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乱世 第四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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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公湖沿岸枪炮大作,绝望的“赳赳党”成员一次次发动自杀式冲锋。

“共赴国难”的呐喊不绝于耳,但是响亮的口号不能挽救败退的“赳赳党”。

持续两天的战斗让“赳赳党”损失一万六千名士兵,战死的人数居然高达艮岭战线全军的四分之一,这种程度的伤亡足以让任何部队崩溃。接下来的战斗就要简单很多,裘重治的军队轻易越过艮岭攻取岭南并抓获两万名俘虏,周文国在东线的兵团宣告瓦解。

共和二年的十月十五号,程克正在联省共和国的临时首都兴州郊区度假,上任不到一年的总统急切想要肃清镇西和中原的“赳赳党”党徒,不然他就没办法回到自己的居城。

程克这几天住在刘帝当年开办的度假村里,这座坐落在南山湖风景区的建筑非常幽静,程克从自己套房窗户上望着下方儿童游乐场里带有滑梯的塑料城堡,下方空地的水池里还养着一条鳄鱼,总统打算在平定“赳赳党”的庆功宴上把这只保护动物吃掉。

两个戴着高筒厨师帽的厨师以及一名度假村的保安走进了水池,他们开始用一个网兜抓捕鳄鱼。程克正想打开窗户阻止他们,林登万和洪时先就直接闯进了程克的房间。

笑容满面的洪时先举着一叠刚复印出来的文件交给林登万,“猢狲”对着程克说道:“好消息,镇西南部报捷了。

裘重治在岭北一举击溃孙卫法的主力,不久后突破艮岭防线,几十万大军在云松以南合围‘赳赳党’的另一支主力。云松的‘赳赳党’不忘垂死挣扎,但是我军终浴血奋战将其剿灭。两场战役共计歼灭七万多名‘赳赳党’正规军,西京和成潭等地的乌合之众已经望风而逃。”

程克从林登万手上接过这些文件粗略翻看一番,他坐到沙发上松了口气说道:“几十万大军摆在中州,我们的金库都要枯竭了。裘重治终于打下了这一仗,我建议委任他担任内阁里的国防部长,这样的嘉奖能让他满意。”

根据联省共和国的宪法,作为武将最高职位的国防部长是个“三无职务”,没有固定编制,没有办公地点并且没有具体职权,林登万倒是明白程克的言外之意。名头很响的国防部长主要负责征集新兵和安置退伍人员,统兵作战和调动军队的权力反而不在国防部手里。

洪时先继续说道:“界河的局势对我们很有利,原来在常乐苟延残喘的石培元突然向‘赳赳党’发起反击,孙卫法的部下杨匡玺还在颖水发动逼宫,老孙好像失踪了。”

程克丢下手里的文件说道:“马上在兴州筹备一个凯旋仪式,我们不把老裘哄高兴了,他估计不愿意去国防部上班。”

同一时刻,兵败吕公湖的消息传到了颖水的“赳赳党”总部,党魁孙卫法此时喜忧参半,他觉得这场战役不失为巩固权力的好机会。

人流稀少的颖水市区有一座名为“复兴宫”的建筑,这本来是一座修到一半的豪华宾馆,“赳赳党”接收先前的烂尾楼并将其完工。

前来“复兴宫”赴会的党徒在停车场里埋怨城里的加油站空空如也,每次调动几升汽油都要专门审批。

“赳赳党”的政策几乎将界河的经济予以摧毁,但是这种策略反而确保这个偏安王朝有着异乎寻常的稳定。

孙卫法把寻常的内阁会议称为“幕府聚将”,一伙“赳赳党”头目在“复兴宫”金碧辉煌的“变法厅”落座,到场众人先是一阵寒暄,然后喊了几句“共赴国难”的开场白,会议这才算正式开始。

满头白发,神情倦怠的孙卫法面无表情,侍立一旁的保镖曹雷同样面色凝重。

年老的党魁开口说道:“昨天,我们的锐士在吕公湖折了锋芒,这说明了什么。”

作为党内元老的杨匡玺寻思孙卫法又要无病呻吟上半个钟头,几乎损失全部野战部队的“赳赳党”正被恐慌情绪包围,孙卫法过去是个在学校里高谈阔论的文化人,他想不出应对危机的具体办法,搞一些形式主义的活动倒是没有问题。

孙卫法继续说道:“诸位,我们党内存在派别斗争,大家无法凝聚出力量,朝野没有养成浩然正气,这是我们受挫的根本原因。我听说有些不自量力的复辟分子想要阻挠变法,大家不能听之任之。”

这场战败让周文国和马保强的同党脸上无光,孙卫法觉得此时是铲除反“变法”势力的最佳时机。

杨匡玺劝阻党魁说道:“裘重治兵多将广,我军不能和对方打阵地战,这件事情有可原。”

