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衍变(1 / 1)
新世界没有季节冷暖的交替和变化,每一天仿佛都是一样。
徐长宁和付嫣不停开荒,一日不停,十亩,百亩,五百亩,最后是七百五十亩,整整五十顷地。玄逸子偶尔也帮帮忙,但大部分时间都在播撒种子,滋润嫩苗。
八十亩果林的幼树在五行灵决培育下已有半米多高,十亩茶药田没有灵气滋润出不了灵珍,但常见的药物有数十种,且小半已经可以取用。玉米、小麦、大豆、旱稻这种易打理的主粮,上一季收获时还只有三十亩,这一季已经超过百亩。
这里没有什么强大的生灵,但总有野兽冲入营地破坏,这一百九十亩田地已经是徐长宁和付嫣护翼的上限。玄逸子则是坚决不出手的,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运使五行灵决,照料这一百九十亩田地上。但开拓出的其他荒地也不会浪费了,全部洒上生命力极强的野花杂草种子,反正能够削弱那种异样元气波动就行。
苏澈仍没有回来,而在付嫣和徐长宁的个人终端上显示,他居然一直没有动过。
徐长宁皱着眉私下问付嫣:这小子会不会丢下个人终端自己跑到雾区深处了,付嫣摇头说应该不会。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但前哨意义重大,两人每日护卫、开荒、收获,最后勉强挤出四五个小时打坐修炼全当休息,如果没有每隔十天玄逸子提供的灵药洗伐身体温养精神,他们早就撑不住了,哪有精力和时间去探明苏澈的踪迹?
快两年了,眼看又将到收获的时候,苏澈似是仍是没有动过。徐长宁与付嫣巡完营田,回到玉屋,对玄逸子道:“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这次的收获后,我和付嫣去一趟雾区,该找回苏澈了。”
对此,玄逸子笑眯眯地道:“你们是担心苏澈道兄跑了吧?放心,当初穿越法阵时我下过符,一两千里感应清楚的很,道兄还没深入那片云泽。而且天地大变将始,他会回来的。”
付嫣松了口气,忽地想到一事,秀眉蹙起,眼神登时呆茫起来:“你给苏澈下过符,那我呢?”
玄逸子神色有些肉疼又有些无奈:“我们四人可是四张上皇甲丁金咒,功在护佑己身,还可联通有无,。”
徐长宁到底年长,稳重的多,就问:“道长,很珍贵么?”
玄逸子摇头:“也不很珍贵,就是我终南山没有,奇货可居,人家用十张符搬空了我的酒窖。”说到这里,这年轻道人脸色有些耷拉:“道门不比武道,是出了名的穷,穷地方多是忠厚朴实之辈,也免不了出些刁民小人,两位道友以后碰上龙虎山的道兄们千万小心就是。”
听这话音,敢情龙虎山的哪个道士用这十张符敲诈光了玄逸子的酒,付嫣徐长宁面面相觑,都是无言。
却说雾泽清明之处阴阳未转、万星不动,正是白云先生所赠玉简中所载混沌未开之处。这种地方夹在虚空、混沌、世界之间,似有序似无序,当中灵气如泉眼一口,虽小却取用不竭,可为阴阳,可为五行,可为仙元,可为幽冥,实乃造化之力衍化诸灵。白云先生玉简中标注为未名之地。
为了秦凝冉铭,苏澈尽散真元,虽元气已经恢复,但他入道不过两年,积累薄弱的缺陷就显了出来,正好在此枯坐,凝炼神识,聚玄阴、养鬼煞。
未名之地虽有造化,但毕竟只是一角,灵气到底不足,因此不是对什么人都有好处。比如付嫣徐长宁,两人天赋性情都是上上,早早选定武决,只待淬气圆满化罡,之后便是一飞冲天,在这未名之地不会有什么收获,白白耗费时间精力,还可能驳杂了自身真气。
至于终南山玄逸子,苏澈倒是有些奇怪,未名之地该对他大有好处才是,如此机缘他却一点也不心动,苏澈偶尔张目出关,符咒感应玄逸子始终没有动身,似是打足了主意不出前哨营地。
炼道无岁月,大抵鬼道也是道,当个人终端显示已过去了七百天时,苏澈再次醒转。这次倒不是自然醒来,而是天地有变,未名之地骤然消失,惊醒了他。
苏辙四下看去,只见周围雾气开始翻腾,缓缓合拢,渐升天际,不多时化作一朵又一朵巨大白云悬于半空,一方雾泽就在苏澈面前缓缓变为云泽。
视野骤然开阔,苏澈忍不住运气玄阴气聚于双目远眺,却见了好一个大泽,天空白云连绵,直到天地相接之处,苏澈目力穷尽,仍是望不到边际。如此千里万里不见尽头,这哪是云泽,是大云泽!
