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遥以相思寄北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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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艳阳三月了,阳城开始满城飞絮,不小心吸入,呛得人直流眼泪。

旧时王谢堂前的燕子衔啄新泥来筑巢,碌碌不可终日。

麟熙湖水面的坚冰早已化为潺潺的流水,荡漾着春日的温柔,翰林院的木槿也早就吐绿。

一切都很平静,宋离尘还在等着他的大将军归来娶她,塔韵郡主也日日盼望着他的长奚阿哥哥。

其实宋离尘挺害怕这场战事持久的,她怕她的心上人,远在边疆,归来时满身风雪。她也怕再见面已是多年之后。

明月照尽江南北,良人征战久未归。满城杨柳又春色,忽觉往事不可追。

宋离尘独自坐在亭子里头看着院子里的踏雪和塔韵郡主在嬉闹,看着英气的无痕面无表情的耍着手里的刀。

塔韵郡主一副害怕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去问无痕,怎么用宋长奚送她的那条羊皮鞭子。

踏雪在一旁为她们贴心的备了茶水,还温柔的为塔韵郡主和无痕擦汗。几个人乐此不疲的玩了一下午。只除了无痕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塔韵郡主和踏雪脸上的笑就没有消失过。

看着顽童一般无邪天真的塔韵郡主,宋离尘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阿细。

当年那个病怏怏的阿细若是痊愈了,也该出落的亭亭玉立,然后如塔韵郡主一样活泼了吧。

又一想,这果然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啊,须臾,都已经过了十多年了,也不知那个小公子,最后有没有找到他的舅舅,那个阿细小姑娘的病也不知有没有好。

夕阳挥金如土,金乌很快飞进旸谷,天边只留一点点残霞顽强的不肯褪去,很快被夜幕啃了个干干净净。

初春的风随着夜幕习习降临,宋离尘还在水亭坐着,风一吹就灌满了袖袍。看着天边那轮江北不在的又一个满月,宋离尘不禁唏嘘起来,原来自己恍惚着就这么坐了一下午了。

忽见暮色庭中杨柳春色正浓,宋离尘居然有点后悔让江北去上战场建功封侯了。

虽然宋离尘当初叫江北不远万里的去北疆,不是为了让江北去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的,当初她只是单纯的想保住江北的性命罢了。

那个时候,江北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在天牢里,不服软不认错,那这条路就是死路一条,另一条路,就是上战场,将功折罪。

还有一条,那就是让江北向父皇低头,但宋离尘试过了,那根本就不可能,江北看着文质彬彬,又温柔,看起来像是个好说话的人,可是实际上,倔的跟头驴一样,认定了的事,别说九头牛十头牛拉不回来,就是把南墙撞塌了也不见得他的会回头,宋离尘觉得,他就是一缺心眼子。

可是换句话说,就算是江北跟父皇服软认错了,从天牢里头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可是面对祸起北疆,老将告疾,国将不国,江北应该也是会提刀上战场的吧?

好像无论如何,这场战事于江北而言都避免不了,不管是为了将功折罪,还是为了赴国之难。这场战事,好像就是为江北而起。

家国情怀在上,容不得宋离尘的儿女情长,也容不得江北的独善其身。

至于一直让江北意难平的距西侯之事。

宋离尘也多多少少涉猎了一星半点,先前宋长落因为这个发了好大的脾气,宋离尘自然不可能傻到巴巴的跑去问宋长落,是她自己扒拉一本又一本的宫墙砖一样厚的典籍才知道的。

她所查阅的典籍,几乎如出一辙,都是说距西侯意图谋反,被她的皇爷爷派兵围剿了。还是她的父皇打头阵。她皇爷爷的圣旨说是诛九族,那就是得诛九族,可是后来她的父皇不忍心,向皇爷爷苦苦哀求才留下来距西侯的旁支。

史书上大多记载太子仁善,历年的史书都大同小异。

唯独江北撰写的距西史志不一样,江北整本书,尤其是距西侯那件事,极力表态说明距西侯冤枉,说他是忠臣,还表明希望父皇能还忠臣一个清白。

宋离尘总算是明白宋长落为何会那么生气了,江北这哪里是在为距西侯申冤,江北这明明是在摸老虎的屁股,是在挑衅两代君王的权威呀。

就算江北说的是真的,那难不成,要宋长落昭告天下,说:朕错了,朕和先帝都错了,我俩是非曲直不分,不识忠良,导致忠臣蒙冤作古?

那咋可能呢?

宋离尘还有一件一直都琢磨不透的一件事,那就是江北为什么执意要为距西侯说话,为什么他非要替一个作古多年的人申冤呢?

考虑到江北是距西人氏,宋离尘还以为江北是小时候受了距西侯什么恩惠,但是又觉得不对劲,江北说他是在潇湘的旁亲家中长大的啊,那咋可能呢?宋离尘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

宋离尘又抬头去看那轮圆月,叹息着自言自语,“月亮啊月亮,你能照见南边,也能照见北边,那你肯定也能照见北疆吧?如果你照见了江北,麻烦你就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想他了。”

“阿离姊姊,你是想长奚阿哥哥了吗?塔韵也好想他啊,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宋离尘被突然冒出来的塔韵郡主吓了一跳,“塔韵郡主,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塔韵郡主慌忙的摆手,“塔韵没有,是阿离姊姊你在发呆,我喊过阿离姊姊你了,喊了好久,你不理我,我才过来的。”

“没事,我又没说怪你。”宋离尘总不好跟她一个孩子一样的人计较,于是便笑道,“塔韵郡主,你想你的长奚阿哥哥了?”

“嗯。”塔韵郡主睁大了那双深邃的眼,无辜的点头,“塔韵真的好想他。”

这话说的宋离尘不会不信,毕竟宋长奚送的那条羊皮鞭子,塔韵郡主整日里抱着不撒手,都磨的掉色了。

“再等等吧。”宋离尘这话像是说给塔韵郡主听的,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就快回来了。”

------题外话------

明月照尽江南北,良人征战久未归。满城杨柳又春色,忽觉往事不可追。

鹅鹅鹅,尘尘的打油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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