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建康陷落(2 / 2)
谢重拿起一份文书,指着里面说:“这个人是北府军的旧将,立了很多战功,文书中记载这次建康之战,他曾经建议趁着我军立足未稳就发起攻击,只是朝廷没有采纳,否则恐怕我军凶多吉少啊!”
谢兆业不屑一顾地回答:“那充其量也就是一介武夫啊,有啥好特别留意的?”
“蠢货,乱世之中行军打仗是立身之本,正因为他是一介武夫不通政事,才需要有人辅助,如果像魏武帝曹操那样文武全才,要你干嘛?”谢重站起来抚摸着谢兆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父亲老了,这一家子日后是要靠你的。你很聪明,但是玩心太重,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谢兆业看父亲有些伤感,捋着谢重的胡须说:“父亲还年轻,不必过分担心,孩儿还可以跟着父亲学很久呢!”
谢重没有再理他,抬头看了看窗外说:“夜已深沉,你早些歇息去吧,我还要把这些公文看完,明天一早要用。”
谢兆业告别父亲去休息,谢重又是一晚没睡,一直处理到早晨,草草地喝了碗粥就离开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朝局在谢重的打理下渐渐稳定下来,桓玄召众人一起商议,谢重说:“如今我们占据建康,掌握了主动权,但是天下反抗的势力依旧很大,我们还是应该低调些,将军只需要领扬州牧,再委派亲信担任京州刺史就可以了,只要控制住这两个关键位置,其他的都可以赏赐给别人以此来笼络人心。”
桓玄的弟弟桓冲反驳谢重说:“多亏了先生的谋划现在建康城已经安定,府库亏空也追回来了,这时候如果还过份谦逊恐怕会冷了将士们的心啊,更何况皇帝已经杀了,我觉得索性更进一步好一些。”
桓冲的话正是桓玄心里想的,脸上早已按捺不住喜悦的神情,其余的人也群情激奋,谢重看此情形感觉要坏事,赶紧出面劝阻说:“虽然现在皇家的势力很弱小,但却还没有弱小到随意就能废立的地步,而且各州只不过是名义上服从我们,这时候还不能操之过急。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先扶立新君,由大将军总览政事巩固自己的实力,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削弱地方的势力,此消彼长之后再将朝廷中忠于皇帝的人除掉,到那时一切水到渠成就好办了。”
桓玄满脸不情愿的抱怨:“都已经这样了,还要忍耐,诶,真是急死个人啊!”
谢重劝说道:“都已经这样了,再等些日子又何妨嘛!扶立新帝之后,大将军可以效仿曹操奉天子以讨不臣,用不了三年天下就可以平定了。”
桓玄心中忿忿不平,气鼓鼓地说道:“就依先生之言,再封个王。”
“大将军。。。”
谢重还想再劝,却被桓玄打断道:“好啦好啦,只不过是一个封号,先生不必过分小心,就劳烦先生操持一下,择个良辰吉日吧!”说罢桓玄面露不悦,丢下众人拂袖离去。
望着桓玄离去的背影,谢重不禁摇头叹气。
当天夜里谢重正在准备着扶立新君以及册封桓玄所需要的一应文书,谢兆业照常在身边伺候,忽然谢重似乎想到什么,转过脸问道:“业儿,现如今的朝局,你有什么看法吗?”
谢兆业被父亲问的一怔,回道:“父亲怎么忽然问儿子这个问题?如今局面已经稳定,扶立新君之后,只要大将军励精图治,再想办法慢慢削弱各州的势力,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谢重神色略带忧虑地说:“今天和众人一起商议,不仅是大将军,连众人也都急着劝进,这可不是好迹象。”
谢兆业安慰谢重说:“加封楚王,众人自然水涨船高,只要之后安抚百姓励精图治也并非不可,父亲不要杞人忧天才是。”
谢重吁了一口气,略带笑容地回答:“你能有这些见识看来是长进了,桓玄待父亲有知遇之恩,但是我想将你送走,万一今后我出了什么事,家里至少还有你可以依靠。”
谢兆业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但是他不想接过这个话题,所以略带敷衍地回答道:“父亲现在接管了丞相的职责,想必是最近公务繁忙有些劳累,不妨早些休息。”
“夜深了,你先去睡吧,我把这些忙完再休息。”谢重听出了儿子话里的意思,心头沉沉的也不想再多说,便找了个借口支走了儿子。
转天到了朝会的日子,在桓玄的拥立下,新皇帝登基改元大亨,桓玄规定凡是在建康或者附近的官员必须前来朝见,而且要先向桓玄叩拜,再拜皇帝,只见一员武将长得身高九尺,天庭饱满声如洪钟,国字脸络腮胡,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在台阶之下参拜:“臣京口主簿刘裕拜见楚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再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重紧紧盯着刘裕一言不发,朝会结束之后,谢重对桓玄说:“今天看到刘裕,不知道殿下觉得这个人如何?”
桓玄点点头说:“我看这个人气度不凡,真是人中豪杰。”
谢重立刻接话说道:“我看此人龙行虎步,瞻视不凡,一定不会久居人下,殿下不如趁现在杀掉他,以免日后成为心腹大患!”
桓玄急忙摆摆手说:“不可不可,正如先生所言现在各州还都拥兵自重,正好让他率领北府兵前往征讨,怎么能过早的自损臂膀呢!”
谢重见桓玄不从,又劝说:“殿下既然不杀他,也不能给他兵权,不如升他做中兵参军留在建康,再从北府兵中抽调精壮编入禁军,慢慢化解北府兵,倚重禁军这样岂不是更好?”
桓玄听完眼前一亮,笑着说:“先生真是老狐狸,只不过中兵参军孤已经答应给别人了,就让他改任京口内史,调离北府兵!”
谢重刚想再开口,恰巧宫里的太监来禀报说后妃们请桓玄过去,桓玄一听笑嘻嘻地示意谢重改天再说。谢重便不再坚持,回家去了。
晚上谢重一回到家就赶紧叫来谢兆业,对他说:“今天我见到刘裕了,果然是风骨不凡。我劝殿下杀了刘裕但是殿下不从,我又劝殿下将刘裕留在建康软禁起来,也被殿下拒绝。刘裕此次回到京口一定会起兵反抗,我想办法送你去京口,让你顶替刘裕出任京口主簿,你可以找机会和刘裕共事。”
谢兆业狐疑地看着谢重,问道:“刘裕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京口内史,父亲是否言过其实了?”
谢重摇了摇头说:“当初爹爹弃官投奔殿下时,殿下无兵无权空有一个世家子弟的名望,现在刘裕不仅是京口内史,而且多次立下战功,在北府兵中也有很多相识,比起当初的殿下不知道好多少。草野若有英雄,必是此人。”
谢兆业见父亲非常坚定,知道父亲一定有自己的见解,就说:“父亲既然决定了,孩儿遵命就是。只不过母亲和弟弟还在家里,孩儿此行是不是可以先回一次家再去京口?”
“这是自然,你转道回一次家,省的你母亲挂念,也好和你母亲商议一下。战乱频仍,把他们留在老家我心里也很担心,建康是一个不太平的地方,等你在京口稳定了,将他们一起接去京口吧。这本是我摘抄的刘裕生平事迹,以及我对他的一些看法,希望日后可以帮到你。”说罢谢重拿出一本书给到谢兆业。
“孩儿遵命。”谢兆业谢过父亲便转身离去了,看着儿子的背影,谢重若有所思,又是一个人在书房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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