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重聚(1 / 1)
我赶紧悄声对他俩说:“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要出声,躲这里静观其变”。
他俩悄声回应着:“知道了”。
然后我们都把头凑到观察孔前面紧张的向外看去,这一会很安静,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知道它们一定是在里面想着用什么办法把棺椁打开。
孙红兵休息的体力差不多了,看来被毋祁缠住时间不是很长所以失血不多,这会吃了点东西有了精神,我们三个人趴在骨穴中往外看,忽然,黄肠题凑里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传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阵的爆炸声接连响起,随着爆炸声从木门里飞溅出一些血肉,还有残肢断臂,从飞出的肢体上我判断出,那些尸婆们在里面不知怎么得都炸开了,一想象到里面那血肉模糊的景象,随着浓重的腐臭味的蔓延,我开始后悔刚才不该吃那些压缩干粮,否则的话胃的反应不会这么大,李援朝和孙红兵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也都非常不好。
我忍着一阵阵呕吐的欲望,坚持在那里看会出现什么变化,根据我从大院里听来的,墨线封棺不从外面把墨线去除里面的东西是出不来的,而去除的方法之一就是污秽,所以我能想象得到里面的尸婆是在用自爆的方式将墨线全部玷污,最终导致其失效。
根据里面不断传来的声响来判断,很可能墨线封不住棺椁了。果然过了一会爆炸声停止了,整个墓室重新安静了下来,如果不是满地的血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悄无声息。
过了一阵,一个轻微的响声打破了静谧,那是一个沉重的东西轻轻挪动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声,这次挪动的幅度大了些,我的心脏随着一阵剧烈的跳动,那个东西就要出来了!
“嗤”,紧跟着是一阵更大幅度的挪动产生的摩擦声,然后哗啦一下,那最外层棺盖被推开并掉落到地上的声音,他出来了!
我们三个大气不敢出,心跳开始加剧,随着里面隐隐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的手心里全是汗,不知道一会出现在木门口的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巨物。
我招呼他俩缩回骨穴里,自己留在观察孔看着,虽然赵红兵已经恢复了很多,但是我依然希望他能恢复的更快一些,因为接下来肯定需要我们三个都全力以赴。。
里面细微的声音停止了,紧接着传来一声轻笑,是个低沉的男声,似乎里面的人心情很舒畅。
脚步声响起逐渐朝向木门,我紧张的握紧了桃木剑,把身子低了低,死死地盯着黄肠题凑中间那黑洞洞的门洞。
出现在门内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面庞长方,是一张国字脸,阔额宽腮、颧骨高起、下巴浑厚,如果不是知道他刚从棺椁里出来,会让人以为他是个普通的关西大汉扮演的秦国人,他没有穿着盔甲而是一身右衽黑衣,长长的下摆拖在地上,宽大的两袂几乎垂在地上,他左手在前曲于腰迹,右手后背,头上带着一顶式样古朴的冠,两侧各有缨下垂到颌下打了一个结,服装一看就带有显著的秦国贵族特征。
秦国尚黑,所以经常使用黑色作为主色调,但这一身黑色的衣裳穿在中年人身上,不但显得英武更显露出几分儒雅。他身侧悬着一柄宝剑,剑鞘细长,依然是黑色,表面上有着细长的花纹,长将近一米,史书记载秦剑长度远超其他诸国长剑,它的使用大多以刺为主,虽然以它的锋利程度用作削砍也没有丝毫的问题。史记中的荆轲刺秦,赢政慌乱之下拔不出这么长的佩剑是有真实的历史依据的。
中年男人在木门口站了一下,低头看着白骨上面的血迹,皱了皱眉头,闪身避开了。他昂首挺胸,沿着刚才尸婆们用那些较大颅骨铺成的路往前慢慢的踱着步子,目光扫视四周,那一地的白骨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反应,神态像在检阅千军万马,平和而又威严,一股凛然的气势充斥胸间。大约向前走了十多步,他猛地停住了,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四处看了看,最后转过身,面朝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半晌,淡淡一笑,从容的迈步直冲我们走了过来。
看来已经被发现了,既如此也就没有躲藏的必要,我提着桃木剑从骨穴中站了起来,身后李援朝和孙红兵也跟着站起来,李援朝紧紧抓着黑驴蹄子,孙红兵手里拿着墨斗一段一米多长的墨线垂在地上。
中年人离着七八米的距离就站住了,带着一点心不在焉,带有一点好奇的看着我们,他根本不像传说中的僵尸的样子,跟一个常人并无二致,离近了我开始怀疑他并不是白起的尸身,这明显是个正常人。他走了几步眉毛一挑,用鼻子嗅了嗅我们的方向,稍有点困惑,然后目光落到了桃木剑上,此时的桃木剑好像知道危险临近,渐渐泛起越来越亮的紫光,看着桃木剑的光华,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双眉上挑,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团紫光,好像看到什么大敌一样,半晌,忽然长呼一口气表情又变得淡然,好像已经看透桃木剑的本像,摇了摇头,又看向我们,也不说话,我们就这么对峙着。
最远处的火把忽然灭了,然后,一根根的火把依次熄灭,中年人的身后突然呈现出的黑暗像是活了一样,逐渐涨大,慢慢逼近。随着黑暗的逐步侵袭,中年人的身形仿佛也在增长,一股阴冷的寒气逐渐弥漫开来,然后,“噗”的一声,最后一根火把也熄灭了,原本灯火通明的墓室猛的陷入黑暗。
我们进来后因为这里灯火明亮,所以早就把火把灭掉了,此时眼睛瞬间失明,我有点慌乱,手里的桃木剑指向前方,防备着意想不到的袭击,过了大约几秒钟,视线逐渐恢复,桃木剑的光芒照亮了面前大约三四米的范围,我没有回头:“老李,拿出手电筒,不要用火折子了”。李援朝用略显干涩的声音应了一声,不一会,两道手电筒的光线亮了,照向我们前面七八米处,那里空无一人。