未名消失,日月轮转,群星闪耀,阴阳五行运转,一切变化都自然而然,苏澈仿佛身处局外只是旁观,一切悄无声息,然而就是这样才愈发震撼人心。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也许描绘的就是这般景象。
许久之后,苏澈忽然感觉意识一阵恍惚,随即感觉躯体僵直真元干涸,这才回过神。终端显示,此时的时间是七百三十六天,原来他静看世界衍化,不知不觉间已有三十六天,精神和身体都已接近枯竭。
如今苏澈主修鬼道,只要魂体不损,这些都不算什么。当下他闭目静坐,一点意念投入黑线翠玉坠,依照百里海芳所传秘法,吞噬灵气,化为玄阴。
一日夜后,苏澈魂体充盈,体内却产生了奇异变化。
胸中绛宫本该重燃的一点暗火化为黑色种子,竟在玄阴气的滋养下长成了一颗小树。小树主干分作两根枝干,色作深黑,仍燃着浅浅暗火;每根枝干各生着两片叶子,都是白色透明,好似冰晶雕就。
苏澈一怔,百里海芳可没说吞鬼噬阴之法会有这种变化。他赶忙将一点神念沉入丹田,果然丹田气海仍是先天阴阳二气成旋,当初凝出的冰晶不见踪影;而眉心玄谷金丹虽然黯淡依然,却有七枚符箓重新环绕。
当初苏澈以一点玄阴鬼气侵入丹田玄谷,如今两年过去,魂体将成,当是破气海碎金丹,真正修成能够吞吐万灵的玄阴鬼煞才对,不想静立三十六天,反倒回到初入新世界之时。
七百日苦功,就弄出个不明不白的小树。难道自己观这方世界衍变,不知不觉中,吞鬼噬阴的法门也随之产生了某种变化?也只有等人间三年之期到时,见百里海芳问个明白了。
苏澈正在思索之际,忽觉胸口一热,就见一张透明符纸飞出燃起,然后响起玄逸子的声音:“道兄,日月轮转,天地剧变,该是一百零八十方轮回大阵已成,我们该回去了。否则大阵开启,弹指一轮回,我等未成道,定化尘灰。”
苏澈想了想,说:“见面说。”
这次苏澈仍是保持了一天五百里的速度,路上看过万物萌生,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已有了想法,不过他脚步不曾停过,因此第二天就回到前哨营地。
进了营地范围,苏澈混身一阵轻松,金丹都明亮了几分。新世界气息怪异,元气主场的压制对他也有效用,只是先天阴阳气和玄阴鬼煞一个太过纯净,一个品阶很高,苏澈才能若无其事地抵挡。
徐长宁和付嫣正将最后一箱长在新世界的草木装车,玄逸子则挥出一道又一道灵决,在玉屋四周刻印符文布阵。
新世界中一别两年,玄逸子气质更加洒逸空怡,举手投足清气流动,自然天成,看来他不仅破解气息侵融元气压制,连带观看阴阳运转,世界衍化,道心金丹也进了一步。付嫣神光内敛,与凡俗无二致,只是手背符标已变成淡红色的“肆”,想必也从中得到锤炼,淬气圆满,稳稳踏入化罡门槛。
至于借助药物达到真罡境的徐长宁,手上符标“肆”字红的鲜艳,已经不是苏澈能够看透的。
不多时徐长宁与付嫣将需要带回的东西全部封箱装车,与苏澈一起,观看玄逸子布阵。
徐长宁看了看苏澈手上符标,仍然是贰,只是颜色变成了黑色,并夹杂青、红纹路,看上去乱糟糟的一团,好像用三色圆珠笔画了一团乱麻般,不由眉头微微一皱。红标是武道,青标是道门,黑标属幽冥,这几乎是公开的,苏辙这三色聚齐算怎么回事?
于是他悄悄碰了碰付嫣,姑娘神色早已茫然,眸中黑白分明,呆愣盯着苏澈猛看了几眼。
苏澈也不在意,静静看着玄逸子刻完符箓连成阵纹,再立铜柱合成大阵,错落排开的玉屋即是阵基,呼应之下,引入灵气,最后自袖中取出一小方石印,往阵中一抛,镇住阵眼。
这时候玄逸子才松了口气,取出一只玉瓶仰头灌下,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晕,解释道:“此阵本是护翼这处营地,贫道再做布置,可借此淬炼铜柱石印,弹指一轮回,不久再来此处,这两件法宝可养出妙用。”
“是个取巧的好办法,千万年淬炼,就是凡铁也成神兵。”苏澈看了看铜柱石印,胸中那株黑枝白叶的小树竟波动了稍许,说:“这两件不是凡物。”
“哪里哪里,道兄过誉,其实也就材料……”玄逸子谦虚了两句,干咳一声,正要讲解两件法宝有何不凡,却被苏澈打断。
“道兄,要避大阵运转可去初始地,那处地界不在轮回之中,武宗的先锋应该就是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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