,哎呀,你别怕呀,我又不是坏人……”

操,难道笑得太瘆人了,把人小姑娘给吓着了,不至于吧?宋离尘:我不要面子的吗???

“别介意,我这妹妹啊从小就怕生。”那小公子忙走过去扶起吓得缩在了角落得小女孩,细心的解释道,“小妹,这两位,不是坏人,今天还帮了哥哥呢,来,你先休息一会儿,哥哥去给你煎药啊。”

小女孩攥紧了小公子的手,弱弱的问,“哥哥,咱们,咱们什么时候能见到舅舅啊,阿细不想吃药,苦,太苦了……”

“乖,阿细,吃了药,病就会好,病好了呢,咱们就去找舅舅,好吗?乖,哥哥去给你煎药。”说完小男孩便从怀里拿出抓的药,起身又跑去另一个角落去摸索药罐子去了。

宋离尘也学着小男孩的样子,把阿细轻轻扶了起来,嘿嘿笑了笑,又怕自己笑得太瘆人会出现刚刚吓到人家的效果,又绷住不肯笑了,然后低头从荷包里翻了好一通,才摸出一块儿油纸封了的蜜饯,“乖阿细,你尝尝这个,甜的,绝对好吃!”

阿细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包装如此精致的蜜饯,下意识的就去看在另一个角落里面忙着煎药的哥哥,直到看见他哥哥笑着冲她点了点头,这才肯欢欢喜喜的接过蜜饯吃。

“谢谢姐姐,真好吃……”阿细说的含糊不清,嘴边还粘着蜜饯渣子,实在是可爱得很,宋离尘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小姑娘。

“那可不,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你这姐姐啊,嘴挑得很,吃到不好吃的,她能吐几条街你信不信?”宋长奚打趣道。

“吐几条街?你是太看的起我了吧,不过,追着你打几条街倒是可以!还绰绰有余0!”说完宋长奚当场就挨了宋离尘一拳,疼是不太疼,但依然很配合的惨叫了一声,“嗷——嘶,你……”

阿细被宋长奚和宋离尘的话逗的直笑,“哥哥姐姐,你们说话好有趣呀,哈哈哈。”这小姑娘明明整个人很虚弱,但笑起来依旧给人一种很灿烂的感觉。仿佛不觉得自己已经病的很重了。丝毫不为自己的病情感到忧愁和不快。宋离尘不觉得就想多逗她几句,“阿细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这个哥哥啊,他的糗事,那可多了……记得有一回啊,大约是前年,我父亲给我编了张网,让我去后院的池子里捞鱼,结果被他给抢走了,他捞鱼的时候就蹲在岸边,也不知在发什么愣,我这边刚喊了他一声,他竟自己扑通一声栽了进去,我赶紧去喊人救命,结果啊,我们家的下人以为他是贼人,还以为我喊救命是这个人吓我,都抄着棍子往池子里打……”

“再后来,因为这个事儿,他在我们家蹭吃蹭喝了好久,还理直气壮,轰都轰不走呐!”

“喂,你这丫头,讲不讲道理?你要是不乱喊,那我能实实在在的挨一顿棍子吗?我蹭吃蹭喝,呸,什么蹭吃蹭喝!我在你家养养病,怎么啦?好像说的亏了似的!”宋长奚哼哼的反驳,“要不你下次给我挨一顿毒打,我也很乐意你在我家养伤,我保证,一句话都不多说。”

阿细笑得银铃一般,“哈哈哈,大哥哥,棍子挨头上疼吗?是不是像阿细一样躺了很久的?”

“能不疼嘛!她家的仆人,认准了我是贼人,那可是往死里打的,哎呀,阿细你是不知道有多疼,说起来,我还真怀疑这姐姐是不是故意的,就因为我抢了她捞鱼的网……”

说话间那小公子已经将熬好的药盛了过来,只不过用的是庙中仅有的一口边缘裂了个豁口的劣质瓷碗盛的。黑黢黢的汤药散发着它特有的苦味儿。“阿细,来,喝药啦。”

宋离尘闻到这味儿简直想捂鼻子,但又放弃了,而是小心的接过小男孩手中的药,“我,我来吧。”

见小姑娘下意识的就皱眉缩身子,宋离尘只好哄道,“阿细乖,喝了药,姐姐就再给你一块儿蜜饯,保证不让你觉得苦,怎么样啊?”

倒也不是阿细贪图那块儿蜜饯才肯乖乖得喝药,只是觉得说话人的语气温温柔柔的让人拒绝不了,于是犹豫了片刻便从宋离尘手中接过碗,干干脆脆的端着药喝了,见那碗汤药很快见底,宋离尘立马塞了块准备好的蜜饯,笑迎迎问,“怎么样,是不是不苦啦?哈哈,我打小儿也怕苦,一旦生病,我母亲就总想尽办法哄我喝药,让我喝完药立马含块儿蜜饯,说这样不苦,后来啊,这个办法我的母亲屡试不爽呢。”

宋长奚听到这儿立马换了嫌弃的嘴脸,“嚯,你倒是还真好意思说啊你,你两三岁的时候,那就是一坨药疙瘩,也不知怎么的,居然能够活到现在,当真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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