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不能说的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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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收完,种下的玉米眼见着蹭蹭蹭蹭地往上长。

该追肥了,这个年月的种子是由乡里的种籽管理站统一经营,农业机具由农机站统一经营,农药、化肥、五金、日用百货是由供销社的各个门市部统一经营。

农民种下的玉米、小麦国家虽然有最低保护价,但因为只能由粮管所统购统销,价格也是上不去。

化肥已经涨到了九块钱一袋,十来亩田地,光这一次追肥就得花上小一百块钱,再加上缴纳的(由公粮款中直接结算扣除)县、乡、村三级的统筹、提留款、一事一议费用、分摊的民办教师工资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项目,人均已达到近两百多元……卖完公粮的结算款还不够扣缴的费用,另外还有浇水的电费、喷洒的农药费、种籽成本……虽然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农民们吃饭不是问题了,可单就农粮的产出换算成货币,仍不能让大多数农民富裕起来。

——这个时候的农村,刚刚做到手里有粮的农民成了唐僧肉,任谁都想上来咬上一口。

那个时候,村里最大的干部就是“两委”的村长了和支书了。村里谁生孩子、娶媳妇添丁进口分责任田、盖房子划宅基地都是他们说了算,就算是孩子上户口、新媳妇进门迁户口也得有村里开的证明,再后来计划生育政策越来越紧、越来越严,超生的罚款也是由村干部收取。

不管是村长还是支书,按编制、级别来说都算不上是“干部”,但在实际情况下,他们很大程度上主导着每户村民在村里的生活。以往,别说是村长、支书,就是会计、村委委员都是眼高于顶,根本不把胡若云老实巴交的爹和二叔看在眼里,但自从有了副省长的握手、县乡领导的登门,现在见了面热络得好像是儿女亲家一样。

人啊,是不是谁都不能免俗。

这一天,胡若云的家里再次迎来了不速之客。

竟然是彪哥和江秋莹带一对中年夫妇开着一辆四轮拖拉机来了,中年夫妇是江秋莹的父母。江秋莹的父亲还算稳重,江秋莹的妈妈一见胡若云上来就攥住了他的双手:“孩子,婶和叔这辈子都得记着是你和小熊救了秋莹……”

这种事情,毕竟是对女孩的名声有影响,胡若云赶紧拦着她的话:“婶,啥都不用说,快进家!”

说实话,女儿差点出事,当爹当妈的也是揪心的不行,可他们为了孩子的名声,虽然心里感激的不行不行的,恨不得在家里早晚给女儿的两个同学上两柱香,可实在是不愿意冒昧地去另外两个村庄当面感谢:农村里的长舌妇、八卦娘们太多了,女儿的事传出去不知道会变成啥味儿。可压不住女儿的央告,孩子的姑姑后来回娘家也说:“是该去看看,要不是人家两个孩子,咱家秋莹可就真的是危险了!”

她们一行先去了熊家庄。

彪哥家里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孩子同学来就来吧,还是个漂亮的女同学,女同学吧也就算了,咋着她爸妈也跟着来了,这是啥情况啊?

彪哥也不能说的太明白,实在推让不了,就让自己爸妈收了江秋莹爸妈死推硬拽也要留下来的两包糖果,然后跳进四轮的后斗里对江秋莹的爸爸说:“叔,咱们走。”

更是搞得彪哥一家云天雾地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因为彪哥来过胡若云家,也不用再打听着问路,于是,就有了前边小四轮突突突叫着直接停在胡若云家胡同口的情况。

胡若云不让江秋莹的父母多说,也正合了他们的心意,两家人加上彪哥云里雾里闲聊了一阵,喝了一肚子茶水,江家人留下两包糖果拉上彪哥就要告辞,说什么也不留下吃饭。

来了、心意到了就行,再留下吃饭让人家麻烦就不应该了。

胡若云陪着爹娘送走了客人,和彪哥的情况差不多,不仅是街坊四邻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就连他的爹娘也想问问到底是咋回事。

可这不能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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