一同赴会的甘至诚嘴角挂起一丝笑意,他好奇接下来孙卫法会如何诡辩。

孙卫法义正词严的说道:“根据‘赳赳党’的原则,国法为立国基石,法不容情,法外无恩。周文国等人丧师失地,现在应当解除他们的职务,‘乌冰台’锐士要即刻前去逮捕他们。林登万不过是复辟势力操控的傀儡,诸位必须精诚团结,共赴国难。”

甘至诚早就料到孙卫法要借题发挥,党魁将利用这场失败铲除周文国和马保强的“传销派”。

孙卫法近期大搞什么“求贤令运动”,一堆话都说不灵清的关系户被安排到要紧岗位上,甘至诚和杨匡玺这样的地方实力派大感为难。

孙卫法继续慷慨激昂的说道:“反变法复辟势力企图里应外合颠覆我们的事业,老天难道要亡我‘复兴党’不成?诸位,加快执行《强国九论》和《变法十八条》里的内容,现在是聚人心的要紧关头。众人拥戴,我们要变,没人拥戴,我们也要变。”

杨匡玺低声说道:“变死吧?”

城里驻扎着孙卫法重金豢养的“锐士营”,几位“赳赳党”头目还不想撕破脸。甘至诚悄悄对一位亲信说道:“飓风过岗,伏草惟存。长夜将明,其黑尤烈。我们看老孙如何把这台戏唱下去。”

“赳赳党”成员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等竭诚拥戴变法!”

孙卫法力图让“赳赳党”重整旗鼓,他设立食品配给制度来缓解粮食短缺。得知此事的裘重治安排人手在网络上宣传孙卫法想要饿死穷人来确保麾下党徒的粮食供应,此时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不管多么虚假的谣言都能有效传播。

裘重治的努力失败了,“赳赳党”有一套与世隔绝的网络系统,他的宣传收效不大。杨匡玺表示裘重治和林登万是毁灭帝国文明的卑劣小人,他们正把饥饿、毒气和屠杀带到界河,“赳赳党”会发动“人民战争”稳住阵脚。

“赳赳党”也不害怕发生饥荒,他们拍摄照片宣传当地面临的困境,发送到国际网站上作为联省军残暴行径的证明,博取广泛的同情心。联省军队已经渡过界河,“赳赳党”的媒体表示在界河战场上每天都有新的胜利消息传来。战报的交战地点距离颖水越来越近,但还是有很多人蒙在鼓里。

颖水城内的情况颇为紧张,孙卫法引以为傲的喉舌机关驻地都被敌军导弹重点打击,电视台和广播电站都已经失去用处,恼火的“赳赳党”成员直接切断当地的网络,确保真实战况不会被民众知晓。

城内骚乱不断,一些党徒跟暴民爆发武装冲突,孙卫法表示如果有人敢在城内实施打砸抢,他就会被判处死刑。无奈局势恶化太快,警备队员懒得前去抓捕逃犯,很多死刑犯大摇大摆在街头漫步。

随着联省军的迫近,交战地点此时转移到颖水城郊,当地居民发现孙卫法新组建的自卫军出城没有几个钟头就被抬回来,匪军已经打到了家门口。

联省军的司令部已经搬到西京,从界河南岸返回的罗允伸正在司令部里和“抚远将军”喝茶,他对部队行动缓慢的现状极为不满。

“重治,大军不速战速决,我们就会拖垮。”

裘重治摇头说道:“对付‘赳赳党’打得不是军队战斗力,粮草军械的调运才是取胜关键。我们上个月就有超过八千人的非战斗减员,他们不是生了重病,就是抛下武器逃走了。拖上几个月,我们就不用打仗了。孙卫法实施彻底的焦土战术,我们的军队吃不消就地补给。允伸,最大的敌人是什么?”

罗允伸说道:“我不知道。”

裘重治指着身后地图上的公路网络说道:“最大的敌人就是界河的公路运输系统,这是刘帝时代官僚主义的产物,公路运力不足以输送大军给养。”

不想空耗时间的罗允伸问道:“老裘,我们没必要这么小心,‘赳赳党’最多只有两三万正规军可以作战。”

裘重治拍打着桌面说道:“狮子搏兔都要拿出全力,‘赳赳党’还有翻盘的机会。你们都按照原来的计划行动,不要贪功冒进。”

渡过界河后,联省军屡屡受挫。甘至诚集结了三万军队,他在颖水西侧两百里的狭长空间里展开机动。

急于抢功的潘启兵团率先出击,作为先锋的杨治带着一个不到三千人的步兵师撞上“赳赳党”主力,双方在霖平镇对垒。胜负毫无悬念,杨治被俘虏,联省军全军覆没。

甘至诚抓住机会,他南下袭击运输辎重的武将卫光地,歼灭一支一千多人的部队。此后的几天内,“赳赳党”接连取胜,他们在颖水西郊击溃潘启的六千名士兵,自己只损失了几百人。

