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启程的火车(2 / 2)
叔叔阿姨远远的看到,早早的就把水杯盖子打开。有的是放好的茶叶,有的是倒的麦乳精,干的麦乳精颗粒在杯子里,已经被剩下的一些水侵湿了。更吸引孩子的,是不小心撒在桌上的麦乳精颗粒。伸出指头用舌头舔上点唾沫,在桌上按下,就把粘着颗粒的指头送入了口中唑着。
夏天,挎着热水,从人群中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挤过来。电风扇再用力的摇头吹着,一扇扇窗户开的再大,乘务员姐姐,还是早已经满头大汗了。
来,闺女坐歇歇……同志你歇歇我们自己倒……有的人一把“抢”过水壶,给周边的人就倒起水来。这个时候,乘务员姐姐才能坐到起身倒水的那座位上,擦把汗,再歇一歇。
看着姐姐额头、发髻,甚至鼻尖上那汗水,我却欣赏到了劳动的美,为人民服务的美。
再坐火车,摇头的风扇没有了,窗户也开不了啦,因为,是空调列车了。
甚至火车上的茶炉房,也被每节车厢的电茶炉代替了。乘客在每节车厢,大多时候就能打到开水。
到了饭点,少有自带的饼子馒头鸡蛋黄瓜了。更多的时候,伴随着“香烟瓜子八宝粥,啤酒饮料矿泉水”的声音,要么来点营养快线,要么来包泡面。
于是,乘务员从推车中取出泡面,熟练的打开,放入调料,然后从推车边提上水壶倒入泡面。
我见到有人将水杯伸过来,想接点开水。乘务员却果断收回水壶——自己打去,这是人家买面泡的水。
那人悻悻收回杯子,一瘸一拐的朝向车厢连接处走去。
火车上的盒饭,有的人说不好吃。作为馋嘴的我,在上学前,就早早记得那香味了。
那时候,妈妈肩背着包,抱着弟弟,另外一手还提着包,我再紧紧牵着这个包。就这样,从江苏到甘肃,转一两次车,两天三夜,四千里地。
但是这两三天的旅程,吃的大多是自带的饭,额外好吃的,就是铝质饭盒里泡着的方便面了。所以,我经常是闻着盒饭的香味,偷偷的看着别人吃着盒饭,然后自己一口一口的咽着口水。
对面有人吃了一半,让给我吃。几十年来,我记忆里,不记得对方高矮胖瘦,甚至不记得对方是男是女。只记得那小半份盒饭,很香,异常的鲜美。
所以直到今天,每每看到火车上的盒饭,就想吃一份。
拉萨到上海,四千公里,绿皮车,硬座,49小时抵达。但这是全封闭的、带增痒的绿皮车。
盒饭小车推了几个来回,对面的姑娘终于开口问多少钱?答复是三十。
选择火车这种交通工具而不是飞机。在硬座车厢,三十一份的盒饭,相比五块的泡面实在吸引不了人。我也是早早把手伸进口袋,却没有取出钱包。我在盒饭和泡面之间挣扎,斗争。
直到,直到盒饭的小车不知道推了多少趟后,乘务员说盒饭,十块!
于是,对面的女娃笑了起来,匆忙说给我来一份。
我也笑了起来,也给我来一份。
一节车厢的大半旅客都笑了起来,来一份来两份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花了十块,再次吃到了火车上的盒饭。
饭上有西红柿鸡蛋,左边的菜是洋葱炒肉,中间是小灰菜,右边是鸡丁。
饭,真的很香,很好吃。
但是,如我这样要坐四十多个小时硬座的人,在卖三十一份的时候,大多没舍得买。
我听说,我们人民,是国家的主人。
我们这些坐两天硬座的主人,真的希望,多一些十块的盒饭来为我们服务。
我好想再看到,多年前那样为大家倒开水的乘务员姐姐,而不是,只能在记忆深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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