我这时点亮了一根火折子,和桃木剑一起向前伸出,我们在所在的十多米的范围都亮了,手电筒的光柱照到远处的黄肠题凑,那庞大的黑色建筑物像是一个隐藏在暗中正在熟睡的怪兽一般,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四周开始出现一股阴寒,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直觉感到他并没有离开,还在这间墓室里,只是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我对他俩说:“不要动,我们在的角落最安全,就在这里守着,我想想办法”。他俩应了声,手电筒上下左右的照射着。
忽然,一阵石头的摩擦声传来,石门又打开了,我感觉真快疯了,这个石门接二连三的打开,不知道是谁在控制,这次进来的又是什么?两道手电筒的光线随着响声照了过去,这次进来的是那个白僵。
他进来后站了一下,转过身看了看我们这边,但是愣了一会就很快不再理会我们,转过身子沿着一路白骨向着黄肠题凑走去,仿佛有什么在前方吸引着他一样。他走到木门前那血肉模糊的地方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一片狼藉,然后慢慢的张开了嘴。
但是他张到正常弧度并没有停止,而是越张越大,不一会就像蛇的嘴巴一样几乎张成180度,然后,尸鳖们从他口中蜂拥而出,扑到了地上的血肉上,不一会的功夫,地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了,我连忙转头看了看石门,又已经关上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开启什么时候开启。
我向他俩用眼神示意,告诉他俩我们赶紧转移到门口,不能再错过了,万一门再次打开了我们好趁机冲出去。
尸鳖们进食完毕,开始飞回白僵的嘴巴,当它大张的嘴巴合上的时候,就闭上眼睛呆呆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猛地睁开了双眼向四周扫视,那原本呈现红色的眸子更加明亮,在黑暗中煜煜生辉,直觉上感到他似乎更强大了。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木门之内,过了一会一阵声响传出,那个中年人从题凑内走了出来,原来不知为什么刚才他又回到棺椁那里去了,这次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迎头看到白僵,他一愣,突然他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身体颤抖起来,手里的东西一下掉到了地上,然后后退了一步左手猛然把剑鞘往身后一推,右手顺势就把宝剑拔了出来,双手握住剑柄,剑尖直指白僵,白僵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动不动,双方如泥雕木塑一般的对峙着,过了一会中年人先忍不住了,长剑如电,猛地刺了过去。
我和赵红兵试过,白僵的身体非常坚韧,猎刀是砍不进去的,而秦剑都是以铜为主的合金铸造成的青铜剑,曾经有人争论过同时代罗马人的青铜剑于秦剑相比孰优孰劣,最后证据证明秦剑的铸造技术远超古罗马。即便如此我依然认为它是刺不进白僵的体内的,果然,长剑顶在白僵的胸前,因为用力过猛,剑身插入了几分,但是不能再刺进分毫,中年人一个后退拔出长剑,趁势抡起一个回旋砍向了白僵的脖子,白僵一抬手,左手紧紧的抓住了长剑,右手向中年人的胸前抓去,中年人用力拔了两下长剑,没有拔动,眼看着白僵的手伸到胸前,连忙撒手后撤,白僵一挥手,长剑破空而至,冲着我们三个就飞了过来,看准来势,我赶紧一侧身,宝剑从我身边一掠而过,咄的一声就插到了墙壁上,剑身抖动着来回摆动,孙红兵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抓住剑柄猛一用力,拔了下来。
我依然紧紧盯着前面,白僵原来动作缓慢,夺剑抓人的动作也不是很快,但是比我们第一次见到他要快上许多,似乎这一会就恢复了一点体力。
中年人站稳了,紧紧盯着面前的白僵,忽然,他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仔细观察起白僵的面孔,随后,像是看到鬼一样,惊骇的连连倒退几步,然后猛然转身就进入了黄肠题凑里面,白僵却依然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一会,我看出有些地方不对了,白僵身上的白毛开始纷纷飘落,先是从头部开始,接着到了面部,随后全身逐渐显露,不一会的功夫一个光头赤身的男人就出现在那里,手电筒的光线照在他身上,他没有一丝反应,等到所有的白毛掉光,又过了一小会,他开始动了,先低头看了一下地面,然后抬脚迈步就像木门走去,没有几秒钟,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他俩把手电筒的光对着木门,不敢稍有移动,我大脑急速的思考着,中年人应该就是白起了,那白僵是什么?按说他应该是外面的一个守卫,这里的墓主是白起,但白起怎么好像认出了熟人,转身逃了?能让白起害怕的人,世上只有一个,难道是他?不可能,他的身份绝不可能在外侧做一个最低级的白僵,可是回头想想,一个最低级别的僵尸,能以尸婆这种接近于魃级别的僵尸为食,绝对颠覆了我以前所听过的传说,难道传说有误?可是白僵是在几乎最靠近外层的血池里养着的,以我猜测到的身份,他不该这么不受重视,而且白起是墓主这已经显而易见,起僵以后,白起顺着颅骨铺成的路走出墓室,说明他养了两千多年的时间,已经大功告成要出去了,这怎么又来一个白僵把事情弄乱套了?我脑子被这些疑问弄得全乱了,思绪乱成了一团浆糊,怎么都理不清,这时里面开始传来了一阵阵的吼叫,那是白起的痛吼,白僵的叫声我们以前听到过,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满脑子都是问号,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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