短短六天内,联省军队被歼灭三万多人,这让人想起江先主的机动战术。

传来的战报让裘重治恐慌,潘启也不敢大意,他将部队集结在一起。裘重治命令潘启向东南运动,甘至诚的部队必然会紧随其后寻找战机,罗允伸调集五万大军扑向颖水。

这一策略很快奏效,孙卫法发现身边已无可战之兵。党魁要求驻防界河边境的几千名士兵赶来援助颖水,对方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一旦我们撤离这里,兽人就会趁虚而入。‘赳赳党’可以灭亡,但是天下不能亡。赳赳匹夫,共赴国难。”

裘重治大军兵临城下的关头,孙卫法命令石工紧急雕刻一块写着“国耻”二字的巨石,他在颖水广场上召集上万名党徒进行集会。在昂扬雄壮的《赳赳战歌》里,面容严肃的孙卫法对着这块巨石念起了老生常谈的口号。

“国耻字前,对天明誓。上下同心,变革雪耻!赳赳匹夫,共赴国难。血不流干,誓不休战!厉行变法,不避生死。富国强民,雪我国耻!”

“赳赳党”的成员不知道他们具体属于哪一个国家,但是他们总是把“共赴国难”这句话叫个不停。

此时刚好有一场大风将昨夜的阴霾一扫而光,颖水城里正是一番小阳春时节的景象。广场上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每个人都表示愿意誓死效忠孙卫法,场面像极了周文国从事传销时举办的致富学座谈会。

成千上万的党徒跪伏于地反复高呼这些口号,不料杨匡玺正好调集军队赶来抓捕孙卫法,

孙卫法误以为其他人真心拥戴变法,他面对来到街角的士兵喊道:“你们要抗法吗?”

射过来的子弹驱散了孙卫法的支持者,广场上的人群作鸟兽散,如梦方醒的“赳赳党”党魁丢下国耻石在“锐士营”的护卫下逃走了。

匆忙逃出颍水的孙卫法带着几个亲信伪装成“赳赳党”的普通党徒朝着帝国和南部邦的边境前进,自知大势已去的孙卫法打算前去投奔宋安之,他们开着一辆面包车沿着满目疮痍的公路来到常乐江边的丘陵山区。众人抵达一个名为“乌森”的村庄时,孙卫法决定先休息一晚上再穿越国界。

此时正好是秋收时节,乌森的农户正在路边劳动,白发苍苍的老汉头戴草帽穿着套鞋下田割稻,头发乌黑的瘦弱后生站在路旁无所事事,他们似乎觉得做这种事情有失文化人的身份。收割完毕的稻田里堆着一排排扎起来的稻草,有人拔起路边的花生绑到停在田埂边缘的自行车后座上。

秋季的肃杀使得草木失去往日的生机,山坡上那些橘子树的叶片也开始泛黄。太阳没有了夏季那种灼人的感觉,午后阳光令人感到温暖而舒适。

失魂落魄的孙卫法坐在面包车的副驾驶座上听着收音机播放的新闻,裘重治的军队在界河西部打垮逼宫成功的杨匡玺,元气大伤的石培元也正在向程克缴械投降,他知道声势浩大的“赳赳党”运动失败了。不曾握有实权的党魁对着他的保镖兼司机曹雷说道:“老曹,咱们要快一点,只要能和宋安之合作,你我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过去当过武术教练的曹雷在孙卫法手下享受着很高的待遇,所以他安慰党魁喊道:“赳赳壮士!”

面包车后座上的众人接受过默契训练,他们一起发话喊道:“共赴国难!”

此刻的孙卫法发自内心佩服起周文国的宣传能力,“赳赳党”的外号可不是平白无故编出来的。

众人在乌森村入口处的古老石桥前停下面包车,他们计划在村里寻找一些汽油来发动汽车。孙卫法在逃亡途中临时征用了这辆面包车,他们都来不及准备充足的汽油。

石桥下方流淌着一条浅浅的溪流,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后生坐在石桥旁边的一棵老槐树下玩纸牌。孙卫法亲自上前对着一个年轻人问道:“我们是颖水来的‘新复兴党’干部,面包车里没油了,你们能找几升汽油过来吗?”

