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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踪我?”周澄面色大变,后退了数步。
那人拿着茶盖拔弄茶汤的手顿了下,下一刻便爆发出震天的狂笑:“哈哈……小子,别把自己当个人物,哈哈哈……我今日来找你,是想找你帮个小忙。”
“我这小人物可帮不上您这样的大人物。”周澄显得格外刻薄。
“帮了这个忙,你便有机会成为大人物。”那人浑不在意周澄的失礼,接着道。
“那我倒要听听,你要我帮什么忙。”周澄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很简单,帮我杀一个普通人就行。”
“谁?”
那人终于抬起头:“顾贺同。”
咔嚓一声炸雷,仿佛响在周澄心中。
“你就不怕我报官?”周澄脸色难看,瞪视着他,心中已然有了些猜测。
那人抬手扔过来一块含牌,懒洋洋地道:“随你去报,或者你也可以拒绝,但你周家恐怕没一个人能走出周府。”
周澄的额上出现了细密的冷汗,令牌上的字让他如坠冰窟。
如朕亲临。
“可是……”周澄只觉口舌发干,说不出一句话。
“周澄啊周澄,这是你一生中惟一的机会了,被人欺侮的滋味不好受吧,受人白眼的感觉不难堪吗?以你的才华,却被田间一个农夫都能唾骂,这公平吗?现在机会就在这里,只要杀了他,你便可撤销商籍参加科考,再没有人能阻止你和顾君如,陛下会亲自下旨赐婚,再恢复顾家爵位,那时你便是新的武候,你会站在万人之上,受人景仰……”像蛇的信子的话语一句一句挠在周澄心尖上,今日的一切出现在他眼前:商贾之人,也敢图谋……
商贾之人……
商贾……
商贾!
“你不必担心顾君如,陛下只要武相令,对顾家欺它人,还是很信任的。”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犹豫,这句话打破了他最后一丝挣扎。
周澄抬起头,看着那人的眼睛。他好像笑了一下,因为他明白了周澄的答案。那年,周澄十八岁。
盛平九年四月初一,顾贺同暴病而亡,次日,因其无子,帝下旨收回武相令,以武候之礼葬之,恢复其家人名誉
盛平九年四月初八,调边军入秦、川二地。
盛平九年八月十九,平定靖王叛乱。
盛平九年九月初一,顾君如投河自尽。
对她而言,此生惟二的依靠一个身死,另一个却是凶手。这人间于她,怕己是与地狱无异。为什么是你?
周澄没有回答她,不知道的,也许就应当永远不要告诉她。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江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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