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番外:初遇(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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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酌坐在原地,觉得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只好垂着眼,看篝火投在地上的光。

忽然,他眼前的光线被挡住了,言少钱出现在他面前,在矮桌上放下两个小碟,各盛着几片切好的肉“来,咱们山寨里唯一的读书人,尝尝,这里面一碟是刚刚那猪王身上的肉,另一碟是寨子里养的家猪身上的肉,你来试试,能不能分辨得出来”

沈酌抬头看他一眼,觉得这位大当家可能是闲得无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顿时感到很有压力,也不敢不给大当家面子,遂执筷各尝了一片。

很快他给出答案“我右手边的是野猪肉,左手边的是家猪肉。”

“为何”

沈酌“野猪肉肉质更紧,瘦肉更多,咬起来非常劲道。而家猪肉肥瘦相间,吃起来更软糯,更有油水。”

“那么,你更喜欢哪一种”

这个问题让沈酌皱起眉,他想了想说“我比较不出来,二者各有长处,似乎难以区分优劣。”

言少钱笑了一下,拿过一个空碗倒满酒,低声说“既然如此那京城像一块肥美的家猪肉,人人渴望,人人垂涎。可你又如何知道,我们这游离在京城之外的野猪,身上的肉便不好吃呢”

沈酌蓦地一惊。

言少钱把酒碗放在他面前“你看那高高的城墙,像不像一座牢笼那里生活优渥当然了,我们喂圈里的猪也会喂得很好,毕竟等着杀了吃肉。”

他站起身来“纵然都是猪,可每日奔忙在山野之间的猪,总要比圈里的猪快活些,你说是吗”

他说完,也不再等沈酌回答,继续跟兄弟们喝酒去了。

沈酌盯着碗里的酒,迟迟不能回神。

一个山寨的土匪头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人到底

他忙喝了一口酒压惊,结果喝完才记起自己根本没喝过酒,顿时被辣得直咳嗽。

酒肉下肚,一直架在篝火上翻烤的乳猪也已经熟了,言少钱走到空地中间“老二老三,把今天到的那批兵刃给兄弟们分发下去”

这话一出口,立刻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沈酌只感觉耳朵都要聋了,心说这群土匪真厉害,居然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搞到武器,怕不是再壮大点,都能组建军队了

这批兵刃有刀有剑,还有许多造型奇怪的玩意,沈酌也叫不上来是什么东西,但无一例外都非常锋利,说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丝毫也不为过。

言少钱抽出一柄刀,打算当场验刀,他照着架子上的烤乳猪一削,削下半条猪腿。

随即他刀尖一挑,猪腿被抛向空中,他手腕几个翻转,刀刃闪出一片残影,再将刀一横,猪腿又掉回刀上,轻轻一颠,连骨带肉自动打开成厚度完全一致的薄片。

言少钱忍不住赞叹“好刀”

众人喝彩“大当家好刀法”

言少钱又走到沈酌面前,把切好的猪腿放进碟子里,只见那刀刃依旧光可鉴人,连一丝油渍也未留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一拥而上,开始哄抢那只乳猪。

猪不大,要是去晚了可就吃不到了。

沈酌看着面前那半条猪腿,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火堆旁还堆着许多没烧的干柴,如果全添进去,这火应该能烧整整一夜。众人围着篝火有说有笑,喝酒吃肉、舞剑划拳,好不快活。

沈酌明明不会喝酒,可在这种氛围之下,就不知不觉总想把酒碗端起来,总想抿几口。

酒过三巡,沈酌脑子不太清醒了,言少钱好像也有些醉,他突然冲到对方面前,用刀鞘指着他“我宣布,自即日起,你,沈酌,就是我神鹰寨的压寨夫人”

沈酌吓得手一抖,碗里的酒瞬间泼了大半,他睁大眼睛“什么”

“我说,你是压寨夫人”言少钱一脚踩上矮桌,“只要你答应,从今往后,我们平起平坐,你的话就是我的话,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听懂了吗”

沈酌倏地站起来“你疯了”

在场的人已经没有几个还清醒了,他们实在太兴奋,本能地开始起哄

“压寨夫人”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沈酌只感觉耳边一片嘈杂,脑袋嗡嗡作响,他满脸不可思议“我是男的,你也是”

“男人又如何”言少钱再灌一口酒,他眼尾浮起红晕,已然醉了,“若是想,木兰也可以代父从军。若是想,哀帝也可为董贤割袍断袖。是男是女,又哪里重要”

沈酌震惊地看着他这土匪怎么懂这么多

“不如你便留下吧,”言少钱撇开酒碗,直接对着坛子灌,“我那屋挺宽敞,今晚你就搬过来,如何”

这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羞耻的话,沈酌简直又羞又恼,耳朵都气红了,他也不知从手边摸起了一把谁的刀,直接架在自己脖子上“你别过来,走远点真是不知廉耻”

他还以为这位大当家与寻常山贼有什么不同,果然还是太高看他了

言少钱一顿,无奈一摆手“放下放下,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动不动就要什么以死明志。活着不好吗有什么是活着不能解决的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跟我打一架,别和自己过不去。”

他越靠越近,沈酌头皮一麻,想也没想就把刀尖对准了他“后退”

“你要跟我打架吗”言少钱本就好战,一喝了酒更是克制不住天性,对方这个动作让他误以为是在向他约战。

周围一群醉鬼还在起哄“打起来打起来”

“大当家把压寨夫人压在身下”

沈酌双手握住刀柄,他也不知道这刀怎么会这么沉,他满头都是冷汗,腿甚至有些抖。

他早该离开的。

这群人早就喝醉了,他应该找个机会赶快开溜

言少钱伸手拔刀,却忘了刚换的新刀并没有别在腰后,一摸摸了个空。

更不凑巧的是,他脚下踩到一块不知谁吐的骨头,因为醉酒脚步虚浮,居然踉跄了一下。

这一个踉跄,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扎去

待他稳住身形,便觉得胸口一凉。

他酒瞬间醒了,只看见明晃晃的刀尖已经刺进自己胸口,大量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伤口溢出。

再抬头,是沈酌错愕的脸。

言少钱陡然从梦中惊醒。

他一个猛子坐起身,伸手摸了摸胸前还好,什么都没有。

是梦。

他长舒一口气,心说这被捅一刀的感觉还挺真实,都过去八百年了,还要来梦里骚扰他。

睡在他旁边的沈酌被惊动,也睁开眼“怎么了”

言少钱从床头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几点了”

沈酌眯眼看手机“不到五点。”

“还早,再睡会儿。”

他就要重新躺下,沈酌又问“到底怎么了做噩梦”

言少钱嘴角一咧,没好气道“可不是,梦到被你捅了。”

沈酌大概完全清醒了,他挑挑眉,视线不怀好意地下移“确实是捅了。”

言少钱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不由怒从心头起,抓起枕头拍在他脸上“滚把八百年前那个纯情小书生还给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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