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极恶往事 第一章 花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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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蒲城内,柯家药铺。

檐前雨瀑飞泄,像是凭空拉起一块水溶溶的垂帘吊子,将屋里屋外分成两个世界;淅沥声里,一个冷漠的少年恨恨骂道:“这种鬼天气都要人出去采草药,真是个吸血鬼。”

“你说什么什么呢”铺里面一个身体微胖的掌柜问道。

“没、没说什么,就说大老爷真是含辛茹苦,掌着这么大的店面,真是不容易。”少年谄媚的答道,心里却是这样想到:破店子,这么长时间天都没顾客上门,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掌柜的微微的恩了一声,却是教导到:“那是,你也不要觉得辛苦,钱财都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到了。”

少年有气无力的答道:“恩”。不情不愿的背起背篓准备出门。

正说话的功夫,三个大汉走了进来,和善的、凶悍的、严厉的三的三张脸迎面而来,那凶悍的大汉分外大声焦急地呵斥到:“掌柜的,金疮药,快,快点。”仔细一看,原来三个大汉都受了皮外之伤。中间的哪位严厉的最严重,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伤口。

少年赶紧上前:“金疮药,有、有,我来替大爷疗伤。”

少年取来纱布、金疮药,娴熟的包扎着,心中也暗暗称奇:以往之人,包扎时,多如狼嚎般惨叫。而这三人在上药时竟然眉头不皱,也无叫声。

大汉们似乎也很好奇,那和善的大汉不停以目示意同伴,似乎在征得同意,随后和善大汉和蔼说道:“小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你这包扎的手艺非常好。竟然让人都感觉不到疼。”

“我叫花儿,这手艺自然是和师傅学的,我师傅的手艺那也是这蒲州城的一绝。”少年答道,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哈哈’三大汉齐声哄笑,只是笑声牵动伤口,又暗自忍住。

“笑什么,师傅说我命不好,寻不到药草,自然只能叫花儿。”

“可你是男子,怎么能叫花儿呢,哈哈哈。”和善大汉说到道,又是一阵哄笑声。

一听笑声,花儿自得的脸就便非常不自然,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转身拿起斗笠、背篓,口中含糊道:“告罪、告罪。”就要离开,那和善大汉却发话了:“小兄弟,你可是要去明山采药。”

“对啊。”

“等等,你可愿意当我的向导,我付你酬金。”说话时,和善大汉手里拿出了数枚铜钱。

花儿也不记仇,当即大喜,拿过铜钱,一口答应“好,什么时候出发。”

那大汉答道:“等雨停了,便入山去。”

包扎完毕,掌柜唤花儿回了后房,将数枚铜钱給缴了去,花儿虽不情愿,却也不敢反抗,十分自觉地将铜钱缴上,笑嘻嘻的说:“孝敬掌柜的,孝敬掌柜的。”那掌柜得了铜钱,十分高兴,赏了他一顿饭,笑眯眯的离开,只留花儿一个人在后房里,剪裁草药。花儿脸色阴沉,一边独自剪裁草药,口中恨恨的骂道:“死掌柜,王八蛋、吸血鬼。”花儿挥着刀,一股脑的将愤恨发泄到草药上。兀自又叹了一口气:“命不好又能怪谁,我也许应该为自己起个名字。”

回忆着过往,花儿只不过是一个被收养的小孩,又哪有资格去要求那么多,花儿的记忆里,童年就是在流浪。这是一个很普遍的故事,家乡受了洪灾,人们成群的逃荒就那样从东到西,从北到南,也不知道什么方向,有一顿没两顿的乞讨着一路逃离着灾荒。在哪时候,他知道了蛇可以吃人,狗可以吃人,连人可以吃人。自己靠着学了几手小偷的功夫,才在乱世中活了下来。

然后,父亲母亲丢了,也不知道流浪了多久,到了蒲州城,掌柜的看他可怜,赏了他一碗饭,又看他机灵,能干活,干脆收养了他,算是请了个免费的伙计,有意无意的教了他些医术。再然后,他就成柯家药铺的伙计,再然后了,就是这样一直到现在。虽然掌柜对自己不好,但是收留了自己,还传了点医术,花儿心中其实将他当做师傅的。想到这,花儿叹了一口气:“过去,真是糟糕的记忆。”

