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窦建德(1 / 1)
孙安祖仍不放心,其他人陆续离去后,独自找到刘牧之,问道:“刘郎,你真的确定我等能成事?”
“当然能成。”刘牧之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如果失败该如何是好。”
刘牧之沉默片刻,乌黑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高鸡泊十分广袤,绵延数百里,芦苇丛生,可以阻挡官军,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如果举大事失败,我等可在高鸡泊落草为寇。”
听刘牧之如此一说,孙安祖不禁回想起高鸡泊丰茂的芦苇荡,果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既然刘郎已有万全之策,我随时听候刘郎的调遣。”
孙安祖说完就要告辞,刘牧之连忙叫住孙安祖,“漳南窦建德,你认不认识?”
“窦郎为人仗义,我曾经受过窦郎的恩惠。”孙安祖停住脚步,试探问道,“刘郎要找窦建德?”
“既然孙郎认识窦建德,那明日可以随我一起去找窦建德。”
刘牧之正好和窦建德同乡,几年前,窦建德父亲死了,他还曾去吊丧,无论那种意义上他都可以说认识窦建德。
窦建德自称是西汉窦婴的后代,但以刘牧之对窦建德的了解,这种说法的可信度基本为零,多半是窦建德发迹以后,翻书随便从历史上认的祖宗。
窦建德和他一样,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只不过相比平民百姓又小有资产。窦建德曾经还当过里长,属于官府的编外人员,后来犯了事,又回家种田了。
刘牧之突然想起去找窦建德自然不是为了叙旧,他和窦建德只是泛泛之交,交情不深,没有什么旧好叙,主要目的是想拉窦建德入伙。
根据刘牧之了解到的情况,现在的漳南县,官府主要有两股力量。
一股是官府日常的衙役和护卫,人数也就一两百人。
另一股是官府临时征调,准备开赴辽东前线的军士,这部分总共有两百人,而其中的两百人长正是窦建德。
刘牧之心想:窦建德为人豪迈仗义,重然诺,有任侠之风,或许能得到窦建德的帮助,只要争取到窦建德的支持,造反的成功率就会大大增加。
说干就干,刘牧之的行动力出奇的高,第二天就带着孙安祖来到窦建德家。
“我说今日喜鹊咋叫个不停,原来是刘大郎来了,好久不见。”远远看见刘牧之,窦建德显得很高兴,连忙出门相迎。
刘牧之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叉手礼,随后说道:“窦郎,实不相瞒,此次找你确实是有要事相商。”
“我和你都认识好几年了,不用这么客气。”窦建德拉着刘牧之的手进门,瞥见一旁的孙安祖,“这位好生眼熟,不知是?”
“鄙人姓孙,两年前窦郎曾资助过我。”
窦建德恍然大悟,关切地问道:“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你家娘子可曾救活?”
孙安祖脸色瞬间阴沉,变得十分难看,支支吾吾说道:“救活了,但是……唉,不说了。”
窦建德看他脸色不对,大致猜到了结果,也不再追问,迅速转移话题,“刘大郎,你不是说来找我有要事相商,我等进屋再说。”
一进屋,刘牧之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如今主上不恤民力,横征暴敛,荼毒苍生,我等都要活不下去了,主上仍然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怒而兴师,执意征讨辽东,我等实在不愿意去辽东送死。”
“我和孙安祖等人欲举大事,特地来请窦郎助我等一臂之力。”
孙安祖向窦建德顿首,“还望窦公相助。”
窦建德内心十分纠结,左右为难,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仍是无法做出决定,一方面他确实想造反,另一方面他又心存幻想。
窦建德的心中始终存着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抱负,这次征辽,他被任命为两百人长,虽然他知道征辽风险很高,可他实在不想放弃送到手中的机会,即使这个机会可能会让他丧命。
他已经快要不惑之年,错过这次机会他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刘牧之敏锐地察觉到窦建德的纠结,果断又添了一把火,“征讨辽东凶险异常,可以说十死无生,大丈夫只要不死,就该建功立业,怎能白白的去辽东送死?”
“吾亦知征辽凶险。文皇帝在位时,英明神武,天下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征发百万大军攻打辽东,尚且被高句丽打败。”
“今年发生大水患,淹没多处州郡,百姓穷困潦倒,民不聊生。”
“主上不但不体恤民情,还要亲征高句丽,加上前年西征边塞,马匹牲畜损失严重,损失的元气至今没有恢复。而且百姓连年征战,疲惫不堪,在外徭役的百姓常年回不了家,田地严重荒芜。”
“如今又要出兵,天下就如同一锅沸水,极其容易生出动乱,正是举大事的好时机。”
“可是……”
刘牧之决定激一激窦建德,“可是舍不得家财?”
窦建德又喝了一碗酒,眼神逐渐坚定,“刘郎说的有道理,大丈夫只要不死,就应当建功立业,怎么能坐以待毙。”
“我这就召集人手,和刘郎共举大事。”
“好,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刘牧之向窦建德拱手。
“告辞。”
刘牧之带着孙安祖一同离去,窦建德出门相送。恰逢此时,窦家娘子带着两个孩童迎面走来。
窦建德看着妻儿,又想到母亲,心想:如果我造反,妻子老母都将不保,不该如此,不该如此。于是喊道:“刘大郎,还请暂缓脚步,某有要事商量。”
刘牧之心下惊呼大事不好,和孙安祖缓缓停下脚步,再次随窦建德进屋。
窦建德把门合上,对着两人说道:“我还有妻子老母要奉养,不能随汝等举大事。”
“但是,答应汝等的事不会改变,我依旧会召集人手,到时会让这些人助你们一臂之力。”
尽孝是天经地义的大事,刘牧之没有任何理由劝阻,只得同意。
不过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刘牧之带着孙安祖从窦建德家出来,只见一个精壮汉子,骑着一匹瘦马缓缓朝窦建德家里走来。
刘牧之双眼一亮,巧了,这个人他不但认识,还是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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