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黄历(1 / 1)
四月初七,公子之书以一人之力领衔出战校运,十里征程毫无惧色,群雄竞逐志满踌躇。是日午时,院旗孤悬,京鼓独架,有女笨笨,登高台,执木杵,丝带扬,乐歌张。沉槌千重声如洪雷,点明节稳势如破竹,指气息引轨步,奏旋曲响战舞。公子以鼓为号,过尽艰关,冲出重围,始得第三。
“师姐,我们得分了!”值班的干事师妹高呼起来。“师兄真厉害!”
院里看台上稀稀拉拉十几个人都齐声呐喊起来,这是我们院今天赛程拿到的第一个名次。
我收拢鼓槌摆到一旁,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很久没有这么使过劲儿打鼓了,想不到居然是为了之书。
长跑这种有氧运动,最重要的就是气息和节奏。听着别人的脚步声不但心思容易乱,还会很容易因为觉得会被人反超而焦虑。与其听着别的学院乌七八糟一通乱槌像赶羊出圈,还不如自己稳住一个节奏,让之书只听院里的鼓声,能及时调整状态。
出了口长长的匀气,我坐下来提起水瓶喝了一口。之书现在应该还在登记学院和名字,跟师妹打了个招呼,我就准备下去接他。
出发前,我用手在眼前遮了个荫帘,看看我的05号骚粉色荧光小背心之书去了哪里。
找到了,正在脱背心,在操场的足球网旁边。裁判把背心回收了,之书长跑之后实在是过于劳累,弯下腰撑着膝盖休息,这也是剧烈运动之后的正确放松方式。不过走一走也行,只是他得有人搀着走才好。
还真有人来了,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地搀了之书,慢慢去荫凉的地方。男孩看个头就知道,是老田。女生,我也知道了。今天的风大概是能受到我的磁场影响,一把撩起了她脸侧的卷发——是木子。
你玩过握力器吗?用力收紧才能捏得动的那种,我的心现在就是。
冷静点,笨笨,你可是毕过业的大姐姐了。我轻吸一口气,做足了表情管理,大大方方地往看台楼梯走去。明明没有人关注我什么样子,却还是要端着个洒脱不羁,真是莫名其妙。
进了操场再看足球网,早就没人影子了。我拎着给之书准备好的纸袋,一边闲逛一边找人,居然迎面撞上了同样刚跑完的小刀。
今天真是个值得提前备注的日子。
小刀和我同在校队,身体素质自然比之书强了不少。不同于之书一圈一圈追过前面的选手,小刀自枪响起就一直领着第一的位置。他为自己学院争了光,现在一群人围着他,生怕这位夺冠的金贵人儿被耀眼的阳光花了眼睛,看不见脚下的路。说他们这是组了辆人肉坦克也不为过。
“笨笨。”小刀怎么可能弱到被阳光征服:“你刚看比赛了吗?”
“看了。”
男生腼腆又自豪地笑了笑:“我看见你了,你在看台上敲鼓是不是?”
我点点头,小刀可能感觉到了鼓舞,笑得更灿烂了。
“我知道你来给我加油了,谢谢你!”他话一落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人肉坦克爆发出一阵轰鸣,这是踩了油门的兴奋。
表情管理从不出错的我,今天鬼迷心窍地也冲他笑了笑说:“你好好休息吧。”说完我就打算直接结束这段偶遇,想不到今天阳光不仅没有征服小刀,还赐了他一双慧眼。小刀伸手微微拦了我一下,问:“你袋子里是毛巾吗?”
我低头瞅了眼刚才下看台的时候被挤出一个角的毛巾,看向他:“……对。”
小刀已经非常开心了:“不会是给我的吧?”充满希冀的开玩笑语气,我一耳朵就能听出来这弟弟巴不得一整个袋子都是他的。
人肉坦克的油门眼看着要踩飞了。
回忆了一下木子搀着之书的情形,她手臂上好像搭了一条粉红色的毛巾,被老田接过来盖在之书后脖颈上了。
那想必我的毛巾也没什么用了。
圆人一个面子,胜装七回高格(bi)。我掏出雪白崭新的毛巾递给他,说:“可以给你。”
慧眼识心仪物品的小刀以同样的方式从我这里套路走了饮料和漱口水。
不过漱口水我只让他拿走了一颗,因为不知道这个东西木子有没有,万一她没带呢?
这次我走得坚决,小刀也累得不能再被太阳持续晒了,人肉坦克簇拥着他缓缓往休息的地方去了。
我怎么就是能在这么尴尬的时刻正巧看见之书。
他头上顶着木子的粉色毛巾,也没戴着金丝眼镜,但我就是能凭着身形、脚踝骨以及鞋子认出他来。人肉坦克刚面对着他开过去了,之书的眼神一直跟着小刀。很明显,他也认出来了。
之书偏过头就睨住了我,我扯起嘴角笑了笑,信步就走了过去。
木子说:“你是回寝室还是去吃饭?”
之书在我离他还有五米远的时候站起来抖了抖腿,说:“去吃饭吧,今天我请客。”说完收回了眼神,转身就径直向着东门而去。
“请客?请我啊?真的假的?”木子笑着追上去,虚虚扶着之书的手臂。
我听见之书用中气不算太足的音量回答:“真的,请你俩。”
“诶,那笨笨呢?”老田问:“我们不是等她吗?”
“没事,她今天应该有约了。”之书随口应付着,和他们一起消失在了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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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里地就是一千米,所以五千米是十里哈。另外跑完之后撑膝盖休息是初中时候体育老师教的,大家长跑完以后还是走一走,然后等气喘匀了做做拉伸免得腿上成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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