槐树下的几位后生听罢神色大变,他们掩面朝着村庄飞奔而去,然后消失在坍圮的黄泥房屋中间。几位党徒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开始向其他人打听何处能找到汽油。十几分钟以后,几个喜气洋洋的村民赶来迎接他们,孙卫法等人就被带到平时用来办喜事的祠堂里休息,这里的里正表示会在明天清晨把一桶汽油送过来。

作为“赳赳党”干部,众人享受了周到的接待,里正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两条进口香烟孝敬孙卫法,这天夜里的酒菜也非常丰盛,鸡鸭鱼肉无所不包。村民轮番向孙卫法敬酒,处在逃亡途中的众人都丧失警惕醉倒在酒席上。

酒酣耳热的孙卫法发觉自己的视野变得模糊,有人拿着长条状的物品走过祠堂正厅的门槛,他猜测对方又拿了一条香烟过来。曹雷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他朝走近的村民冲了过去,随后孙卫法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他发觉身体里流出了粘稠的温暖液体,四周刺耳的射击声不绝于耳。

夺取界河大部分地区的孙卫法急着推行各项改革,他把“赳赳党”的一系列政策称为“变法”,其中“大仁不仁”是“变法”的主导思想。

比如在村口打牌的几个小后生往地面上扔了不少塑料包装袋,按照“赳赳党”的法律,打牌不劳动就会成为惰民,乱丢垃圾则要在脸上刺字。这群年轻人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大罪,众人都担心会被连坐。

跑回家里的年轻后生和其他村民商量以后就决定谋害到来的孙卫法,他们听说“赳赳党”在北边被程克的军队打败了,这群党徒过去把附近集镇的农贸市场和超市洗劫一空,当地村民早就想要报复横征暴敛的“赳赳党”。

“赳赳党”控制的区域如果发生饥荒和地震在内的自然灾害,受灾民众不会得到赈济,孙卫法本身缺乏救灾的物资,所以他想出一种叫做“治灾”的方法安抚百姓。受灾民众会在“赳赳党”干部的帮助下前往划定出来的另一块区域打工劳动或者开垦某一块山地,他们用自己获得的收入来化解灾难。

“赳赳党”利用偷换概念的方式把救灾责任推卸一空,他们还把“治灾”视为一种了不起的创举。

孙卫法编出一句顺口溜为“赳赳党”的政策站台,他的部下每天都去各地灾区开着厢式宣传车把这这番话播报一通。

“治灾苦,食果腹。赈灾谄,受活散。”

在孙卫法眼里,“治灾”比赈灾更能长人志气,这样做可以确保人的精气神奋发不散,如同治病的苦口良药。这一剂猛药下去,刘帝二十七年的界河就非正常死亡了十万余人。界河百姓对“赳赳党”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但是孙卫法自有一套控制他们的手段。

在“赳赳党”的物资配给制度里,每个人的待遇和自身的爵位有一定关系。一名在战场上杀敌立功的“赳赳党”士兵就可以成为“公士”。

作为二十等爵位的最低一级,“公士”可以享受很多待遇,这种军功爵位还能拿来抵罪,前朝的“议罪银”制度也在孙卫法的统治下改头换面冒了出来。较高级别的爵位晋升非常困难,孙卫法将高级爵位作为激励麾下将士的“胡萝卜”,但是界河的人力物力不足以支持“赳赳党”兑现各种爵位所享受的待遇。

“赳赳党”强大之际,每个人都在自我陶醉的状态下认为孙卫法是无所不能的英雄,他是世间罕有的英雄人物,日后会成为伟大的帝王。

裘重治在战场上撕破这个团伙战无不胜的面具,他俘虏马保强和周文国这两位真正处理具体事物的将领,同时在进军过程里击垮斗得两败俱伤的石培元和杨匡玺,现在界河民众都发自内心的痛骂孙卫法。裘重治不忘设法破解“赳赳党”设置的电视信号和网络壁垒,他努力把真实战况播报给“赳赳党”控制的民众。

周文国知道封闭能带来狂热,狂热则能带来忠诚,所以他和宋安之在“赳赳党”的地盘上设立了信息壁垒,但是联省军队已经破坏界河地区的封闭局面,“赳赳党”马上就成了一个受人唾弃的犯罪团伙。

先前面目和善的村民拿着自制的火铳和步枪把孙卫法等人打成了流血的筛子,这些村民还以为这几个人只是“赳赳党”的普通成员。几具尸体最后被绑在一辆废弃的拖拉机上,愤怒的村民把拖拉机推下村庄东侧荒草丛生的悬崖。

“赳赳党”的闹剧算是收场了。

甘至诚和石培元都率军向裘重治缴械投降,他们实在没有弹药继续打下去。前者的机动作战让裘重治印象深刻,所以他把甘至诚介绍去程克的军校担任校长。

林登万询问甘至诚“赳赳圣殿”是否真有超自然力量,后者答道:“都是假的,谁信谁是呆子。我当初跟贺朝阔编了个故事,想要骗孙卫法一笔钱。孙老贼还真以为这玩意儿能赋予他神性。周文国干了很多年传销,他就觉得这个事不正常。孙卫法是大学里混日子的文化人,特别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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