花儿其实也想过未来。蝼蚁尚且偷生,渴望未来。更何况花儿这样一个大活人,尽管这只是一个名字都是糊弄取着的人。未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呢?或许像王大富商那样富甲一方、锦衣玉食、穿金戴玉、一掷千金、仆人无数,家有良田千顷,一院的猪狗牛羊,满屋的元宝铜钱,一炕的妻妾丫环,每次出行前呼后拥,得了病,大夫亲自上门,给的赏钱都够自己吃上一年。或许也像李大刺史那般,举足轻重、一手遮天、位高权重、万人之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娇妻美妾、高宅大院,兵甲护卫,威风凛凛,出行时,霸着道路,谁见了都要俯首。然而,有可能吗?

像花儿这样的人,千万分之千万的机会就要在这蒲州城内的药铺内过上一辈子。什么高官厚禄、权势财富,对他而言是才是真正的浮云,在天上,摘不下,不能拥有。

未来,真是一个沉重的名词。在这样时代,人命如同草芥,能活着已属不易,还要去谈梦想,曾几何时,梦想也变得奢侈。

所以花儿不敢去想未来,所以花儿不想回忆过去,对于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然后可以奢侈的去想未来,去回忆过去。现在,也一如既往的糟糕。

雨停了,阵雨就是这样,来得快,去的急,雷声大,雨点也大。花儿甩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若不快点,耽误了掌柜的赚钱大计,不单没法吃还要和牲口睡一屋,这是他绝不想再次经历的。

雨停了,三个大汉很快就开始催促上路了,他们似乎很急,骂骂咧咧的!

花儿不敢耽搁,急忙背上斗笠以防再次下雨,带上背篓,向明山出发了。

蒲州城外五十里,明山苍翠缭绕着些水汽,雨后,路面湿滑。花儿小心翼翼,防止摔倒,一路四人全无交流,安静的与着明山一般,只听见这山间的鸟叫。

那名和善的大汉似乎有些急促,问道:“花儿小兄弟,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快了。”这样的天气出来采药,花儿心理自然是不高心的,语气自然不会好,

“花儿小兄弟,你可知道明山异蛇。”和善的大汉不以为意问道。

“哦,你们是为了找着明山异蛇,前一阵,上山采药时,我见过。”花儿回答。

“在哪里?”和善的大汉带些焦急。

花儿却是沉默了,眼睛玩味地盯着和善的大汉。

那名凶脸大汉见花儿没有回答,大吼道:“小屁孩,问你话了,你是不是哑巴了?”

花儿不屑道:“本来想起来了,你一吵,又全给忘记了。”凶脸大汉气急上前,和善的大汉摆手拦住了他,笑道:“花儿小兄弟,我四弟就是急脾气,你千万别见怪,这几文铜钱就算给你赔罪了,千万别见怪啊。”

花儿大喜,先前一步,抢过铜钱,笑道:“好说、好说,这明山异蛇与其它蛇也没什么不同,往年从来没见过,不知什么来历,这几年才出现,全身通红,仅蛇头全黑,而且有剧毒,行动快如闪电,我也只是远远看见,就在明山的东北角落。哪里有许多的猎人的陷阱了。”

那名和善大汉道:“花儿小兄弟,快带我们我们去找找,找到异蛇之后,一定重重酬谢,实不相瞒,我们找那异蛇,是为了救我二弟,唉,我那二弟与人比剑,竟然被人下毒暗算,只有那异蛇才能解那奇毒。”

花儿说:“放心,所谓医者父母心,我一定带你们找到那异蛇。”心理想的却是:骗我,那蛇全身是毒,还能做解药,哼,不是看在铜钱子的面上,我才不带你们去找呢。

几人一路摸索,很快,就来到明山的东北角。

“喏,那就是异蛇出没过得地方,那蛇不会离穴太久,既然在这里出现过,那么它的巢穴应该就在这附近,你们慢慢找吧,我先去采药,否则,采不到药,回去又要挨打了。”花儿说到。

“不行,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那凶脸大汉叫道。一张凶脸上却显出了阴沉沉的笑容。

“爱信不信。”立凡说道。忽然一只手掌袭来,立凡只觉自己的肩膀一疼,就不省人事了,连是谁偷袭了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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