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县考(1 / 2)
过了几日,县衙后院。
翟月明卧在蓝花楹树旁的躺椅上,看着蓝花楹朵朵凋零,化作春泥。
翟月明指尖一挑,捏住一片花瓣,道:“蓝花楹,要凋谢了吧。”
国都中四季如春,那里的蓝花楹树不会凋谢。鲛水县和国都不太一样,每年都会冷上和三、四个月。
春桃蹲下身子,为翟月明斟茶,道:“如今快十月了,再有两月,便该过春节了。县老爷为您填了些厚衣服,过几日就有人送来了。”
翟月明听了此话,唇角一勾,神色不变。
春桃想:以前的小姐听了这番话,会笑的很暖、很开心,可是现在的小姐给她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莫名的让人敬畏。
翟月明起身,道:“冬儿,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冬桃从身侧拿出一个包裹交给翟月明。
翟月明从包裹中取出一把剑,身形一闪,刀剑出鞘。转眼间,一招已过。
经过这段时间锻练,翟月明的身法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就是没有内力。
翟月明嗤笑,道:“假的就是,看起来再像,终究是假的。”
冬桃看起来有些委屈,道:“小姐,你让奴婢仿的可是朱雀剑,朱雀剑可是朱雀殿的镇殿之宝,天下间,只一柄,朱雀剑用的铁料也是十分稀有。奴婢怎可能仿的一模一样。”
翟月明笑的爽朗了许多,道:“我又没怪罪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罗九恒出现,边走边夸赞,道:“小姐这剑武的确实极好,小人生平之所见,就从未见过能够比小姐武的还好的人。”
翟月明没理会他的拍马屁,问道:“卷宗都补全了么?”
罗九恒拱了拱手,嘴角列的越发大了,道:“不负小姐所望,已经十之八九了。”
翟月明又卧到躺椅上,吩咐道:“春儿,夏儿,去把所有卷宗都拿来。”
罗九恒看着三个丫鬟清点卷宗,越看眼睛瞪得越大,不可置信的问道:“小姐,衙门的卷宗没丢呀。”
翟月明理所当然,道:“没有呀。”
罗九恒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敢问出来。
一个时辰后,夏桃道:“小姐,这些卷宗里面都是案件,您让奴婢们断掉的大多是案件的结果。”夏桃又看向罗九恒,道:“罗公子凭借一己之力,把这些卷宗还原的七七八八,您的才能可是比县老爷都不差,奴婢真是佩服呢。”
罗九恒摆摆手,道:“夏桃姑娘,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跟县老爷可没法比。过奖了,过奖了。”
翟月明道:“摆些桌酒菜,临别前,我请罗公子吃顿饭。”
罗九恒听到临别,心里舍不得。这大半个月,他在这县衙,好吃好喝的。哪像在外面,自己穿的挺是样子,饥一顿、饱一顿,过得太苦了。
林里,几个丫鬟上完酒菜就离开了,只剩下翟月明和罗九恒二人。
两人相对而坐,酒桌不大,菜品却很丰盛。
翟月明亲自起身为罗九恒斟酒,罗九恒一脸惶恐,道:“小姐,我自己来就行。”
翟月明毫不在意,道:“没事,你读过《秦史》和《简传》。”
罗九恒似乎陷入了回忆,好久之后,道:“读过,《秦史》里面的吴青我很喜欢。他的结局很悲惨,被人五马分尸。”他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又道:“他不当义薄云天的大侠,要当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也是为了他的家人报仇而已。”
翟月明夹了口菜,道:“看你也有二十多了,当年县考过么?”
罗九恒一愣,更咽道:“没...没有。”
翟月明一笑,走到罗九恒面前,扶着他的肩膀,道:“罗九恒,你甘心么?”罗九恒瞪大双眼,眼中有血丝流过。她道:“分明有着不亚于羽敏官的才学,你甘心每天只在街上干些逗猫遛狗的买卖?你分明有着一个美好的家,你甘心被那些利欲熏心的人破坏么?”
罗九恒生在一个不错的家,他爹是教书先生,受人敬仰,他娘相夫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他从小聪明伶俐,读遍万卷,被爹娘寄予厚望。只等县试到来,进国都面圣,一家人更是无上光荣。
在明国,村有村试、县有县试、城有城试、都有都试,就像是村的带领人是村令、县是县令、城是城令、都是都令一样。这几种考是没有关系的平民学子唯一的出路。
罗九恒县考那年,是和几个富有之家的公子哥一起考的。县试过后,能进国都的人一共是五个人,就是县试的前五名。
因为名次的问题,有人就陷害罗九恒。罗九恒爹娘为其伸冤,那人怕把事情闹大了,便设计将罗九恒爹娘害死,毒打罗九恒,只到他肯松口才作罢。
自那以后,罗九恒就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偏偏的风流公子,不再吟诗作对;他整日在街上溜达,喜好溜须拍马,竟做些骗人的买卖。
罗九恒眼中血丝变重,他垂下脸,捂住脑袋,声色颤抖道:“我...我也不想..我..我我没有办法。”
翟月明捧起他垂下的脸,她的声音充满着诱惑的味道,她道:“你不是也想像吴青一样,手刃仇人么?那就杀了他们。”
罗九恒流出眼睛,道:“杀...可以么?”
翟月明笑了,道:“当然。”她接着道:“杀了他们,只有杀了他们,你的父母才能真正的安息。杀了他们,你就可以解脱了,你就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罗九恒忽的站了起来,道:“对,对,杀了他们。”
罗九恒一边走,一边念叨着:杀了他们。
翟月明抬手拦住他,道:“我们做猎人的,要有足够的耐心。”
罗九恒仿佛中了梦魇,嘴里一直念叨着杀了他们,根本没听到翟月明的话。
翟月明“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道:“醒了么?”
过了好半晌,罗九恒如梦初醒,他擦了擦眼泪,道:“小姐,你为何要跟我说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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